秦小春偷偷看了眼荀真的面容,在入宫这么多年来,她是唯一一个他愿为之舍弃一切的女人,即使他与她真的没有什么交情,但是那娉然一笑的面容却像一条流淌不息的小溪般流过他的心口,这是他隐秘的心思,因此才会得知教主的计划后,偷偷的违背教主的命令将她救走。但是他要交差,不想动荀真,那就只有小太子是目标,这就是他为什么最后选择绑架小太子的原因所在,但这些都是不能直言的。
“总管事大人,是我不好,我愿求一死以赎罪……”他磕着头道,若当时不是方瑾用计,只怕他早已将小太子抱给教主了。
宇文泓对于他这态度不禁皱了皱眉头,似合作但又没说出什么有实质的话来,遂冷喝一声,“你虽是白莲教的人,但朕却知道你不信白莲教,到底你进宫来是有何目的?派你来的人又是谁?”
这冷喝声让秦小春一个跪不稳,身子不由得瘫坐在地,皇帝虽是一脸的病容,但是那帝王的威严让他不敢直视,“奴……才就是白莲……教的人,不知道……皇上这问话是……是……什么意思……”
荀真看到秦小春这个样子,“秦公公,你有何隐情何不直言?况且我们只是想知道背后的真相,这白莲教主究竟是何人?”
“我……不知道……”秦小春摇着头道,这不能说的,一定不能说,不然会累及在乡里的母亲。
“秦小春,我记得你提过你还有一个娘在家乡,但是在抓到你的那一天,我就让人飞鸽传书调查过,你所谓的家乡里并没有你娘的存在,证明你入宫的档案上有假,你入宫的动机不纯,不过我一直认为你良心未泯,”荀真劝道,忽而听到外头有声响,“皇上正休养呢,外头是何人在喧哗?”
“回总管事大人的话,黄将军有事要禀报。”很快传来小太监的回话。
宇文泓脸似不悦,“传他进来。”
没一会儿,黄将军进来道:“皇上,臣非有意要打扰,只是捣毁白莲教的一些据点,发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们在宫中仍有人脉,这是名单……”
“真儿,去拿过来。”宇文泓看了一眼黄将军,即道。
荀真上前接过黄将军递上来的名单,看了看,然后朝跪在地上的秦小春道:“这里有你的名字,但你确实不是信白莲教的人,这点我相信,而且秦小春,这里还有你的家人状况,上面都有记载,你娘已经死了,你看看吧。”
秦小春的眼睛睁大了,他惟一的亲人已经死了?忙抬手接过荀真手中的纸张,果然看到自己的名字,还有他的母亲已经在前年病逝的消息,这怎么可能?他一直按他们的要求去做,“不可能的,他们是不会让我娘病死的,不会的……”
宇文泓拿巾帕掩住口咳了咳,然后看了看荀真递上的名单,随口不屑地道:“怎么不可能?你只是一枚在外的棋子,他们为了控制你,什么话说不出来?上回逮捕了那么多白莲教众,朕捣毁几个据点很正常,而你是他们在十多年前就安插进宫的,他们焉能对你的消息不在意?”
皇帝的话无懈可击,秦小春的心里受到的冲击可想而知,一直以来为了母亲,他都是小心地在宫里弄到有用的消息,但是他一直爬不上去,做不到孙大通那类的大总管,所以能弄到的消息有限。对于母亲的安危他是最为忧心的,怕自己的存在若是没用,那么母亲焉能活命?
原来,母亲一早就死了……
秦小春突然“啊”的一声痛哭出声,将那张纸狠抓在手中猛捶着地面,“娘,娘……都是小春没用……”
痛失亲人的痛苦,荀真是明了了,遂上前掏出帕子递给秦小春,“你现在再哭有何用?你娘也不可能复活,秦公公,你是华国的臣民,为什么要帮这些个乱臣贼子?”
秦小春怔怔地接过荀真手中的帕子,她这样的笑容让他总能想到记忆中的母亲,呢喃着无意识的话,“乱臣贼子?他们也称皇上是乱臣贼子……”
宇文泓的身体却是一震,秦小春这几句话让他豁然开朗,“你是前朝余孽送进宫中的,对吧?”
秦小春愕然地抬头看向皇帝,这个皇帝给他的压力很大,他似乎什么都能猜中?
秦小春这表情已经证实了宇文泓的猜测,冷冷地笑道:“让朕将你的童年岁月还原吧,你原本只是乡下贫苦人家的孩子,但是有一日有人到你家中带走了你与你娘。然后给了你一刀,用你娘来牵制你,让你乖乖听话,然后教你北边的用语及一些鼓动人心的话,不过你倒是没有让他们过多的洗脑,而是仍保留着一丝丝人性。你的记忆里仍忘不了故乡的一切,所以你在宫里对南边的食物非常有兴趣,那些个要贿赂讨好你的人都是拿南方的点心来孝敬你,你的住处也有不少南面的东西。”
秦小春没想到自己有那么多的破绽被人识破,留下那么多的珠丝马迹。
“这些都是在找你之时从你平日交往的人嘴里套出来的。”荀真补充道,看到宇文泓有些乏了,忙上前想劝说几句。
宇文泓却是摆摆手,继续看着秦小春,“你所敬重的主子是那支曾逃到南方去的前朝皇室偏支的后代,所以这白莲教主的身份朕已经可以确定了。”
秦小春泪流满面地低头道:“皇上没说错……他们毁了我的一生……白莲教是近年才兴起的……”
秦小春断断续续的话在帝王寝室内回荡,将一切来龙去脉都道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