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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此时陌生的,是昨日最亲密的(2)

我:那你大饱眼福了,又可以看见很多久违的漂亮女同学了。你:你咋不说是她们大饱眼福,看到我这个久违的帅哥男同学。

我:我怕是你的念头来得比别人强烈。

你:我才不想去呢。好久不见了,都没有一个说得上话的人了。

我还是耿耿于怀小硕的事情,想了想,便复制粘贴了她那句话过去给你。

我:我们为什么就这样彼此失去我:这女的是谁?

你:湖南的。

我:是你女朋友?

你:是女的,不过不是女朋友。我:不是她怎么说这话。

你:我怎么知道。

你:她要说我有什么办法。你:我正愁着怎么删掉呢。我:骗人。

你:真的,就认识了半年。

你:然后本来打算发展的,不过太难伺候了,幸好及时刹车。

认识了半年,本来打算发展的,不过太难伺候了,幸好及时刹车。

本来打算发展的。

周希,就算你后来及时刹车了我还是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总是觉得你跟小硕之间的感情不会那么简单,如果可以轻易忘怀,一个女孩子不会随便说出这么怅然若失的话,“我们为什么就这样彼此失去”。这至少说明,失去之前,你们曾经彼此过,而我呢?我最后连小硕都不如。

那段时间,可能是因为分别久了,刚联系回来,你特别频繁主动地来问候我,每天只要我一有空闲,把QQ 状态设置为在线,不到两分钟你就发信息过来了,短短一周时间,我们聊了比前十年还多的话,漫无目的,亲密无间,该补的答案都补回来了。

我:你当年填志愿的时候怎么想到去湖南的了?你:是我姑妈给找的学校。

我:那你喜欢你的大学吗?

你:不知道,在学校的时候老觉得学校不好,现在回家了,倒有点想念了。

我:你在学校的两年开心不?

你:不算不开心,也不算太开心吧,糊里糊涂地感觉两年就过了。

我:现在回来了,还会回去吗?

你:领毕业证的时候再回去一次就结束了。

我:这几年又逃过很多课吧?

你:才没有呢!人家乖得不得了。我:是么?

你:那不是,逃课也不知道干什么去啊。我:改性子了啊,难得!

你:不过整天坐教室里我也没听进老师讲过什么话。我:如果你们学校可以升本,你还读书吗?

你:不读了,早就想出来了。这么大还用家里钱用得也不舒服,更何况再读完本科出来那时的本科生说不定还不如有一两年工作经验的专科生好混。

我:现在也在实习?你:嗯。

我:单位定了么?

你:还在等通知,公司在柳城,但是不知道被分配到哪里?我:会分配来南宁吗?

你:不知道,我们都是工程安装的,哪里在项目,就跑到哪里,不稳定。

我:你是不是刚回来又准备跑出去了?

你:我也不想的,本来就只是打算出去读书,毕业了马上回来。但是现在找的工作,项目大多数都是在外地,所以说不准。

我:这说明你还不是真想回来。你:现在说这些说不清了。

我:有什么说不清的,工作是你自己的,路也是你自己的,你要怎么走没有方向吗!

你:好好好,你是领导,我说不过你。我:最好你坚持不下去。

我:最好你多吃点苦头。你:干吗咒人呢。

我:首府人民欢迎你嘛。

你:我才不去南宁呢,工价那么低。

我:起步而已,工价也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你:不去,柳城这边家里都给我安排好了。

我:跑来跑去你不觉得累吗。

你:我这工作确实辛苦又伤身,不过很有成就感,强硬如钢铁的东西在我们焊工面前都是那么不堪一击。

我:等你遍体鳞伤你就有成就感了。

你:早试过了,现在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呢。我:怎么回事?

我:发生什么事了?我:伤到哪里?

我:严不严重?

你:烧焊,蹲在一个地方时间过长温度过高就烧着了。我:伤到皮肤没有?

你:嗯,一点,不过幸好皮厚。

你:牛仔裤倒是报废了。我:你都不注意点安全。

我:旁边都没人提醒你的吗?

你:提醒了啊,看见裤子着火了,马上提醒了。我:你以后都是这样的工作?

你:按目前来看估计是。

我:换一种,来南宁好不好?你:家里都给安排好了。

我:你都那么大个人了,知道什么该听家里的,什么不用听家里的了。

你:我不是一个人!我得对家人负责!

我:负责可以换一种方式的,找到自己喜欢的,他们也能接受的不是更好。难道一味地听从就是负责了吗?

你:反正先按他们的意思去做嘛。我:你要是不开心了怎么办?

你:不会的。

你:我相信经验一说,老一辈的生活经验绝对值得借鉴。我对生活质量要求不高,能正当劳动自食其力就行,偶尔像摊烂泥一样也无关紧要,所以以后不会存在不开心的说法。

我:人家不是怕你辛苦吗。

你:去年在长沙实习过半年能活着回学校,以后什么苦吃不得。

我:你都不知道注意点安全,出去工作了还那么大马虎。你:现在不是没事了,又好好的一条刀枪不入的汉子。

我:我以为你当初也选会计学的,搞经济建设,成为一名炙手可热的财务总监。

你:那都是学校骗入学率的把子。我:没药救了你。

你:难道不是吗?说得那么好,你干吗不去读!我:我就是读这个!

讲讲就吵架了,不管分开多少年,你还是那么年轻气盛,说话直来直往不加掩饰,只要自己认准的死理,总是理直气壮不由分说。这些年来,倔犟是你的本事,坚强也是你的本事,所以你才会那么心无所恃,随遇而安。

我们就这样东拉西扯,没完没了地谈天说地聊了半个月。不管怎么说你,都撼动不了你听从家里的安排的决心。

你出发的前一天,我忍不住给了你我的电话号码。

我说心情不好,想打个电话给你,问你电话号码是多少。你说:你把你的号码给我吧,我给你打过去。

然后我在QQ 里给你发了过去,你用家里固话拨了过来。

你说话的声音跟语气三年没变,不管Q Q 里偶尔说得让人感觉到多么绵软细腻温柔,直接说起话来还是那么声粗气壮豪气冲天。

你大声问:“明天你怎么回事?”

我细声说:“没有怎么回事啊,想打个电话给你而已。”你:“你还没有起床哪?”

我:“起了。”

你:“感冒了?”我:“什么?”

你:“声音怎么变这样了?”

我:“没有啊,怎么这么问?”你:“我弟说你很嗲。”

我立时像受了奇耻大辱一样,警惕道:“你弟也在旁边听电话?”

你哈哈大笑:“六个兄弟姐妹都在呢!我家电话扩音很大,大家都听得到!”

我酝酿好的矫情顷刻烟消云散。

沉默了半晌,你打破沉默:“干吗不出声了。”我慢吞吞地说:“想不到说什么了……”

你再次大声呼出:“那你又说打电话给我要说什么!”我不语。

你接着说:“我明天就要去工地了。”我应一声:“哦。”

你说:“就哦一声啊。”我继续沉默。

你说:“不说点别的。”

我问:“你想听点什么。”你说:“说点赠言吧。”

我说:“苟富贵,勿相忘。”

你在那边仿佛恨恨不已似的笑了,脱口而出一句:“你大伯的。”

你大伯!

久违的粗话,曾经风靡了四中整个04届,你大伯的节操任你们在四中蹂躏了三年。高考毕业后,我四年没有听到别人这么骂人了。你熟稔的语气逗得我笑出声来。

你闻声也笑了,说:“没有别的,就先这样了。”我有些失落地挂了电话。

第二天清早,你就打包行李,出发去柳城了。

我坐在办公室里一天心不在焉,不知道你这一去又要多少年,是不是我们团聚的日子还要不停延后,等到我青春渐老,你还归期无期。太长时间不见你了,进入你QQ 空间,看着你大二大三那两年在篮球场上奔跑的相片,都发现有些不认识你了。照片中的你,成熟沉稳得已经不像我梦中四年前在四中篮球场上那个嬉笑取闹吊儿郎当的周希。

可是不管你变成什么样的周希,依然还是那么深深吸引着我。我为此写下了一篇“致爱”的日志,重新设置了QQ 空间,你可以访问。

“不知你到柳城没有,想你想到无心工作。如果从高三毕业算到现在,分开约有四年了,你有没有细想过,然后也感觉到确实分别很久了?如有,为什么我一直劝你来南宁你都不明白。这种牵肠挂肚的思念难道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还是你早已经不牵挂了?我还在耿耿于怀小硕的事情,那次问你,你怎么跟她认识的,为什么打算发展后又及时刹车了。你虽然轻描淡写是因为小硕脾气不好难以伺候的缘故,但我总想,想跟她发展的时候,你一定很心动过吧?会不会曾经绞尽脑汁挖空了心思想跟她怎么进一步发展?从认识小硕到现在半年,意思就是说刚认识她就喜欢上她了,一见钟情?是这样的吗?小硕是不是很美丽,让你那么容易着迷?如果她稍微温柔一点善解人意一点,是不是你们就不会彼此失去?好害怕自己在你心里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了,所以总是患得患失,千方百计地想抓紧……”

发表成功,我真的没有心情工作了,我不停打开空间主页,查看有没有你的访问足迹。已经这么明显的一篇日志,就差直接打“周希”两个字出来了,只要是个思维正常的人都应该可以看得出我的心思了吧。不知道你看了会怎么样,你会不会欣喜若狂,会不会洋洋得意,会不会觉得正中下怀。喜欢了我那么多年,回头发现,我也默默喜欢着你,并且比你喜欢的还要多。

周希,关于我爱上你这件事,当初是不是也是你人生始料未及的?

傍晚时分,你终于访问了。

空间里的东西,我以为你会一一细细看完,像我无数次进入你空间一一细看你的内容一样。虽然你QQ 空间里从来没有提及哪怕隐藏、暗示过我的存在,发表的心情跟上传的相片也不多,我还是反反复复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在你的状态、评论、留言里弥补回我失去你的时光。

我以为你也会寻找回你在我生命里空缺的时光,你若稍微留意,一定会发现很多惊喜的,因为我空间里的一切都是上大学后为你而写的,有过多少好友申请访问,都被我拒绝了,我只是不希望哪个聪明的看出了我的心思悄悄告诉了你。我想第一个知道我爱你的人不该是别人而是你自己。后面这一点如愿以偿了,但我没有想到你发现了这个秘密之后,不赞一词,连其他日志、说说、相册都没有你的访问足迹了。我更意想不到,就是从你匆匆看完那篇日志开始,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刚到柳城,你马上就被调回初平的工地,第二天你又回了家。是夜,我打电话到你家找你,你接起来后挂断,说两分钟后回打给我。

我问你为什么,你说你要嘘嘘。我心一软,便自觉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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