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气游走，驱散湘歌身上的寒气，片刻之后，湘歌的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来，脸上痛苦的表情也终于有了一丝缓解，半晌看见湘歌费力地睁开眼睛，姚锦青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把这个吃下去。”姚锦青横抱着湘歌将她放到榻上，然后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倒出两粒药丸来。湘歌依旧浑身无力，任由姚锦青将小药丸放进自己的嘴里，药丸入口即化，带上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凉，让湘歌瞬间清醒了几分。
错了么？自己错了么？姚锦青暗忖，自己是否不该那么冲动，那么快就将她从玖王爷的帅帐里救出来？倘若自己没有救她出来，现在的湘歌是不是便不会跟着自己在雪地里冻了两个时辰，更不会如此痛苦地感染风寒。
姚锦青看着湘歌的眼神逐渐由明晰起来，一只手伸出，拭去湘歌额前刘海，眼里温存与羞赧并存：“小东西，让你受苦了。”
呜呜。
号角再度响起，这次的号角声低沉而冗长，分明是召唤兵士集合做开战准备的信号。姚锦青心里不禁一沉，白水国大军到了，并且这么迅速？
下午时分，白水国大军便已经压境了。如此迅速，以至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湘歌站在姚锦青身侧，远远地就看见枣红马上英姿伟岸的人儿。本是惧怕战争的，本不想被牵连到这样的情势里，本来连走路的脚都在发软，可是看见飒爽英姿的玖王爷，看见他面对白水国上万大军毫无惧色的样子，自己竟莫名地多了一份定力，多了一份勇气。
湘歌柔软的小手被姚锦青攥在手掌里，始终没有被松开，熹微的颤抖也在他大掌温暖的紧握下有了一丝缓解
“待会开战你就跟在我身边，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受到一分一毫的伤害的！”湘歌依旧记得被带出帐子前姚锦青的话。
相信他？视线不禁再度落在远处高头大马上飒立的人儿身上。
“以后不要相信任何人，知道么？”
“不要相信任何人，难不成只相信你？”
“是。你只要相信本王，只要相信我。”
赫连玖，除了你之外，我可以相信其他人么，可以么？
玖王爷终于看到了雪篱。
更确切的说，雪篱便是战车，战车便是雪篱。不同的是，雪篱是没有轮子的，取而代之的是车子下面的两条刃一样的东西。倘若湘歌在前，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白水国的这雪篱，某种程度上等同与现代社会力的雪橇。
隔岸相望，玖王爷视线快速掠过雪篱上下，视线定格在一处，若有所思地多看了几眼。
思忖的空当，白水国那边忽然传出一个轻蔑的高呼来：“赫连小子，青羽国没人了么？为什么每次对峙都要派你出征，你那皇帝哥哥怕是没把你当人看吧！”
话音未落，白水国大军里立刻响起一片哄笑声。青羽士兵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依旧齐齐站在各自的将领身后，整装待命。
“赫连小子，”白水国那边又开口，“今日，天时、地利、人和，全部优势都在我白水这边，你们还是趁早滚回都城，叫你那皇帝哥哥割城池来吧！免得劳民伤财还打败仗回去，丢了你的小白脸！”
又是一阵哄笑，这一次，青羽国的少许人马出现了攒动。
的确，天时、地利皆不在青羽一方，白水又有战车、雪篱做阵，倘若真的打起来，孰输孰赢，的确没有底。
玖王爷没有说话，直直盯着前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厉，忽然从背后拉出一把硕大的弓，搭箭上弦，直对准白水国大军，破弦之声响起，那箭直直飞了出去，大风呼啸，竟丝毫没有影响的到那前进的方向。
“铮！”一声爆响，那箭直勾勾朝着白水军中骑着马的一个人飞去，闷声响起，那人一声惨叫从马上掉了下去，脚在地上胡乱蹬了几下，惊恐之后，才发现自己没有丧命。
然后才有白水国士兵发现，箭与那人的头皮头皮，只有毫厘之差，倘若再往下一分都会射的马上的人脑浆迸裂。因为那箭通体都是铁打造的，坚硬且不会受到风向的影响。
“无能的狗，通常就只会乱吠。”玖王爷眼神犀利地盯着远处人马，缓缓说出一句话。
“吼！”青羽国大军发出不可抑止的呼声，才一对峙，白水国便已经在气势上输掉了。
白水国大军里，一个鹰眸鹰钩鼻子的冷面男子忽然发出低呼，白水军里便忽然传出喝令，号角声响起，雪篱架起，白水国大军纷纷扬扬攻了过来。
战车退后，雪篱开道。
宽大的雪篱在冰上滑行起来，竟然是四通八达、畅行无阻，青羽国临危不乱，玖王爷立在马前，一直盯着那滑行而来的雪篱没有做声。
雪篱冲锋，带着白水大军已经接近了许多，玖王爷眼睛一亮，忽然再度支起弓箭，瞄准前头插了冲锋旗帜的雪篱射了出去。
隔空而望，弓箭直直落在雪篱前端，伴随着一声巨响，车上的人儿忽然发出惊呼，片刻之后，那雪篱突然像是没了头的苍蝇，不由自主乱跑起来，瞬间撞倒了旁边的其他几个雪篱。
玖王爷眼里终于露出一丝得意。
“重弩手上战，弩车出迎！瞄准雪篱下方木板，射！”玖王爷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身边将领的耳朵里。湘歌远远地便看见一队人马在队列最前方一字排开，四个人一组，两个人固定弩车，一个人上弩，一个人发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