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呆了三天了，也该离开了。她既然不能接受顾飞鹰的感情，又何苦留在这里，徒然给别人以希望的错觉却又让他最终绝望？
这两天，赵九那个家伙也没有找来，说不定又出任务去了。不过，他们母子两也算不上是他什么至亲的人，他也没有为了他们找上门来的理由。
“去哪里？如今你已经跟司徒旗霖没有关系，难道你想回慕容山庄？”顾飞鹰浓眉拧得紧紧地。那个家，她再回去有何意义？当年她尚未出阁，那里便容不得她。如今她被休了回去，只怕更不得她的存在。他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回去受欺负？从前是他没有能力保护她，如今，他绝对不容许她再被人欺负。
紫娘愕然。在她的脑海里，从来就没有慕容山庄的存在。她没有见到任何与慕容山庄有关的人或物，自从她被休了之后，也没有任何跟慕容山庄有关的人给过她一丁点的关注。在下意识里，她把自己当成无父无母无所依靠的孤女。如今顾飞鹰提起，她才惊讶地想起，她还有一个应该是挺显赫的娘家。
“我不会回王府，也不会回慕容山庄。”说白了，她就是天涯漂泊。不过，这样的日子没什么不好，只要安全的话。当然，她没有说出来，如果让这个男人知道她无家可归，他定然不顾一切地将她锁在身边。
顾飞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身前。“那你去哪里？留在这里不可以吗？你可以把这里当成你的家，在这里没有人会欺负你，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从前，她最大的渴望就是能够脱离慕容山庄，过上自由自在的日子，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如今他有这个能力，为她解除一切后顾之忧。
紫娘明白他的心思，却选择当傻子。“这里到底不是我的家，我不能一直这样子欺骗自己。况且，我在这里，难免会惹人闲话。”
话一出口，紫娘便后悔万分。她这样说，他会不会以为她在暗示什么？
果然，顾飞鹰慢慢地将她的身体转过来，低头锁住她的容颜。“嫁给我，就没有人会说闲话，这里也就是你真正的家，好不好？”
“不好。我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小女孩了，不适合再这样子自我欺骗。”纵然明白他用情至深，可是她毕竟对他没有感情，如何自欺？
“为什么？因为你还爱着司徒旗霖？”他艰难地开口，问得极其苦涩。他永远也无法忘记，她当初对司徒旗霖是如何的迷恋得无法自拔。那样的汐汐，连他都觉得陌生异常。
“当然不是。别说爱，我对司徒旗霖就是恨都没有一丝。”不过，如果能看到那个混蛋过得不舒服，那倒是她想要的。“如果真要说我真爱的人，那么就是紫瞳了。”
“那你讨厌我吗？”其实，他心里明白，汐汐就算不爱他，也断然不会讨厌他。只是，这对他来说，显然是远远不够的。
紫娘有些失笑地摇摇头，为他这纠结的心思。“我没有讨厌你的理由，不是么？我只是，没有力气再重新去爱上一个男人，只是这样。”
两世情伤，她早已经筋疲力尽。如若不然，她早就认了淡随风。只是偶尔的一点迷茫和疲惫，她不会告诉他。
“只要你留下来，我一定会让你爱上我的。相信我，汐汐，我会让你幸福的。”他的心如此急切，几近疼痛。
紫娘对上他神情的双眸，还以认真的对待。“我相信你说的话。但是，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至少，我没有任何会爱上你的自信。你这单方的付出，未免太不公平。”
“我不在乎！”他急切回答，生怕晚一点她便误会了。“只要你在我身边，让我看得到你，我什么都不在乎！”
她说不爱他，这让他心里难受。可是，她也不爱别人。那么只要她肯留下来，他终是比任何人都多了一份机会。
“可是我在乎。我不想把别人的感情付出当作理所当然，我更不想以未知的将来作为另一个人倾尽一生的代价。”如若最终她依然无法回应，岂不是太残忍？
“我宁愿倾尽一生得不到你的回应，也不愿意让你离开我身边！”能够经常看到他，于他而言也是一种幸福。
“太执着的人，总要比别人过得艰难一些。你不像是这么不理智的人？如果你在战场上也这样，肯定就没有今日的骠骑大将军了。”一个奋战沙场，夺过无数人性命的将军，却这般的不冷静。
“现在你知道了，不是么？”他因她的话而失笑。她不知道，只有她能让他这样的失控。霍惊云曾不止一次对他吼，为了一个女人大失方寸，真是魔怔了！
紫娘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这个人言语之间没有逼迫她的意思，却让人无言以对。她很想虚伪地问一句，我哪里值得？
顾飞鹰也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她。然后脱下身上的披风，披在她的身上。“小心着凉。”
“顾飞鹰，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好想说不过你。只是，我终究是要走的，这个是不会改变的。”她没有虚伪地跟他说，他会遇到更好的女孩儿。但是，她得表明立场。
顾飞鹰替她拢紧披风的手停住，看着她，久久不说话。
紫娘静默一会，转身离去。
这一次，顾飞鹰没有拦住她。
紫娘却并没有松一口气，这种感觉，让人难受。她想起一首歌，一首她很喜欢的歌，歌名叫《冬天的树》。那是一棵痴情等待的树，一如这个如山一样稳重，却痴情一片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