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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寂静村刀剑无情,幽州丧剑斗狂刀

二月黄沙漫天,风舞尘埃,荒中自有伤感。枯枝摇曳似催人去,黄草覆地引熊熊火来。乡间小陌岂黄土俗谷,半湾池水上刀剑横来。风啸不掩环佩之声,却怪水面波澜不惊。黄沙漫天遮雄日东升,金戈相击,映出寒光重重,难目明。

不见岸边草飞影,一刀一剑游水却好似千里相送。刀光如魅题霸王力拔山岳,剑气断肠红尘白刃杀脱身。苇韧不知何时折,荒唐池浪连连升。忘却狂风起,剑气却如风。忘却黄沙弄,刀影眼朦胧。紫气东来剑舞风,长虹贯日刀自鸣。

未见日东升,却睹一抹残阳铺水中。刀剑落,满江瑟瑟,满江红。忽了然,池边梦。月夜子规啼,江湖人无声。

寂静的小村子里,村民们苟且的活着,过着他们认为还算安逸的生活。村子最近来了一对父子,还带着一个活死人。他们在这里住了下来,族长也曾去拜访过这家人,得知了他们是因兵荒马乱从北方逃来此地,都是苦命人,这个村子自然而然的把他们融了进去。

将近五个月了,赵云峰这个名字已经被江湖上大部分人忘却了。不法大师已去西域,上官九霄,杨落天隐退与孤月城。南慈传闻重回秋凉城,实则远赴东瀛而去。天擎子重伤不治,逍遥宫不复存在。如今江湖,黑侠冷剑,白纸羽扇游千浪名扬四方,更有天凤秀女岳珍珍常伴左右。天凤七仙声名鹊起,魔教枭雄萧啸武双名望依旧。塞北狂刀完颜阔依旧让宋人闻风丧胆。

大江湖无处不在,在这个小村子里还有江湖的影子。村子里有一片很大的池塘,有风沙自池塘而起,由日出到日落,众人疑似鬼神,百姓无一人该出。

没有什么鬼神,这是一场惊天对决,当今武林已经没有比这二人更加强大的人。碧空与赵云峰这对师徒在即将春暖花开之时,终于还是动手了。

因为赵云微,赵云峰五个月忍受着那股被利用与出卖的压抑,忍受着被当做棋子的亵渎。那个人可是他的师父,越是这样,他越是压抑。

终于,碧空带他来到了这里,对他说:“峰儿,不想说些什么吗?”

赵云峰手中玉萧捏的死死的,他身体有些颤抖,保持着沉默。

碧空继续说道:“不想知道些什么吗?”

赵云峰长舒了一口气,身体放松了下来,仰面说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你姓赵,难道还猜不出来吗。”

“我和薇儿都是您养大的,我想知道您当我们是是什么?”

“我知道我害了薇儿,可我不是有意的。”

“那薇儿生来筋脉有异呢?”

碧空看着赵云峰,镇定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惊慌。

赵云峰继续淡然说道:“我不管薇儿是谁,但我从小就知道他是我妹妹,我的妹妹被人欺负了,我就要帮她出气。”

碧空从来没想到几年里赵云峰变得这样心思缜密,他的确教赵云峰兵法谋略,但是那些所谓的兵法谋略,人心因果都是纸上谈兵,他等了十八年让赵云峰像一张白纸一样进入江湖,是为了让他眼中的大宋江山不那么乌烟瘴气,让他一心报国,可现在赵云峰居然看穿了自己,那他还是那张白纸吗?

“师父,接剑吧。”他认为这一剑是碧空欠赵云微的。

水面涟漪层层,剑只有一剑,剑影却无处不在,无处不入。

碧空没有剑,其实无论是天玄门主或者碧空,最擅长的都不是剑,而是刀。剑影层层中,碧空手中出现了一把很奇特的亮银色短刀,他持刀浮于水面,任剑影万千,他的眼睛始终看着赵云峰。

赵云峰从来不认为自己的天罡七剑是碧空的对手,但是这趟江湖以后的他不仅仅再依仗外界闻风丧胆的天罡七剑,他得到了千影乱剑诀,既然碧空让他去取,那么这剑法对于碧空来说一定是陌生的。

“峰儿,为师自知有愧于你和薇儿,但是大宋江山危在旦夕,岂有臣子不尽忠保国的道理,你既然能识破为师棋局,为何不能明白为师苦心,何况你身体里流的血液乃是……”

不待碧空说完,赵云峰剑至,碧空以短刀当剑,左手双指欲点穴赵云峰。

赵云峰以掌回击,指与掌心不过半寸,其间罡气隐隐泛红。

赵云峰看着碧空说道:“我怎能看透您的棋局,否则云微也不会变成活死人,你苦心孤诣为的是你自己心安,你何曾问过我与薇儿想要什么?”

“你自幼读圣贤书,丈夫治国平天下你都忘了吗?”

“我未曾修身,不曾齐家,何来治国平天下。何况这大宋江山危在旦夕您真不知道根由何处?尽尽愚忠,您忘了史书自尧舜以来都是腐者灭国,德者治国?”

“那你便岂大宋江山不顾?”

“你却是弃黎民百姓水深火热。”

碧空不再说话,赵云峰也不再说话。

自清晨刀光剑影起,直至夕阳西下。伴随着赵云峰一句:“剑到酣处尽乱性”,碧空刀飞出数丈以外。

夕阳下赵云峰扶着碧空向自家屋子里走去。

这一夜,赵云峰与碧空又说了许多话,这些话才是真正的推心置腹。赵云峰告诉碧空,今日他才学到了师父的真本事。赵云峰从此用刀却不弃剑。碧空想告诉赵云峰的父母到底是谁,却被赵云峰制止了。赵云峰说:“我就是我,无父无母,只有师父和妹妹。”

碧空问他今后要怎样。赵云峰看了看赵云微说道:“回江湖,称雄。”

听到这话碧空有些激动,但是细细想来却有些失望。雄也分英雄与枭雄啊。

赵云峰似是猜到碧空所忧,他说道:“大宋江山应势将颓,但是师父放心,金狗也将不立。”

天玄门主叹了口气。碧空从此就真的便是碧空了。孤村野田,他将穷尽毕生所学医治赵云微。

数日后的一个清晨,玉萧在手的赵云峰腰间多了一柄短刀。临行前,碧空对他又言三事:其一,因踏雪寻梅剑之故,如有所急,魔教可用。其二,当今武林虽说赵云峰已经接近无敌,但是各大门派如少林武当中闲游高人甚多,当慎行。其三,无论如何,当回此处。

赵云峰应朝阳而去,不曾回头。

碧空满脸憔悴,尽显迟暮之色。

其实,赵云峰哭了,哭在当回此处四字。

今日赵云峰重回江湖,赵云峰真入江湖。然而真入江湖的赵云峰却是老江湖。

不言赵云峰何去,却说游千浪率领义军与完颜阔在一月之内连斗三次,两胜一负。北大营闭门停战。

幽州刺史上报军情。朝廷派遣特使前来,欲招安游千浪等。

圣旨将至,游千浪已得讯朝廷招安之意,终日心事重重,陷入两难之境。今夜已是子时,游千浪仍旧坐于书案前,烛光微弱,游千浪手中拿着一封信已然入神。

这封信出自杨落天,信中言道:贤侄率义军抗金大捷,吾甚是欣慰。然朝廷必将以招安之策收义军于宋。

曾梁山群雄聚义,却下场惨烈。宋之武将如杨家军。义军之立是为百姓,为汉室江山。不为赵家,不为大宋。以吾与上官兄之见,当拒之。

然宋庭迂腐,奸相挡道,贤侄若拒定当腹背受敌。又不可取。

贤侄可与宋庭议,自掌兵权,仍旧于幽州御金抗敌。如若宋庭不许,当以武林之名自立为主,宁腹背受敌不可陷义军于水火。

万不得已之时可退入孤月城中,养精蓄锐,以图他事。

这封信看似简单,乃是杨落天对义军关怀。可是这也是杨落天代表所有门派告诉自己,义军须存,可听诏而不可宣。否则他这武林盟主就要举世皆敌。

但是这谈何容易,且不说孤月城在万里之外,就算可以退到孤月城,那么这义军的姓就不再是百姓而是杨家军了。杨落天的确是一代大侠,但是他本身便是仕途之人,自立二字由他口中说出,游千浪便猜到杨落天野心如何,这封信方知杨落天退隐是假,养精蓄锐是真。南慈曾对游千浪说过,杨城主是大侠,但也有大志。当日一战,杨落天内力尽给游千浪,可是杨落天依旧是绝世高手。他的退隐也仅仅因为天玄门主的出现罢了。

忽然游千浪感到背后有人,本能反应让他迅速拿起纸扇反身一刺。

纸扇被木盘挡住,茶杯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木盘后女子气氛的说道:“你这是干什么?”

游千浪长舒了一口气,收起纸扇说道:“珍珍,原来是你啊。”

岳珍珍放下木盘,皱着眉头问:“义军大捷,这些天你却心事重重的,半夜灯火不熄,我进门你也察觉不到。到底怎么了。”

“我后悔当这武林盟主了。”

岳珍珍不解:“千浪,江湖日新,现在你的名声在外,武林无一不奉你为主。你又何出此言呢?”

游千浪冷笑了一声:“江湖日新?江湖依旧还是那个江湖。你自己看吧”

游千浪将那封信递给了岳珍珍。

看罢,岳珍珍了然。但是她却并不担心:“现在的武林盟主是你。何必在意他们的意见呢,你应该自己做主。”

“珍珍,你觉得事情有那么简单吗。倘若云峰兄弟在,我还真不在意,但是他音讯全无,别忘了我们虽然是江湖传奇的双侠,但是我们名不副实,真正的双侠应该是云峰兄弟和他妹妹。”

岳珍珍沉默。游千浪依旧愁眉不展。

江湖水深,实在是进退两难,堂堂武林盟主,笑傲疆场,所向披靡。江湖逼迫,朝廷招安,游千浪虽自有打算,但是此刻游千浪居然找不出一个能帮他的人。

北大营,完颜阔正值败军之时,却于帐中笑饮美酒。胜败兵家常事,他本事修身的武道宗师,自然不会影响心境,更何况这一败未必不是借宋庭之手除去江湖绿林的好机会。完颜阔早已料到宋庭必然会招安义军,便顺水推舟,一封书信送至宋庭,其言:深知大宋能人之多,兵将之强,大金觉相持无益不如休书和好,宋庭当收纳游千浪等虎狼之师,两国自此互不扰乱。

童贯得此书言明徽宗,大金乃是我等盟友,正因金之想助,耶律氏才败逃,既然愿意修书和好,我们自当然其言,然金兵已退,游千浪一帮草莽却不得不防,须知金兵仍称其为虎狼之师,自太祖以来,甚是忌讳武将得势,圣上当招安后图之。

于是圣旨到幽州刺史刘涌成手中,圣旨宣毕刘勇成大怒叹恨奸臣挡道,忠义之士尽无路可走。他心中懊悔,不该将此事上报,陷义军于为难之地。钦宗已有割让河北河南之意,今燕云十六州亦将为金国索取,倘若任凭朝廷招安,游千浪等必遭毒手,岂有人能守幽州?宋庭无能,我刘某人不甘万里河山拱手送人,既知祸将至,不如拼死一战。

刘勇成传令北站,与游千浪修书一封告知所有,言己以令儿孙披麻戴孝,知此战必败,然势必行也。宋庭无能,奸臣挡道,自己昏庸不记梁山之祸,陷义军于两难之地,今欲一死以守疆土。不求君记刘,但请君记,燕云十六州当死守,否则江山必失,刘某人死不瞑目。

刘勇成报必死之心,率幽州三万人马城下欲战。

完颜阔大笑,天下第一大奇闻,宋兵主动出击?出城迎战。

幽州自有人暗自上报朝廷,童贯大怒而谏革除刘勇成幽州刺史,招会朝中以抗旨忤逆,意图谋反知罪。

虽有御敌心却也无力,节节败退之际,刘勇成退入涿州郡,游千浪与此地接应,刘勇成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然而此时燕州已经失守,只剩涿州,莫州,瀛州可以栖身。游千浪一万义军把守,完颜阔不急于攻打,他自知这刘勇成将为朝廷所杀,已经夺下燕京之地,不如保存实力。

相持半月有余,朝廷圣旨已到。

刘勇成接旨后顿足捶胸,言天亡大宋,我逆天而行当有此一劫,对游千浪说道:“少侠,燕云十六州当不保,而我也将为奸人所害,我不甘心死于汉家之手,当死战。”

游千浪抱拳言道:“我当共同御敌虽万死不辞。”

十五日之内,三万官军一万义军仅剩三千。涿州破,刘勇成被擒,游千浪率残部隐匿于山中欲救刘勇成而再做他计。

刘勇成被悬挂于涿州城门之前,背负木牌上写:破宋金和睦者,刘勇成也,完颜氏替赵氏友除之。

刘勇成于城门前破口大骂金贼,悲叹遭遇。

完颜阔于城头望城下人群,知定有游千浪人在其中,笑言:“我知游千浪少侠与刘勇成交好,又闻少侠武功当世无双,我廖阔也是武林中人,本应尊奉游盟主,但廖某不才,也曾有人绰号狂刀。今廖某不才,愿与黑剑一战,如若少侠能胜我这柄金刀,我当听凭盟主差遣。”

游千浪乔装本来人群之中,听言怒火中烧,白纸扇将展开却被岳珍珍制止。要知这廖阔与杨落天在伯仲之间,任游千浪武功精尽,也难一时间分胜负,何况金军虎视眈眈,须从长计议。

回到营中,游千浪心方有些平静,仔细思量来只可智取。但狂刀在,很难下手。我可拖住狂刀,然他手下仍有五员悍将,珍珍出手也只是能困住五人,只是手下义军全是武功泛泛之辈,已经无人能担任救人任务已经无人能担任了。

正值此时,岳珍珍自门外而来,颇有喜色言道:“师父知战事不说,命七位师姐前来想助,并说大事不成可再图,玩不可以命相搏。”

游千浪大喜,他只听天凤七仙到来,便觉刘勇成有救。于是出门迎接七位师妹,九人一起商议,游千浪准备明日子时动手。

只是他们不知,今夜完颜阔接到一封金帝阿骨打的信,命令放弃燕云十六州还给宋朝,金御辽损失由宋承担。

完颜阔心有不甘,遂传令待刘勇成饿死时撤军,撤军之时留空城。完颜阔要等游千浪,他一定会来。

夜已经子时,完颜阔于桌前饮酒,对面坐着一人,纸扇轻摇。

完颜阔微微一笑:“盟主好胆量。”

“廖前辈自称武林中人,也是江湖共知的狂刀,我相信您会守信的。”

“我承诺过什么吗?”

“你向我挑战,这便是承诺。”

“看来我那五位虎将已经被困了,只是不知何人有此本领?”

吾妻天凤门岳珍珍。

“那便好。”

“前辈担心什么?”

“想来你与夫人都在,量也没人能去救下刘勇成吧。”

“前辈败了,自然救,我若败了,救与不就已经没必要了。”

“我曾与赵云峰一战,他败了。”

“我也和他一战,我败了。”

“那你有什么信心与我一战?”

“逍遥峡自一剑西来后我便认为再与云峰战,我当胜。”当然游千浪也是指的当时只会三剑天罡的赵云峰。

廖阔提刀,说了个请字。

白纸扇合。

有琴声自外响起,五虎将动不得。

月光下刀来剑往,二人斗得甚是激烈。廖阔忽然来了兴致问道:“逍遥峡一战听闻消失多年的天玄门主现身?”

“晚辈不知传闻中天玄门主,不过的确有高深莫测的神秘人。”

“你拼死为大宋,天玄门主也是拼死为大宋,你可知他当年为何失踪?”

“晚辈无从知晓。”

纸扇轻展,罡气随之出,狂刀刀锋砍来却难以下落。

“我知道,他当初便是因为反对与大金国联盟御辽,为人陷害,在皇宫前厮杀一场众人保住方才离去。自此消失。”

“您告诉我这些干什么。”

“这样的朝廷值得你卖命吗。”

“我不为大宋,只为黎民。”

“这话太虚伪,有碍武道。”

“小人之心,与武道更加无益。”

廖阔山刀出,游千浪一剑黄沙飞满天,然而山刀之力摧枯拉朽,游千浪只觉得丹田胀痛,喉咙略微甜意上口。这一刀居然让他受了内伤。

游千浪知难敌廖阔,果断使出绝招一剑西来。这一剑精妙廖阔赞不绝口,大喊一声好,果然名不虚传。

廖阔挥刀迎击,却见城外有孔明灯飞起。未来及反应,一道琴音入耳,觉头昏脑胀,等清醒过来游千浪与岳珍珍早已消失不见。

廖阔自知因太过自信而中计,心有不甘,但有军令在身,也不再计较。

九人救了刘勇成,但刘勇成却成了朝廷钦犯。

不久传来消息,金兵居然退了。燕云十六州未失,只是变成了一座座空城。

刘勇成悲叹朝廷糊涂,此时那金国以看出宋朝腐败而富饶。一时收复幽州,只是他日汴京将陷啊。

无论如何幽州暂无危机,可是踏雪寻梅一直丢失,魔教近期猖狂众多门派惨遭毒手,游千浪身为武林盟主,不可不给武林一个交代。

天凤七仙此来目的也是为了让游千浪岳珍珍回去主持大局。

刘勇成接受三千义军落草,游千浪自此回江南,回江湖。

正是:一朝披甲为将军,敌军已去落草根。侠客再归江湖去,却来靖康气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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