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胡叛军帅帐内,郑绎明和江雪梅二人在主位上联席而坐,位于其下首的是红胡族长和一些叛军的实际领导人。
听闻帐外传来的呜呜号角声,江雪梅低声对郑绎明道:“这是退军的号角。”
红胡族长红站在大帐内,对郑绎明躬身道:“道君,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郑绎明含笑道:“你有什么冤屈尽管说,不过最好都是实话实说,否则对你对你的族人都没有好处。”
“是,是,我一定实话实说,在道君面前撒谎,就是借我一个胆我也不敢啊!”红胡族长奉承道,“相信道君已经知道我们反判了青虚圣宗吧!哎,一言难尽啊!如果不是没有活命的机会,谁会造反啊!这还不都是那群贪官给逼的。”
红胡族长红迪松的思绪回到几个月前,“话还要从今年三月说起。去年黄枫府大多数地区都闹旱灾,好多地方都没有什么收成,自己吃都不够,但是我们都知道这税收就好比的黄天后土,自古以来就有的,这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吃草根也会交上,但是想着圣宗体谅我们,应该会稍减一些吧。谁知今年的税收不减反增,可是附近州府的受灾的税收减了两成,但是遇到了有什么办法呢!三月的时候还是按额把该交的交上了,但是才过一月,那群天杀的贪官又要我们交所谓的朝圣税等等税务,这在以前可是没有的,而且这些税务比正税还多。交就交吧,反正我们也被那群贪官欺压惯了,可问题是我们哪里还有粮食和银钱上交啊!就是我们不吃不喝也凑不齐啊!而且据传闻黄枫府的一些地区已经出现了人吃人的惨状。”
郑绎明听得动容,再也保持不住平静,“你说的是真的。”
江雪梅也是脸现悲容。
“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怎么敢骗您老人家,而且这些事您随便一查就知道。”红胡族长红迪松保持着一贯的恭敬,老泪纵横。
“给你们族长送张手绢来,你继续。”郑绎明对旁边的一个搞个士兵道。
“是!”红胡族长接过手绢继续道,“说起来道君您可能都不相信?以前的红胡族只是六千多人的小部族,但是才六七天就已经发展到现在的三四十万人。这样不正常的发展速度说明什么呢?说明百姓实在没有活路啊,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啊。不造反马上就要死,但是造反反而可以多活几天,蝼蚁尚且知道偷生,何况是人呢?”
看到郑绎明和江雪梅的表情,红胡族长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发生了作用,他咬了咬牙,暗道再拼一把,“其实我又何尝不清楚?造反是没有出路的,被剿灭是早晚的事情,我只盼道君还黄枫百姓一个清明的天空,我死不足惜。普通的百姓是无辜的,加入反判的队伍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我只希望道君能绕了他们,无论道君您怎么处置我,我都没有怨言。”说着,他就跪倒于地,等候郑绎明的处置。
大帐内十几人也尽皆跪倒于地,帐内帐外都回荡着,“道君,都是我们的错,请您绕过族长。”
“你先起来。”郑绎明走过去扶起红胡族长,“大家都起来吧!”
他不知道这红胡族长是在乘机收买民心还是真的如此想,他不敢妄下结论,需要了解红胡族长平时的为人才能确定。
步出帐篷,视线所及都是黑压压的人群,他暗呼厉害,这红胡族长居然有如此高的人望,“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查清事情的真相,还你们一个公道,大家都起来吧!”
带着金氏兄弟,郑绎明骑着黑云走向黄枫城。
城墙上,几个士兵认出了金氏兄弟,大呼道:“兄弟们,快开城门,是金大人他们回来了,他们一定是带带救兵会来了,我就说嘛,叛贼怎么会突然退兵呢?”
士兵的话很大声,距城门还有两三百米的金氏兄弟也听到了。二人都是满脸苦笑,救兵倒是请回来,不过也可能请回个杀神,虽然你们是得救了,但我们却惨了。
走在十几米宽的街道上,冷冷清清的,一个人也没有,除了几个巡视的士兵外。郑绎明心想平时如此宽大的街道上一定热闹非凡吧,现在却这样,战争的破坏力果然非同凡响。
黄枫城的城守是青虚宗的三代弟子,是洪大山的第五个徒弟,因为师父的关系,和江雪梅倒是见过几面。
进城后,江雪梅顺利地接过了城池的领导权,谁都没有反对,就是反对也没有用,仅仅凭江雪梅郑绎明二人的武力就足以踏平黄枫城。本来江雪梅是想郑绎明接手这件事的,但是郑绎明以这是你们青虚宗的家务事我不便插手为由拒绝了。
郑绎明虽然拒绝接手黄枫城的领导权,但不表示他就完全不过问此时。相反对这件事他投入的精力并不少。
查清事情的起因后,江雪梅接受郑绎明的建议,把黄枫府的十几高级官员全员收押,家产全部没收,包括原来的黄枫城守,同时遣人建立一个临时的木台上,并公开表示斩首这批罪大恶极的官员,以泄民愤。
本来郑绎明说洪大山的弟子也就是黄枫城的城守暂不处理,带回山交给张若虚处理,但是江雪梅说这人是首犯,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泄民愤。她的心中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这黄枫城守是洪大山的弟子,如果自己因为洪大山的原因而从轻处理的话,郑绎明难保不会有什么不好的想法,那就得不偿失了。
行刑的那天,小小的木台周围人山人海,只要知道的不论远近大都跑来看这些贪官的下场,看这些平时骑在他们的头上作威作福的人的下场,甚至一些平民为此从数百里外连续赶了一天多的路来观看这一“盛举”。
数十个刽子手,提着亮晃晃的大刀,对应着站在贪官身后,只等时辰一到就举刀砍头。刽子手中还有金氏兄弟,因为城中的刽子手有限,所以让他们找士兵客串,没想到他们自己也亲自上场,而且其中的军官还有不少,郑绎明隐约能看懂他们的意思,他们可能是要表达从此以后和贪官一刀两断,更要和贪污一刀两断。
这次斩杀的贪官,军队体系除了黄枫城的最好军事长官都林校尉外一个没有,如果不是因为两天前被红胡叛军攻城受损的话,几乎没有受到什么损失。郑绎明给贪污受贿的军官的话就是让他们戴罪立功,只要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表现良好,以前的罪就此揭过。
江雪梅坐在首位上,担当此次斩首行为的执行官。
看着天空的太阳,再有一刻钟就是三阳开泰,就是行刑的时间了,但是郑绎明还是没有来,他不来预定的计划就不好实施了,江雪梅的心中焦虑不已,难道他那边的事情出现了意外。
终于就在江雪梅要宣布“时辰到,行刑”的时候,郑绎明迈着坚实的步伐,珊珊到来。
和江雪梅对视一眼,点点头,他没有到主席台就坐,而是直接走到了行刑台上,“众位,台上绑着的这些人都是什么人,相信你们比我更清楚,平日里他们没有少做伤天害理的事,就简单的砍了他们的头,是不是太轻饶他们了?”
众人不知郑绎明葫芦里埋的是什么药,顺着他的意思一想,简简单单的斩首,的确是太轻饶他们了,以他们的罪行死十次都不为过。
台下响起似狂风暴雨一般的呼声,“就是,就是,不能就这么轻松的绕过他们,要把他们千刀万剐。”当然这些话是郑绎明早就安排好的人说的,他们带个头,后面的自会有人支持。
郑绎明伸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他有话说,约么过了一刻钟场面才恢复过来,“你们说该怎么惩罚他们呢?”
“五马分尸”,“剥皮”,“凌迟”……
一样又一样凶残的行刑手段被情绪高涨人群喊了出来。
“比砍头残酷的行刑手段太多,我们不好决定,要不这样吧!我把这些人交给你们,你们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大家说好不好?。”郑绎明提高嗓门大喊道。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然后马上爆发出几可冲破云霄的欢呼声。
郑绎明随手向着身后一指,“我们先从这个人开始吧,谁先来?”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当这个出头鸟。如此过了差不多一刻钟,就在郑绎明忍不住要用人群中的早就准备好的内应牵头的时候,人群小幅度的骚动了起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颤晃晃的登上台,“大人,我先来吧,反正我活了七十多年了,也活够了,不怕那些人的报复。”
“老人家放心,只要我郑绎明在一天就没有谁敢报复你。”郑绎明扫视了地下的人群一眼,看到如此森严的目光,人们纷纷闪避,不敢与其对视,“今天我郑绎明把话放在这里,如果以后谁敢因为今天的事儿报复,我诛他九族,即使他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揪出来。”
浑厚的声音传向四周,数十万人的场地上静悄悄的,只听见呼呼的呼吸声,突然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也不知道谁开始喊“大人万岁”,最后集体都高呼几个字,以此来表示他们内心的喜悦。
“嘿嘿,万岁!”
郑绎明暗呼群众的力量果然强大,也感叹人群的盲从,还好今天是自己,不用怕张若虚怎么样,要是别的官员,就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了!好心做了坏事,就是指这样的事情吧!
“大人厚德草民不知该怎么报答?请受草民三拜!”老人眼中含着泪珠,激动万分,话都说不太清了,说着就要跪下,但是郑绎明那敢接受啊,让如此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跪自己,那不是折自己的寿吗,“老人家不必如此,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到这个世界后,给郑绎明下跪行礼的不在少数,甚至还有青虚宗的几个二代弟子,那几个一百多岁的修行者,不过那些人看起来不过三四十岁左右,他倒是能够坦然受之。
郑绎明以为自己已经习惯这种高人一等,受别人顶礼膜拜的生活,但是今天当老人下跪的那一刻,他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厉害,有些事情不是简单就可以改变的,不是习惯就可以变得自然的,看着老人他想起了远在地球的父亲,也不知他们怎么样了?过得好吗?
江雪梅看得大奇,绎明这是怎么啦?自己的几个师兄的跪拜都能坦然受之,一个普通人至于这样吗?
老人过后,围观的人群争先恐后的拥上台,还好郑绎明对此早有预料,派了一千多士兵控制场面。
刚开始的时候上台的人可以选择的很单一,或拳打脚踢,或木棍交击,或温柔地捅刀子,朝着不是要害的地方轻轻的捅进去,搅两转,然后慢慢地抽出来。
人民的智慧果然是无穷的,随着时间的推移,郑绎明听从人群的意见,谴士兵去带来了很多道具,所以后上来的人可以有很多选择,可以公然在他们头上撒尿,可以用小刀割一小块肉留着做纪念,可以伤口上撒盐……
斩首大会进行得如火如荼,从三阳开泰的正午一直进行到残阳似火,三阳下山的傍晚才结束。
因为郑绎明特意要求不能伤害贪官的脑袋,所以木台上的一众贪官,脑袋还算完整,但是除此之外没有一个还有人形的,甚至两个胆小的贪官是被活生生的吓死的,但是他们还是没有逃过此劫,被当众鞭尸,可想而知,百姓对这黄枫府的官员怨恨有多深。
幸好现在郑绎明的神经够大条,否则他还真的看不下去。虽然肚子内早已翻腾不已,但最终还是被他强行忍了下来。而江雪梅知道阻止不了愤怒的人群,也不想去阻止,实在看不下去的她早早的离开了。
到斩首大会结束的时候,会场附近臭气熏天,到处都是呕吐物,方圆几十里内都闻得到,郑绎明一直坚持到结束才离开,地下的士兵官员看到郑绎明这个身份尊贵的大人物都没有离开,哪敢抱怨,只得强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