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是王勃《滕王阁序》中的千古名句。对于句中的“色”字，大多数选有此作的选本都未予以解释，而少数有解释的选本却又把“色”字解释为碧蓝色。如《古文观止》释曰：“秋水碧而连天，长天空而映水，故曰一色。”《中华活页文选》释为“秋水碧绿，与天色相连，而蔚蓝天空又反映水中，水天形成一色”。张撝之《唐代散文选注》也解释为“清澈秋水，与碧空相映，形成水天一色”。我认为这里的“色”字并非一般的绿色或蓝色，而是鲜丽明快的橙黄或橙红色。
王勃应邀在滕王阁上宴饮作序是在九月九日重阳节，文中“烟光凝而暮山紫”、“渔舟唱晚”等句又点明了时间为傍晚时分。当时是“虹销雨霁，彩彻区明”（一本作“彩彻云衢”），即长虹消散，天空彩霞照耀，一片鲜明；紧接着“落霞与孤鹜齐飞”句中的“落霞”二字更说明了天空飘浮着彩霞。我们知道，晚霞是日落前后日光斜射在天空中，由于空气的散射作用而使天空和云层呈现黄、橙、红等彩色光象。秋夕雨后，因为天空中充满水汽，因此晚霞特别容易出现。《滕王阁序》中描写的正是晚秋夕阳西下前后这种满天霞光的辉煌景象。天上灿烂的红霞反映到水上，水面也是一片五彩缤纷，浮光耀金，正是“秋水共长天一色”！显然，这和《岳阳楼记》描绘的“上下天光，一碧万顷”的景色是大为不同的。
（原刊《文史知识》1983年第6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