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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百味楼中生百味

陆家口乃是伏流川有名港湾,这里汇聚了无数商人,叫卖声,呼喊声,络绎不绝,而最为出名的还是莫过于百味楼上打着竹板的说书先生。

“咦”一个黑发披肩的俊俏少年随声望去,百味楼高耸入天,青瓦连云,清脆响亮的竹板声夹着浓重口音的说书声远远传来,“悠妹,既然路过百味楼,不如我们也上去喝一杯百味酒,见识见识那新来的说书先生?”

少女扑哧一声,又轻轻一呸,却看她笑若桃花,眉目若画,雪肤银镯,引得众人连连接目。

“小川哥哥故意跟丢了宛如娘,还不是为了听清玉先生讲演的百花会,怎么说的像是恰巧路过一般。”少女拽着少年的黑秀长发调侃道。

蛮小川一本正经的说道:“听闻这百味楼新来的清玉先生,说书堪称一绝,尤其是那英雄故事。你说像我这般的英雄,哪能不来?”

少女听了扑哧一笑:“那是,哥哥自然是英雄盖世,不能不去。”

百味楼中,红木雅阁,淡墨水画,琴瑟环绕,山珍飘鲜,海味浮馋,里面拥满了官豪富绅,文武贤士,可这时,他们无不拥挤在一起,吵吵嚷嚷,有的身高马大抢进中央,有的身矮体弱只得搬了椅子,站在一旁。

蛮小川与少女年小身微,三番两次也没挤进人群。

蛮小川朝四周一看,只见桌椅空闲,便与少女踩着桌子,爬到了房梁之上,这才看见人群中一个黑褂白发的长须男子站在方桌之后,打起了手中吊着两穗红绳的竹板。

“哒,哒,哒哒..。”

周围立马安静了下来。

蛮小川拉着少女小手,稳稳坐在梁上,低声说道:“他就是清玉先生?”

少女微微颔首,还未回话,只听清玉先生笑说:“逢迎诸位捧场,给我这卖艺的赏脸,讲完这出,讲那处,话不多说,今天就给大家来一段新故事,《天降豪杰》。”

话到这里,只听他双手竹板飞舞起来,竹板声由慢转快,越发欢快,引得人心咚咚,血液激流,人们不禁纷纷叫起了好。

清玉先生微微一笑,收起一手竹板,只剩一只单独响着节奏,他跟着节拍唱道。

“纷纷扰扰千年朝,灵族皇帝跑龙套,天界使者来把问,惹得天下尽欢笑。”

唱完这段,清玉先生收起竹板,才说道。

“话说千年之前,天界初开,天地间散发灵气,天界派出使者,叱咤风云,统一百川,传授功法后留话离去,说:以修炼灵力者为灵族,贵为各族之长,功成可入天界。人们蜂拥而至,无不修炼灵力。可诸位都知,人的天赋各异,渐渐修炼成功的那些人开国立派,分据百川,而天界以百年为届,将功成者纳入天界。众人无不向往,灵族因此越发强大,可人总是贪欲横生,仗着百年的积累,灵族竟欲强取古族秘籍,蛮族契兽,一场大战来袭,搅得民不聊生。灵族人多势众,古族人丁稀薄,因此古族伤亡惨烈,只得奔逃深川之中,蛮族失了盟友也只能逃向大海,但就这样灵族仍是欲壑难填,想将我们这些普通人纳为人奴。或是天见可怜,忽然,天界崩开,白炽之中化出两道黑影,黑影之后有一只万丈大手隔空袭来,那黑影正是一男一女,那男子右手把持灵剑,左手怀纳襁褓,与大手斗得山河崩塌,海天呼啸。男子纵是武功盖世,但却忌惮伤到怀中襁褓内的孩儿,因此使不得全力,被大手打的节节败退,眼见就要被大手抓到。女子浑身暴出精光,化出几头奇神异兽,凶猛无比,只见大手一颤,紧忙调头抵挡,那几头奇神异兽凶猛无匹,直将大手咬得碎肉横飞,两人赶紧趁乱逃走,这时,只听大手一声冷哼,震撼百川,地动山摇,那几头奇神异兽消失不见,男子也不知是中了他什么招数,吐出一口鲜血,摇摇欲坠。”

清玉先生不慌不忙拿起茶碗,吮了一口,众人皆是心切道:“后来如何?”

“那男子将怀中襁褓交于女子手中,幻化出千尺长剑,与大手斗了起来,剑似流光,气如匹练。男子身影变幻万千,时快时慢,横移右转,犹如鬼魅。就在大手节节败退之时,忽然天空中出现一张大嘴,将天地间灵气全部吸走。男子没有灵气的支持,体内灵力越来越少,最后千尺长剑也化作往常,他终是力竭,就此大手抓住机会,集天地之力,如山岳倒坠一般打在了他的身上,顿时天地色变,烟雾漫尘,那时场景好比大掌拍蚂蚁,‘啪’得一下!”

清玉先生应声将手拍在桌上,茶水四溅,众人皆是倒吸凉气,他得意的扶稳了茶碗,续说道:

“在谁都以为他死了时,忽地,那把灵剑穿掌而出,又与大手斗了起来。只是大手越来越强,灵剑开始节节碎裂,那女子再也忍不住了,犹如飞燕,窜进灵剑与大手之间,双方停了下来。女子也不知跟大手说了什么,大手始终无动于衷,过了片晌,她将襁褓放在灵剑之上,忽地大手将她攥在其中,飞速带走。就在大手回到天界,天空白炽湮灭那一瞬间,灵剑溢出万丈光芒,隔空一挥,天际犹如玻璃一般碎裂开来,将天界与百川的通道斩断了。只是,那灵剑再无力气,带着襁褓从天空中掉了下来。地上的人们看的分切,也不知道是谁喊道:那是天界的灵器与神子,人们这才醒悟,世人皆是慌忙追向那灵剑坠落之地,也因此展开了一场纷争。”

清玉先生说到这里,又端起茶碗,众人心中急切,紧声问道:“那灵剑和神子呢,死了吗?”

清玉先生一饮而尽,咀嚼着茶叶,悄声细说:“相传,现在灵族的皇子就是当年的神子,而我们陆家口就是神子从天上掉下来的地方。”

众人听后不由乱作一团。

“哎呀,难怪陆家当年被灭了全族,难不成是偷了神子?”

“你可不敢乱说,小心灵族侍卫听见了杀你脑袋。”

“那么说,皇子就是神子?怪不得,若不是皇子,我们这些普通人早就身为灵族人奴了!”

这时,又听竹板声响,“哒,哒,哒哒..”

清玉先生说唱道:“灵族恶人如豺豹,蛮横欺压..”

突地,只听“轰隆”一声,一张桌子腾空而来,砸在清玉先生脸上,顿时,清玉先生的脸上犹如进了染坊开了花,紫红交加,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妖言惑众!”只见一个鹰鼻窄脸的黑衣男子站了起来,阴冷的目光朝众人狠狠环视,“若当今皇子不是皇帝的儿子,哈哈,那照你们的意思,就是说皇帝是自己给自己带绿帽子咯?”

众人闻言如坠冰窟,这顶帽子不可谓不大,公开侮辱灵族皇帝,那可是死罪。

黑衣男子不经意间晃动腰间坠饰,人们这才看见上面写着“灵侍”二字,人们纷纷低声惊道:“是灵族侍卫。”

“如此叛党,予以死罪!”黑衣男子一声冷哼,嘴角略带阴笑,三两步走至清玉先生身边,抽出腰间长剑,就朝他胸口刺去。

就在长剑要刺中清玉先生之时,一把纸扇转如银盘,飞了过来,将长剑击开分许,刺在地上。

纸扇带起一阵劲风,势如龙蛇盘走,又回旋过来,人们将目光挪移到纸扇之上。

“啪。”一位黄衣少年不慌不忙的接住纸扇,手腕一抖,轻快的摇晃起来,只见他眉目张扬,自是气宇不凡。他淡笑着说道:“小爷在此听书,一不留神,你怎就打伤此人?”

这声音虽不响亮,却清清楚楚传入众人耳朵。

黑衣男子不由冷笑:“你是何人,如此张狂?竟敢阻拦灵侍办事。”

黄衣少年扬眉一笑,朗声说道:“小爷,张狂!”

黑衣男子看他眉目得意,或许误会,怒从中来,提剑向他刺去。

黄衣少年顿时一怔,却见黑衣男子来剑又快又狠,不得不举扇阻挡。

瞬息之间,两人犹如风雷交汇,剑光闪动,扇风呼鸣,忙不迭得斗了起来。

屋内劲风忽作,桌椅横飞,黑衣男子剑势极快,有如惊雷掣电,凌空之中刺来刺去。抑得纸扇来回翻转,险象环生,黄衣少年此时就仿佛一叶小舟,在电闪雷鸣的剑影之中上下起伏。

一来二去,两人斗了不下几十回合,黑衣男子的剑讲究以快为主,若是久战无果,气势一衰,难免乏力,而这黄衣少年虽是险状百出,但仍是堪堪有余,黑衣男子不由心中生疑:这人是谁,竟然如此厉害。

黄衣少年也是郁闷,不明白到底如何得罪这黑衣男子,一边苦苦抵挡,一边说道:“小爷真是张狂。”

黑衣男子听闻此话更是火上浇油,只见他“呔”得一声,手中长剑顿时黑光闪烁,暴涨三丈,犹如玄蛇出洞,凌厉无比。

黄衣少年惊慌失措,脚下一滑,长剑竟然险险得擦着他脸颊刺了出去,“哧”得一声,刺穿了黄衣少年身后不远处一人的喉管,那人发出“嗬嗬”喘息,还未惨呼,长剑一横就将他头颅带去。

蛮小川见到死人,不由心中一颤,只觉嘴中又酸又苦,转头向少女看去,只见她也面色苍白,浑身战栗不已。

而两人身下,众人早已乱作一团,纷纷往门口跑去。

黑衣男子眉头大皱,厉声道:“不准出去!”但话未说完,就见已经有动作快的人将要夺门而出,他略微作势,忽地一收,只见黑光长剑已经变回原来长短。

他凌空朝那夺门之人,狠狠一刺,剑光犹如匹练,眨眼不到的功夫,那人软塌塌的就倒了下去,身上多出一个血洞,淌在地上狂涌不止,而黑衣男子手里的剑,还是原来的长短。

黄衣少年恰好看到此景,心中大骇,失声说道:“好快的灵器。”

黑衣男子冷笑:“呵,放心吧,我会让你死的不知不觉。”说罢,将剑对准黄衣少年。

黄衣少年极为慎重,全神贯注的盯着剑尖,忽然他扇子一转,黑衣男子紧忙凌空跃起,只见他身下的桌椅被均匀切开,噼里啪啦的散倒一地。

黑衣男子惊道:“风刃?你竟然也有灵器。”

黄衣少年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个金边玉牌,晃了一晃,说道:“若不是打不过你,小爷也不会拿这玩意出来了。”

只听周围噗通通得跪倒一片,人群中小声传出:“皇族..是皇族的令牌。”

黑衣男子脸色大变,抱了个拳,头也不回的夺门而出。

黄衣少年这才松了口气,挥手说道:“都散了吧。”

人群顿时化作鸟兽散。

黄衣少年见再无旁人,不由自顾摇头苦笑:“都说了嘛,小爷真的叫张狂。”

蛮小川和少女看的黑衣男子逃跑,也准备跳下房梁,但是在梁上盘的久了,腿已麻木,还未活动,忽见张狂踢了踢地上躺着的清玉先生,笑说:“别装了,起来吧。”

“这厮也太狠了。”清玉先生骂完之后,捂着脑袋怔了怔才坐了起来,笑说:“少主,我这戏演的如何?”

张狂抚掌笑道:“不错。”

清玉先生又说:“少主,你这次从皇城赶来,难道就只是为了鼓动人心吗?”

张狂挥开纸扇,眼露星芒,说道:“不,这次灵族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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