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末没再说话,只是看向坐在自己旁边的一笑,见他一副紧张的样子,虽是冬日的天气,额角却也挂着几滴汗,心下无奈,想想也是,上司吵架下属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更何况现在两个上司的胜负突然间就交到了他的手里,他怎能不心惊肉跳。
苏青末只见一笑不断地推着自己的眼镜框子,眼睛几乎已经眯成一条缝,腮边的肥肉堆了起来,“额……。”了半响没有下结论,苏青末也不想为难他,却也不能让步,她用尽量平稳的语气问:“一笑,你愿意接么?”
“一笑,你最好想清楚。”Julia也开始向一笑施压,两束冷冷的目光射向一笑,逼着他回答。
顾少看着一笑紧张的模样不禁从心底里替他担心,毕竟企问那么多年带着他们,论感情肯定是要帮苏青末的,但是Julia也不能得罪,毕竟人家是CEO!只要她一句话,他们的工作随时不保。
哎,这个决定难做咯……
见一笑长久不回答,Julia的耐心更差,拿起文件站起身来,将文件扔到苏青末面前,身子微微倾向苏青末,眸子却瞥向一笑,“要么接了这个广告,要么自己打封辞职信给我!”她顿了顿,再次补充威胁道:“你这个位子,想做的人多着。”
苏青末也站起身来正对着她,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不到三十厘米,彼此之间威胁的气息清晰可闻。“你何必这样为难他们!?”拿起Julia掷过来的文件,瞳孔微缩。
“是你在为难他们!”Julia努努嘴,“你也考虑考虑清楚。以你现在的能力,未必能保得住他们。”她轻笑一声转身。
Julia刚走到门口,一笑把文件往桌上一扔,“我接。”声音很宏亮,样子却颓颓的。Julia一听,脸上露出一副“识时务者为俊杰”的表情,满意地离开了会议室。
“企问,对不起。”一笑将身子转向苏青末,没有抬眼看她,只是低着头。
苏青末自然知道他也是难做,谁都不想失业,更何况是创作部总监这样一个位子,无奈地抿抿唇,“我知道。只是可怜了那些生物。”
一笑一直低着头,苏青末久久地才听到他再次出声,他声音低沉地说:“我在入行以前就对自己说过,一定要做有良心的广告……没想到……。”他的声音里多的是叹息与无奈,愤愤地拍了一下桌子。
这个社会,必得让一个充满斗志的人放弃最初的理念。不是他自己要放弃,而是不得不放弃。
苏青末眉头蹙了蹙,跟Julia争了这么久,确实有些累,她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轻声安慰了一笑几句便回了自己办公室。
留下一群人纷纷安慰了一笑几句,顾少拍了拍一笑的肩膀,“兄弟,我们知道你的难处,放心,企问也是明白事理的,你安心做你的工作吧。”
一笑粗粗地喘了一口气,叹道:“我也知道企问不会怪我,但我过不了自己这关,我很认同企问的观点,但没办法,我还有一家人要养活,不能没有这份工作。”
顾少点点头,“我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