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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特洛伊的故事(7)

阿喀琉斯把剑又推回剑鞘里,用愤怒的语言指责阿伽门农:“你这个卑鄙的人,你可曾想到过应该在战场上同希腊最高贵的英雄们一起同敌人拼斗?当然,能在这儿从一个敢于顶撞你的人手里抢夺他的战利品,那还算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我以这根王杖为证,对你发誓:正如这根权杖不能再像树枝发芽抽叶一样,从现在起,你休想看到阿喀琉斯再到战场为你拼杀了!当凶狠的赫克托耳像割草一样屠杀希腊人时,你也休想让我来救你了。你将来悔恨不该冒犯我的尊严也毫无用处了!”说完,阿喀琉斯把他的权杖扔在地上,坐到自己的位子上。正直的涅斯托耳竭力劝说双方和解,但毫无结果。最后,阿喀琉斯愤怒地对国王说:“无耻的君王,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吧,随你的便,可是别指望我会听从你的调遣;我不会因为一个姑娘而举手反对你或其他英雄。你可以将她留给我,你也可以把她取去。可是你要记住,别想碰一碰我船上的其他财产,否则我就杀了你。”

散会后,克律塞斯的女儿和祭品被送上船,由奥德修斯押运过去。然后,阿特柔斯的儿子又命令传令官塔耳堤皮奥斯和欧律巴特斯把勃里塞斯的女儿从阿喀琉斯的营房里带来。迫于压力他们不敢不遵照主人的命令,不情愿地来到营地,但因心里害怕,见到阿喀琉斯又不敢开口说出来意。聪明的阿喀琉斯一看见他们便猜到了他们此来的目的,便说:“你们不必发愁,你们是宙斯与凡人的传令官,请过来吧,这不能怪你们,这是阿伽门农的过错!好朋友帕特洛克罗斯,快把姑娘领过来,交给他们带回去!不过,你们要替我在宙斯和凡人面前作证,如果将来有人求我援助而遭到拒绝,那就不能怪我,而应责怪阿特柔斯的儿子!”

阿喀琉斯的好友帕特洛克罗斯把姑娘领了出来。她很不情愿被两个传令官带走,因为她已经爱上了仁慈善良的主人。阿喀琉斯也很伤心,含着眼泪坐在海岸上,凝视着深蓝色的海水,在心里呼喊着母亲忒提斯能来帮助他。不一会,从大海深处就传来了母亲亲切的声音:“唉,我可怜的孩子,是我生下了你;你还如此年轻却要忍受这么多的苦难和侮辱!我要亲自去求雷神宙斯,请他帮助你。但这不是立刻就能办到的,因为昨天他到俄刻阿诺斯海湾去享受虔诚的埃塞俄比亚人的献祭,要过12天才能回来。那时我就去找他,抱住他的双膝哀求他!在这之前你哪儿也别去,暂时留在战船附近,不要理睬他们,也不要去参加战事。”阿喀琉斯听罢,就离开海岸,回到营帐里,烦闷地坐着,两手交叉在胸前,一言不发。

与此同时,奥德修斯已经到达克律塞岛,把姑娘还给了卡律塞斯。惊喜交加的祭司,立即朝天举起双手,感谢神恩,并请求阿波罗终止对希腊人的灾难。果然,他的祈祷奏效了,瘟疫立刻停止流行。奥德修斯立即驾船回到营中,看到所有的病人都已康复。

到了第12天,忒提斯并没有忘记自己许下的诺言,她从海面上升起,穿过层层的薄雾,抵达奥林匹斯圣山。她一到圣山,就看到宙斯坐在高山顶上,远在其他神只之上。忒提斯坐过去,按照时俗,她左手抱住宙斯的双膝,右手抚摸着他的下巴,诚恳地说:“父亲哟,如果我曾经在口头上和行动上侍奉过你,那么请答应我向你的祈求:请照顾一下我的儿子吧,因为命运女神要使他光荣的名誉极早地枯荣。阿伽门农任意妄为地侮辱他,掠夺了他的战利品,因此我祈求你,万神之父,给特洛伊人降福吧,让他们获胜,直到希腊人把荣誉重新归还给我的儿子为止!”

威严的宙斯面对女神的求情沉默良久,一动也不动。忒提斯则更亲切地抱着他的双膝,低声说:“父亲,请答应我的请求吧;要么你就直接拒绝我,让我知道在诸神中你一点也不赏识我!”

万神之父被忒提斯缠得没有办法,不得不答应她,但他的语气表明他不高兴。“你这样做并不好吧,要是让神只之母赫拉看到,你这样逼我,她非跟你争吵。赶快离开吧,别让她看到你!”忒提斯点头示意,算是对宙斯的回答。宙斯在说话时,虽然只是以垂下眉毛示意,但奥林匹斯圣山已经震动起来。忒提斯满意地离开了宙斯,回到大海里。但赫拉已经看到他们在谈话,便埋怨宙斯。宙斯心平气和地对她说:“你又来反对我的决定。什么都别说了,你改变不了我的决定,赶快按我的命令去做。”赫拉听到宙斯的话,感到十分害怕,不敢再说什么。

阿伽门农试探希腊人

宙斯想起他对海洋女神忒提斯曾允诺过的祈求,为此,他派遣梦神来到阿伽门农的营房。此时国王正在酣睡。梦神变作涅斯托耳的模样,站在国王床头。因为在所有的长老中,国王最喜欢和最尊重涅斯托耳。国王在朦胧中听到涅斯托耳对他说:“怎么,阿特柔斯的儿子,你怎么还在睡觉?掌管全军的人不应该睡得那么久,大家正需要你。我是宙斯派来的使者。听从我的建议吧,宙斯命令你集合亚各斯军队,现在已到了征服特洛伊的时候了。神只已做出决定,让特洛伊城毁灭。”

阿伽门农大梦初醒后,立即起床。他急忙穿上衣服,扎紧鞋子,背上宝剑,手中执着王杖,大步朝战船走去。他大声呼唤传令官到每一座营房里召集军队,并通知王子们到涅斯托耳的船上开会。阿伽门农说:“朋友们,你们听着!刚才我在睡梦中遇见一个酷似涅斯托耳的人告诉我,宙斯已决定让特洛伊城毁灭。由于阿喀琉斯的愤愤不平而使军队的斗志涣散,让我们试试看能不能再重新鼓动他们走向战场。我要亲自去做鼓动他们的工作,我先劝他们上船,离开特洛伊海岸。然后你们混在士兵中,再劝说他们留下来。”

阿伽门农刚说完,涅斯托耳就站起来对王子们说:“如果是别人对我讲述这个梦,我会责骂他撒谎,而且根本不会理睬他。可是现在说这话的人是我们希腊人的最高统帅,我们应该相信他,并愿意照他的计划行事!”

一散会,涅斯托耳就立即离开了会场,阿伽门农和其他的王子们也紧跟着他来到了人群簇拥的广场上。人们一看到国王的到来,喧哗声渐渐地平静下来。阿伽门农站在人群中间,撑着国王的权杖,开始说道:“亲爱的朋友们,集合在这儿的丹内阿民族的战士们!残暴的宙斯欺骗了我们,从前他曾答应过我可以征服特洛伊,得胜回国。但现在他陷入困境,竟然命令我不体面地返回亚各斯,我们战死的希腊英雄算是白白地牺牲了。当我们的子孙后代听说伟大的希腊人对付这么弱小的敌人都不能取胜时,将会感到耻辱的。当然,特洛伊人有许多强大的同盟军,支援他们阻止我们不能如心中所想的那样攻占他们的城池。战争已打了九年,我们船只上的木板已开始腐烂,缆绳也在断裂。我们的妻子儿女还在家中热切地企盼着我们。所以,现在我们最好还是服从神意,我决心我们还是上船启航,返回祖国。”

阿伽门农的话在人群中引起一阵骚动。但很快他们就疯狂地朝战船飞奔而去,簇拥的人群搅得尘土飞扬。他们互相鼓励,开始把战船拖入大海。一边的人们拉垫在船下的横木,另一边的则在疏通军营通向大海的水道。

希腊人在万般无奈之际,准备悄然离去。正在这时,赫拉立即让雅典娜降临到地上,来阻止亚各斯人奔逃。雅典娜听从吩咐,立刻从奥林匹斯圣山上飞降到希腊人的军营中。她看到奥德修斯正静静地站在自己的战船前面,不想去移动他的船。这时女神雅典娜走近他,现出原形,亲切地对他说:“你们真的就这样逃走吗?难道你们真的愿意将努力得到的荣誉留给普里阿摩斯,把美丽的海伦留给特洛伊人吗?为了海伦,多少希腊人背井离乡来到这儿。不,聪明而高贵的奥德修斯,你一定不能忍受这种耻辱!别再徘徊不定了!快去运用你的聪明才智和善辩的口才,阻止他们的逃离吧!”

听到女神的话,奥德修斯一下子来了精神,赶紧扔下身上的披衣,急步朝乱成一团的士兵们走去。他的传令官欧律巴特斯拣起他的披衣,紧随其后。奥德修斯每遇到一个迎面走来的王子或贵族,就对他说:“难道你也要像懦夫一样想逃跑吗?你们应该安静下来,也叫别人安静下来。你知道阿特柔斯的儿子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也许他们是在试探一下希腊人?”当奥德修斯在路上看到士兵们吵吵嚷嚷乱做一团时,便愤怒地举起他的权杖朝他们身上挥去,并粗暴地威胁说:“混蛋!别乱动,都回到原地去。干嘛要听别人的话!我们希腊人虽然不能个个都当国王,但群龙不能无首,这对我们没有什么好处,宙斯把权杖交给了一个人,我们就该听从他的指挥!”

奥德修斯激昂的声音传遍全军,闹闹嚷嚷的士兵们终于被劝阻离开了战船,仍回到集合的广场。奥德修斯站在战士们的面前,雅典娜变为传令兵,站在旁边。奥德修斯举起王杖叫大家静下来,要在场的人注意,然后他对大伙说:“朋友们,再忍耐一段时间。你们一定不会忘记我们在离开奥里斯港时所得到的预兆。那时候,我们在一棵茂密的槭树下向神坛摆百牲大祭。我感到这一切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一条乌黑的巨蛇从祭坛下爬出来,曲着身子爬上树。树枝上有一只鸟窝,有八只小鸟挤在窝里,哺育它们的母鸟悲鸣着,扇动着自己单薄的翅膀掩护着小鸟。这时巨蛇已经爬到窝边正转过头,一眼看到母鸟便咬住它的翅膀。巨蛇吞食了所有的小鸟,于是派它来的宙斯把它变成了一块石头。这时,看到这一幕的亚各斯人都惊得呆住了。但预言家卡尔卡斯却大声说:‘你们为什么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你们难道看不出这正是宙斯作的预兆吗?九只鸟表示我们在特洛伊要战斗九年,到第十年我们才能征服特洛伊这座雄伟的城池。’你们难道都忘了吗?卡尔卡斯的预言即将应验了!我们的战争已经过去九年了,现在第十年已经来到了,也就是说胜利即将到来。你们难道不想再坚持一段时间,留下来,看到我们攻破普里阿摩斯国王卫城的胜利!”

听完此话,亚各斯人发出一阵欢呼,算是回答奥德修斯的讲话。聪明的涅斯托耳乘机利用士兵们情绪起落的强烈转变赶紧向国王阿伽门农建议,让那些思念家乡的战士们立刻上船回家。这样做,还可以验证,战士中和统领中谁是英雄,谁是懦夫,并可确切地知道,究竟是谁在妨碍战争进行到底,是由于神的旨意,还是战士们畏惧了,或是缺乏作战经验。国王接受了这个英明的建议。“涅斯托耳,你真是个聪明的人。如果希腊人中间有十个像你这样的人,那么高耸的特洛伊卫城早就被夷为平地了!但我必须承认,我为了一个女人和阿喀琉斯相争九年,这实在是很愚蠢的事。宙斯一定让我麻木了。如果我们两人和解,那么攻陷特洛伊城也就指日可待了。现在我们应该准备继续进攻。每个人都饱餐一顿,准备好盾牌、长矛。给战马喂饱饮足,备好战车,一心一意投入战斗,也许会一直斗到今天傍晚。如果有人害怕,故意留在船上,那我就把他捣烂,喂狗喂老鹰!”

战士们都高兴地跳起来,奔向营房。不一会儿,营房上空就升起袅袅炊烟。阿伽门农宰了一头公牛向宙斯献祭,并邀请亚各斯的贵族们一起进餐。然后吩咐传令官宣布作战命令。首领们率领军队涌向原野,阿特柔斯的儿子率领军队冲在最前面。他相貌堂堂,威风凛凛,目光和前额像万神之父宙斯一样威严,宽阔的胸脯像海神波塞冬一样健壮,而他的铠甲像勇敢的战神阿瑞斯一样精良。

帕里斯和墨涅拉俄斯

希腊人听从了涅斯托耳的建议,全都按家族和部落编好队,准备迎战。这时,只见特洛伊人的城墙后面也烟尘飞扬,原来他们已经开始前进了。希腊人开始向前推进,两支军队愈逼愈近,战斗即将开始。这时,身穿彩色豹皮战袍的王子帕里斯从特洛伊人的队伍中跳了出来。他肩上背着硬弓,身旁佩着宝剑,手中挥舞着长矛,好一副威武的打扮。他大声叫喊着要向希腊人中最勇敢的人单独挑战。墨涅拉俄斯一看是他,心里兴奋得如同一头饿狮发现羚羊和牝鹿一样。他全副武装,跳下战车,扑过来准备收拾这个曾抢走自己妻子的贼徒。

帕里斯看到对手一脸杀气腾腾,感到有点害怕,赶紧退到队伍里。赫克托耳看到他畏缩的样子,十分愤怒,大叫道:“兄弟,难道你空有一副英雄的外表,心里却怯懦得像个女人吗?你难道没有看到希腊人正在嘲笑你吗?你除了会拐骗女人,你还会有什么本事。像你这样懦弱的人,即使现在受伤倒在地上挣扎,滚爬,美发上沾满了泥土灰尘,我也不会同情你的。”

帕里斯回答说:“赫克托耳,你有着超群的胆量,坚定的意志。你这样责备我,我不会怪你。但你不应该侮辱我的美貌,如果你想跟我决斗,那么请特洛伊人和希腊人全放下武器。我愿意为了海伦和她的财富同墨涅拉俄斯单独决斗。谁胜了,谁就带着海伦和她的财宝回去。但是,我们必须签订一个条约。这样,你们就可以和平地耕种特洛伊人的土地,而希腊人也可以扬帆启航,回亚各斯去。”

赫克托耳听到帕里斯的话,感到既意外,又高兴,他从队伍里跳到前面,挡住特洛伊人往前冲击。希腊人看到他时,纷纷朝他投石、射箭、掷飞镖。阿伽门农连忙对希腊士兵叫道:“亚各斯的士兵们,住手!赫克托耳有话想和我们说!”希腊人这才停止射击,静静地在原地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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