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五月，似水流年的生意也比从前更有起色。咖啡馆外凌碧雪种的那些花也开的格外斑斓，她偶尔来一趟，和陆婉珍撒撒娇，和小四聊聊那些奇葩的客人。
“你知道吗，上一次还有一个土豪客人，进门就要点芝麻糊呢。”小四绘声绘色的形容那些根本不懂咖啡的客人却还要附庸风雅。逗得凌碧雪开怀大笑。
陆婉珍总担心她的身体，每次都要亲手给凌碧雪做许多好吃的。吃着那些陆婉珍亲手烤制的饼干，甜点时，凌碧雪总想起以前陆晓阳的那段记忆，那个灵魂在她的身上有时候并没有很冲突，反而很自然。她也无法解释这一切是什么缘故，只觉得自己和陆晓阳的灵魂重叠在一起很舒服，就像自己的另外一种人格的缺陷被填充。
对于那个因她而死的女孩，她有责任。
对她而言，她不仅要为亲生母亲报仇，也要为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报仇。何况这个灵魂是属于眼前这个善良如母亲一样对她的人。
“干妈，你的女儿是因为什么而死的呀？”
陆婉珍端着杯子的手颤抖了一下。那是她的心结，无从说起，但是心结也总有一天需要解开。陆婉珍本来不想说，可是自己揣着这个秘密这么多年，她也累了，何况晓阳已经不在了，别人知道也没有什么关系了吧。
“一场意外，她是因为车祸。”
“您还记得撞死她的人吗？”
陆婉珍又是一怔，她此刻心中比凌碧雪还要紧张，难道她想起来什么了吗？不不，不能让她承受这些事，这不是她的错。
凌碧雪渴求真相的眼睛死死的看着陆婉珍。
“即使没有那场车祸，我的女儿也是要死的。何况那场车祸她也并没有多好。”陆婉珍流着泪抚摸着眼前的女孩，她多像她的女儿啊。
那些她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晓阳的话，也许告诉她也是种解脱。
凌碧雪一个人走在街道上，回想着陆婉珍的话。
晓阳得的是21三体综合征，在医学上说就是先天愚者的一种代称。这种人生下来发育便比常人迟缓，而且能活过十三岁已经是奇迹了。按照她身体的功能，也不会活过二十岁的。有时候看着无法上学，无法和普通人一起玩耍，有时候会被邻居嘲笑，甚至有时候听晓阳说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实现的梦想时，我甚至觉得那时候没有听医生的建议让她安乐死是个错误。也许她的死也是种解脱，是上天要带走她了。
我不能自私把这个天使只留在自己身边。也许天堂里她才能找到她的另一个母亲。
凌碧雪代替陆晓阳流下了眼泪，原来自己身体的另一个灵魂居然这么可怜。难怪这个叫陆晓阳的灵魂总是静静的待在她的脑海里，从来不与她争辩，她是这样的善良，和她的母亲一样。
“你放心，她也是我的母亲，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只觉得有另一个灵魂对自己点了点头，单纯的，平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