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转过脸的时候,我看到她在掉眼泪,这是我长这么大唯一一次看到她掉泪,并且第一次听她说话,她说:“小浩。”
我当即把一碗毒汤子扔到地上,小爷认了,大不了挨一顿揍!
可这次,我妈并没有打我,但半夜的时候,我被一阵揪心的疼惊醒,登时吓了一跳,我妈一张大脸盘子正摆在我面前,粗糙的大手掐着我大腿窝里面,小声骂道:“小浩,你为啥把糊糊汤倒了?”
我疼得呲牙咧嘴,告诉我妈,我看到她下药了。她啥也没说,转身去她屋里了。
不一会,窗外忽然电闪雷鸣,那雷声就像要炸了窝一样,我妈和我爸那屋一声尖叫,我跑过去瞅瞅,登时吓了一跳,炕塌了,我妹妹躺在炕洞子里翻着白眼,我爸和我妈抱着我妹从炕洞子里爬出来,三人均是一脸黑灰,只剩下牙和眼珠子是白的。
我爷爷和我奶奶也过去,也登时吓了一跳,嚷嚷着:“这咋了这咋了?王老狗咋给搭的炕?咋说塌了就塌了呢?”
只有我姑,冷眼看着屋子的狼藉模样,那时候我忽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我姑可能不疯,她是装疯,可她为什么装疯呢?
我爸说他正睡着觉,一个大火球子就跳进屋里,掉到炕沿子上,炕就塌了。
这事儿闹得挺有意思的,第二天村里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了,背地里说,是我爸和我妈在炕上鼓捣,我妈太胖,把炕给压塌了。
我妈知道村里人是咋议论的,气的一张大脸盘子紫青色,不过她也没有太多时间去在乎这些,因为我妹,她昏迷了。
送到医院去,大夫说我妹啥病也没有,可我妹是说啥也不醒,最后没招了,我妈去隔壁屯子请过来一个老太太。
那老太太要了一大碗白酒,喝一口,喷到我妹身上,然后不停的搓!嘴里叨叨咕咕的:“阴神避让,阴神避让!”
我趴门缝偷着瞅,就寻思那老太太像是用唾沫给我妹擦身呢,越看越恶心,嘴里的韭菜叶子都喷到肚皮上了。
说来也奇怪,我妹真醒了,我觉着她是被恶心醒的。她醒了之后,老太太从我妈那拿了十块钱就走了,临走时候,还挎走一筐鸡蛋。
我妹一病,我妈把药死我姑的事给忘了,我妹醒了以后总抑郁寡欢的,我妈每天中午从地里回来,总给我妹拿根冰棍,当然,我是吃不到的。
我妹一个人吃,我站在旁边偷着看,舔着嘴。
过了不几天,我姑出去发了一阵疯,回来也给我带了一根冰棍。
我坐在家门口的大树下啃着冰棍,那是真的冰冰凉,透心爽啊!
晚上的时候,我妈就撒起泼来,嚷嚷着她放在匣子里的五毛钱丢了,非说是我姑拿着给我买冰棍去了,因为这五毛钱,家里闹得不可开交,最后还是小卖铺家老头儿到我家,说我姑白天在他那拿了一根冰棍,拿完了还给老头儿磕了几个头。
老头儿良心挺好,一直说:“美琳可怜呐,她嫂子,你也别为难她了。”
我妈这才罢休了,那时候天热,我姑穿着秋天的大夹袄,一言不发的坐在她屋里,不管我妈当时咋骂,她也没出去揍我妈。
我觉得我姑这一点值得我学习,有些事不用争执,真相永远都是真相。那时候我忽然崇拜起我姑来。
那天晚上月亮特别圆,大地被照的透亮,过了不大一会,我妈和我爸扛着锄头铁锹下地干活去了,平时他们顶多起早去干农活,这次貌似有点太勤劳了。
因为那根冰棍,我对我姑的感情急速升温,可她也不跟我说话,我在她屋里待了一会觉着没意思,就回自己屋里去了,我妹光着腚坐在我那屋的炕上。
我妹比我小一岁,那年才6岁吧,可我当时已经略微知道男女不能光腚相见,就催促她快点出去,别光腚拉碴的在我被窝子里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