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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繁花落尽

暮色渐浓,天边的霞光洒在脸上便像是覆上了一层薄薄的胭脂,涵站在溪边,似是等着什么人,秋风微凉,飘飞了她月白色的衣袂,又一道清风拂过,带着梅的幽香和柔软的花瓣,轻打在她的身上。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她闻声回头,在看到来人时,美眸却闪过些微的失望“倩,你来了!”倩一身红色的广袖深衣,长长的下摆拖在身后,绮丽而妖娆,轻启红唇,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柔媚:“一月之期到了,我自然就来了,不过,你却是要走了。”

涵蹙着眉思索她话中的意思,随即舒展开来:“我像是明白你的话,却又好像不明白,你今天,好像和平时有些不太一样。”“不太一样么?或许吧!”倩不在意地笑笑,随意在溪边找了块石头坐下。

“刚刚看到我的时候,你很失望?”

“有点,虽然你是我要等的人,却不是我最想见的。”涵看着她的目光,回答得坦然。

倩一脸兴味地看着涵:“你想见谁?”

“我喜欢的人”

倩好奇地打量着她,“喜欢的人?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都没听你提过?”

“是羽,一个月前他跟我表白,我同意了,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倩显得很诧异“我倒是高估他了,还以为这辈子他都不会说出来。”想了想她又问道:“你失踪的这一个月都是跟他在一起的吧,你们去了哪里?”

“就在这里,他还拿走了我的电脑和手机,说是要返璞归真。”似是想起了什么,涵的嘴角泛着暖暖的笑意。“对了,你早就知道,他,喜欢我?”

“他是司马昭之心,鲜有人不知道的,也就你觉察不到。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你们不可能在一起的,早些忘了吧。”

“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只知道他告白的那一刻,若是我没有心动自然就不会同意,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得不到你的祝福也无所谓,但是,你以为一句不可能,就能生生地分开两个相爱的人吗?”

倩看了涵一眼,没有再说话。过了一会儿,涵看着逐渐下沉的夕阳,打破了诡异的沉默:“你约我来这里的目的不是研究这些梅花吗?怎么坐在这里不动?”

倩轻飘飘地扫了一眼身边开得灿烂的梅花:“不过是个让你来的幌子而已,没什么好看的。”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约你来这里不是偶然而是必然,接近你也是刻意的。”

“你想做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想送你去该去的地方。”倩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指甲,状似不经意地说。

“什么地方?”

“你去了就知道了。”倩站起身,一步一步地逼近涵,看着她嗤笑出声:“你还是这么不动声色,不过,你一定是紧张的吧,毕竟,现在的我对你来说,可是很危险的。但是,你也别太担心,我其实是在帮你。”

涵冷哼一声别过头看向来处:“不知所谓”倩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你是不是想着宫尚羽会过来?”“不关你的事”“确实与我无关,不过,我就喜欢管你的闲事,别看了,他不可能会来的。”

涵凌厉地看着倩:“你对他做了什么?”说着就要往外走去,却忽然惊觉自己的脚已经动不了了,往后看了一眼,后面是一条小溪,那条,淹死夏展瑶的小溪。

“别担心,我没对他做什么,不过,就算我什么都不做,他也就快死了。”

涵愤怒地看着倩:“你到底是什么人,乱七八糟地胡说些什么!”“我是什么人,时机到了你自然会知道,现在,知道得越少越好。至于宫尚羽,你自己也信了不是吗,不然,干嘛这么生气呢?”倩娇媚地笑着,回答得漫不经心,却紧紧地扣着涵的心弦。

“好了,你也问得差不多了,我这就送你走。”倩轻轻地搭上涵的双肩,然后,在她警觉的目光中,一把将她推下了小溪。

涵脸色骤变,想要挣扎却丝毫不能动弹,只能任由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将她按入水底。像是过了很久,又好像是一瞬间的事,水底的涵消失了踪影。岸边的梅树此刻也发生了奇异的变化,枝上的梅花簌簌地往下落,像是一场散尽繁华的梅花雨。

倩则是不为所动地看着那条清澈的小溪兀自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她的耳边响起了一道匆忙的脚步声,她回头看着那人,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我竟低估你了,想不到你居然还没死。”

羽对她的话恍若未闻,只是踉跄着脚步来到了溪边,看着面前潺潺的流水涩然出声:“她,走了吗?”倩轻嗤:“明知故问”羽有些失神,忽地吐出了一口鲜血,低头喃喃自语:“来不及才好,来不及才好……”来不及,就不用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推下去了……

倩嫌弃地后退了一步,看着他若有所思:“看你的样子也快了,你是不是从今天早上开始就没找过她?”羽拿出手帕擦去唇边的血,苦涩地笑着:“我这个样子,又怎么敢去见她?”

倩冷冷地看着他:“真为她着想就不该拖延我的计划,还做什么男女朋友,别告诉我你还不清楚你的身份,明知不可能还去做这些不切实际的的事,真是可笑。”想了想,她又补了一句:“不许笑,笑得跟鬼一般难看,也不嫌污了我的眼。”

羽被她噎了一下,敛去了嘴角的笑意:“求而不得是件极其痛苦的事,我在这痛苦中生活了那么多年,临了只是想着曾经拥有过也好,最终还是自私了一次。对不起!”

倩凉凉地斜了他一眼:“你该道歉的人可不是我,不过看她那样子八成是陷进去了,也不会要你的道歉。算了,我管不了你们也不想管了,我先走了,你记得早点回去,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倩说完,便踏着满地的花瓣翩然离去。

羽扶着身边的树干勉强地站着,身体仿佛是到了极限,好一会儿,他才轻轻地说了一句话,被微凉的风吹散在了这个梅园里。

如果,我不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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