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中意文化对比——以中意广播电视公共服务政策为例(1)

郭彬彬

内容摘要：在外语教学中经常会涉及对象语言国的各类文化现象。而文化政策是一个国家文化发展的风向标。本文以中意文化政策为背景，以两国广播电视公共服务政策为研究对象，结合意大利政府、大学及图书馆官方网站所提供的资料，就意大利公共广播电视的概况、政策、运营机制进行阐述，对比分析中意文化政策在公共广播电视领域中的内涵和影响。通过分析我们认为，以文化视角透视中意公共广播电视的发展是意大利语文化教学的一次创新实践。中意文化政策在公共广播电视领域的对比研究既可以更好的理解对象语言国的文化内涵，又是对意大利语教学内容的横向拓展，对教学中出现的中意文化现象提供一份例证，也为国内相关研究提供有益的参考。

关键词：意大利、文化政策、广播电视公共服务、比较研究

多年来，国内意大利语学界一直重视对意大利文化领域的研究，但是学界对意大利的文化政策，特别是文化政策对意大利公共广播电视的渗透和影响则较少关注。随着广播电视行业的发展，开始有意大利的相关著作被翻译成中文，如《创意工厂——意大利传媒市场》，《当代意大利：1945年以来的政治、经济和社会》，这样的译著使得我们对于意大利的广播电视行业有了一些较为具体的认识。从2005年起，笔者开始留意积累意大利公共广播电视的相关政策和文献，目前所得意大利出版的相关著作6部，计2367页；其中中文译本2部，约70万字。在讲课和进修的过程中，笔者也逐渐积累了一些意大利政府、大学和图书馆的官方网站资料。笔者希望通过对这些资料的初步整理，对比分析两国文化政策在广播电视公共服务领域的影响，以文化视角透视中意公共广播电视的发展，从而丰富意大利语教学中文化课堂的内容，为我校培养具有传媒特色的意大利语人才进行积极有益的尝试。

一、意大利公共广播电视概况

意大利公共广播电视的发展已有六十多年的历史，由于受到本国政治的深刻影响，公共广播电视在漫长的发展过程中几经波折，形成了独具特色的产业模式。

1.行业格局

从目前意大利电视行业的格局来看，整个意大利电视市场是由两家最大的电视集团来竞争的：公营的意大利广播公司（RAI）和私营的梅地亚赛特公司（Mediaset）。与英国的公营体制、美国的私营体制不同，意大利电视格局是“双头垄断”，意大利广播公司和梅地亚赛特公司分别把持了公营和私营两大阵地，各自拥有3家电视台，即公营的RAI一台(RAI 1)、二台(RAI 2)和三台(RAI 3)；民营梅地亚赛特公司的五频道（Canale 5)、四网(Rete 4)和意大利一台(Italia 1)。其他的民营电视台虽然数量较多（700多个台），但是只占全国市场份额的10％，微不足道。意大利公共广播电视机构主要指由意大利广播公司（RAI，以下简称RAI)。意大利的广播电台中，RAI的三个全国性调幅广播电台和两个立体声台拥有最大的收听率（52.4％）。该公司还拥有21座地区性的广播电台，覆盖面达到100％。民营广播电台于90年代纷纷联合，已有20家全国性的广播电台，但影响力远没有RAI大。RAI所属的3套广播均分别用长波、中波、短波、调频播出，广播时数均为每天24小时，其中短波主要对地中海沿岸广播。RAI还负责意大利的对外广播，用27种语言，每天广播共计约31小时15分钟。由此，RAI作为一家公营股份公司，成为意大利全国性的广播电视机构。

2.机构设置

根据意大利《民法》第2461条，RAI被授权向全国提供广播和电视节目，政府特许其向社会公众提供“杰出的、为全体利益的公共服务”，明确了RAI作为公共广播电视机构向公众提供服务的属性。该公司股份资本总额的99%以上属于国营的伊里（IRI）集团。

意大利没有独立的国家广播电视行政机构，RAI的主要监管机构是议会广播电视监管委员会以及议会领导下的保证人办公室。国会广播电视监管委员会于1975年依法创办，由议会参众两院选定的20位众议员和20位参议员组成，具有浓重的党派色彩。委员会主要负责对RAI的监管及保障社会政治、文化、意识形态等舆论的多元性。该委员会规定RAI必须独立、客观地传播当今社会的政治、经济、文化潮流。委员会不仅有权制定RAI的传播宗旨，而且为RAI制定一系列总政策，诸如经营原则和公共关系政策，影响RAI的节目安排，规范RAI的财政预算。保证人办公室是行政执行机构，仅有监察和登记权限，不能独立制定法规，主要任务是负责监察广播电视领域行政管理的公正性，审查广播电视公司的账目等，其领导人经参众两议长推荐后由总统任命。由此可见，意大利议会在公共广播电视经营决策和国家行业行政管理两大层面上起着主导性的作用。有意思的是，由于议会监管委员会成员来自各个党派，在各方利益妥协之下，天民党、社会党和共产党分别掌控着RAI的三家电视台，电视台的节目也因此体现出不同的政治倾向。

3.资金来源

在欧洲，几乎所有国家的公共电视收入来源都是“混合型”的，即一部分来源于公共收视费，一部分来源于广告收入，其中公共收视费占据着公共电视资金来源的主要部分，大致可以占到全部资金来源的三分之二到五分之四，英国广播公司（BBC）的收入来源更是百分之百地依靠频道收视费。相比之下，意大利的公共电视资金来源比例是公共收视费和广告收入各占一半。由于意大利公共收视费只占公共电视全部收入的50%，因此其广告收入所占比例就自然攀升。意大利政府允许RAI在电视上播放广告，广告所得收入占RAI公共电视收入的一半，议会监督委员会只是每年规定RAI广播电视广告收入的最高限额。意大利人每年交120欧元的收视费才能收看RAI的节目，而意大利的私营电视台是没有收视费的，观众可以免费收看，其赢利来源只有广告收入。

为了与RAI竞争市份额，梅地亚赛特公司作为私营电视机构，制定了差异化的市场竞争策略。比如，RAI三个电视台均为综合台，主要播出新闻节目、文化专题等，于是，梅地亚赛特公司将各电视台细分目标群体，五频道（Canale5）定位于所有家庭观众，意大利一台（Italia1）针对年轻人，而四网（Rete4）则主要面向老年人和家庭妇女，节目以娱乐为主，使得广告投放定位更为准确，从而将广告收入大幅度提升。经过30年的发展，梅地亚赛特集团成为传媒上市公司，拥有3家在意大利深受欢迎的电视台：Canale5、Rete4和Italia1，以及Boing儿童频道、24小时购物频道等9个地面数字频道。1997年，梅地亚赛特开始进军海外市场，在西班牙建立了电视台。目前，它与世界各国电视机构，包括与中国的地方电视台体育频道联盟都建立了合作关系。

二、中意文化政策在广播电视公共服务领域的体现

中国与意大利在对待国际文化关系上都奉行文化多样性原则，注重扶持和资助文化产业，在对本国文化产业实行保护性政策及维护本民族文化传统方面有许多相近的做法。但由于社会制度和文化传统不同，两国文化产品的提供方式也不尽相同。在意大利，电影、报纸、音像等文化产品是充分市场化的，但公共广播电视属于公共服务部门，由政府垄断经营。在中国，很长时间里，广播电视、报纸、电影等文化产业都是国家高度垄断，严格禁止各类社会资本参与经营。20世纪80年代以后，为适应公众不断增长的文化需求，中意两国先后对公共广播电视行业进行了不同程度的改革。中国政府全方位、深层次地逐步推进广电行业各领域的改革。而意大利政府则放松了对广播电视经营权的管制，私营商业电台、电视台纷纷出现。意大利政府对RAI进行重组的举措确保了RAI作为广播电视公共服务机构的社会服务职能。

1.意大利的文化政策及其在广播电视公共服务领域的体现

(1)文化的保护性

意大利对本国文化产业实行保护政策。根据本国文化产业的发展状况，采取适当的强制性文化措施保护本国文化产业是欧洲国家文化政策体系中的重要环节。1989年，欧洲议会通过“电视无国界”法令，确保欧盟国家播放欧洲影视作品的时间额度。1990年，意大利议会通过第223号法令，即《公共和私人的广播电视系统管理法》，对国内电视台播出国外的节目，特别是来自美国的节目作出法律上的限制，规定意大利电视台必须遵守欧洲委员会的指令，欧洲国家制作的节目不得少于播出量的50%。此外，在文化方面政府投入一直维持着较高的财政支出。近年来，意大利政府对国家广播电视公司RAI的财政拨款占到了广播电视行业总投入的30%。在给予国营电视台财政支持的同时，为了保护公众利益，意大利对RAI播出广告的时间、长度均有严格限制，有些节目甚至禁止播出广告。

(2)文化的多元性

在文化产业管理体制上，意大利引入竞争机制，实行多元化政策。20世纪80年代以后，欧洲国家先后开始对广播电视业进行改革，允许私人资本从事商业化经营。1975年，意大利确定了公共电视和私营电视并存的双轨制，打破了意大利广播电视公司RAI一统天下的局面。1990年，意大利议会通过第223号法令即《公共和私人的广播电视系统管理法》，打破了公共电视网垄断的单一体制，认可私营商业性电视网与公营服务性电视网并存的现实。

(3)文化的共享与参与性

在欧洲，文化共享的理念深入人心。这种“分享的文化”思想在意大利得到富有成效的体现。意大利人口5500万，市立图书馆就达2486个，几乎人口达1万人的市镇就有一个图书馆，仅市立图书馆城市人口每年人均借书就达4册。意大利向公众开放的各类公共图书馆达9000多个，藏书超过1.1亿册。分享即是参与。一方面是政府和社会组织机构主动“给予”，一方面是个人积极参与其中。这就形成了一个普遍的观念，即人人都有接受文化教育、参与各类文化活动的权利和机会。这样的文化政策在意大利广播电视公共服务的发展理念和法制完善方面得到了充分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