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晨躺在床,正准备睡觉,房门忽然被轻轻推开,进来一个人,却是那身位穿百纳衣的老僧。黄晨狐疑地瞧着他,不明白这老和尚深夜到他房间来干啥?而且不经敲门就进来,很不礼貌。
老僧双手合什,笑着对黄晨说道:“天狼师弟别来无恙!贫僧金竹深夜来访,多有打扰,还望恕罪。”
听这老和尚称他天狼星,还叫他师弟,黄晨更加莫名其妙,看着他竟不知该问什么是好。索性不说话,看这老和尚有啥话讲。
“天狼星,贫僧叫你一声师弟,并非胡乱攀附,实因我是你父亲吉祥菩萨的弟子,所以才不揣冒昧如此称呼。”
黄晨这才有些明白,也不知父亲究竟收了多少弟子,长江边那棵黄桷树精,雪山上那强措、矢蕃两位活佛,今晚又冒出个金竹和尚来——不过,黄晨还是有些糊涂,这金竹师兄深夜来访,究竟有何事?
金竹老和尚就给黄晨解释,说他知道天狼星今天要来,也晓得有支缅国军队会给他找麻烦,还讲那些家伙虽然可恶,却罪不至死,留下他们会给天狼星以后办事增加诸多方便。不过,这不是他来的主要目的,他今晚来这,是想给黄晨筑一块安全之地——这安全之地现在用不上,但很快就会用上了。
黄晨听这金竹师兄解释,却越听越糊涂。金竹笑道:“天狼师弟,别去想太多,总之到时你就明白了——我现在给师弟留下一株竹苗,明天早上,这化龙寺的主持会跪在你门口,你将这竹苗交给他,告诉栽种在寺庙山门外就行。对了,你这次去曼谷,要小心一个皇室后裔,他会不利于你……”
金竹老和尚说完,又对黄晨道声珍重,便离开房间,隐没在黑暗之中。
黄晨也不想这事的真假,瞧那自称师兄的金竹老僧离开,自己便倒床睡觉,一觉睡到天亮。天亮后,黄晨起来,一眼瞅到靠墙角处有一兜三尺高的嫩竹,竹叶翠绿,竹身金黄,竹根还用一团泥土包裹,显然是一株待种的竹苗。他心中还在想,那金竹师兄果然守信,真留下这么一棵嫩竹子,就不知他说的安全之地是啥意思。
这会,施承志从外边匆匆进来,一脸的惶惑。黄晨问他怎么了?他说:“三弟,这庙子的和尚不知犯了啥毛病,几十上百号和尚全都跪在门前,口中叽叽咕咕在念经还在是祈祷?”
黄晨忆起昨晚金竹师兄说的,这寺庙的大和尚今早要跪在门口求他,没想到竟是一大家子和尚。就笑着对施承志说:“大哥,没事,我出去把这兜竹苗交给寺庙的大和尚,我们就走——他们想跪就让他们的跪,不管我们事。”
说罢,黄晨提起那兜竹苗出了房门,门前黑鸦鸦跪倒一大片和尚,自己的兄弟们在一边瞅热闹,嘀嘀咕咕胡乱猜测。施承志出去,口中说“人家和尚做法事,这有什么好瞧的”——撵走那帮兄弟,要他们收拾行李,准备启程。
黄晨走到那寺庙主持身边,将那株竹苗交给他,吩咐说:“大和尚,别跪了,也叫他们都起来。这玩意给你们,种在寺庙山门外——对了,我们的卡车暂时存放在你这,等过段时间回来我再来取。”说了,便与海狼特种部队的兄弟,离开了化龙寺。
说来也怪,那寺庙主持接过竹苗,按黄晨吩咐,马上就在化龙寺山门外,挖坑填土浇水,将那竹苗种下。当天晚上,寺庙里的那座藏经楼突然安静了下来,再没了那“嘎吱吱”的声音。由此看来,天狼星已经施□□护住这座千年古刹,大和尚终于松了口气。
他又去谢穿着百纳衣的挂单老僧,大约还想在他那学点佛法。大和尚不敢向天狼讨教,那老僧严厉嘱咐,千万别向天狼星求非分之想,否则会招来大祸。大和尚来到老僧住的客房,这哪还有人在,早已人去屋空,询问一座寺庙的和尚,皆称没再看见他,他就如青烟一般没了。
黄晨一行换上便装,离开化龙寺,渡过湄公河,进入泰国边境。走了两天,一行人就到了湄南河。黄晨曾听父亲说过,湄南河可以直达曼谷,所以他就在想,威格姆伯父购买的那批武器可以装船,从湄南河走——但是有个大麻烦,从湄南河到化龙寺,却有两天的陆路,这么大一批武器如何从陆路走?
他与施承志、黄娜商量,施承志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黄娜也明白这是个大问题,想了想说:“哥哥,大哥,我瞧这里湖泊岔河极多,不如就在这多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湖泊支流通到湄公河?如果有,我们仍然可以用船运武器。如果没有,我们到了曼谷再想办法,看有没有别有公路可以走。”
于是,黄晨一行在湄南河边呆了一天,四下打听,有没有支流湖泊通湄公河。打听下来,这儿的土著居民皆称,没有听说过,丛林里倒是有好多溪流小河,但都走不了好远就没路了,不是被腐朽横倒的树林挡道,就是纵横交错的水路密宫,木筏小船钻进去,根本就找不到方向,很容易迷路。
一天打听下来,好叫黄晨他们失望。实在无奈,黄晨他们只好雇了一条木船,顺流而下,先去曼谷再说。
黄晨他们记住的这条木船在湄南河上算是条大船了,能载一百来吨重的货物,这次,装四十多名乘客很轻松。不知是遇巧还是冥冥之中的安排,这条木船刚从曼谷运货上来,才缷了货,就被黄晨他们将这条船包下来,船老板自然很高兴,而且不久他就发现这次乘坐的客人中,居然有人与他有某种关联。
木船在湄南河上走了几天,看看就要到曼谷了。一路上,雇佣的木船上那位船老大,对这行人颇感奇怪。瞧他们都是年轻人,平时又不说泰语,显然不是泰国人,而且,他们腰间都挂着“长砍刀”,每人随身还带只布口袋,里面装的玩意酷似枪支,可又好像短了一点。
这船老大五十来岁的年纪,姓甲,对湄南河的航道十分熟悉。他虽然对这群年轻人心存狐疑,可瞧人家坐船给船钱,吃饭给饭钱,还隔三差五去岸上采买一些好酒好菜,请他一同分享,倒是令他极有好感。
航道宽阔时,黄晨、黄娜与他闲聊。他询问黄晨兄妹叫什么名字,得知他们姓黄,船老大竟显得有些兴奋,直说他跟姓黄的人有缘分。黄晨兄妹听了好奇,就问他怎么个有缘分?那甲老板就打开了话匣子,讲起他十多年前的“奇遇”来。
“你们不知道哟!这湄南河里有‘河神’,谁要是倒霉撞上了,不丢命也要破财——十多年前,我就遇到过两次,不过我有福气,两次船上都载着佛爷。有佛爷在船上,‘河神’还像过去那样来兴风作浪,把佛爷惹恼了,他拔出一把神剑,跳进湄南河,一剑就剁了‘河神’。知道吗,那佛爷就跟你们一个姓……”
黄晨兄妹听了,忍不住呵呵直笑。这事兄妹俩听父亲说过,父亲说明明是河里一种怪鱼,那河上的船工非要把它们当河神祭,撞上它们就往水里扔鸡呀鸭的,怎么能不把“河神”全都引来。
黄晨兄妹发笑,把那船老大弄得又是急来又是恼,愠怒地说:“我就知道你们不会相信,以前这湄南河上的人也不相信,告诉你们,这水里有‘河神’,我船上也载过佛爷,如果我说了半句假话,我不收你们的船钱——”
黄娜见这姓甲的老板真生气了,连忙说:“甲师傅,我们相信你说的事,真的相信——不信给你看件东西,看你还认不认得它?”
说着,黄娜抽出她那柄短剑,递给甲老板,让他瞧。甲老板双手捧着,瞅了半天,然后,又疑惑地问:“好像是那佛爷的神剑,你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