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面廊下那癫狂成痴的司空桓,宇田死握紧双拳,眼中一片暗沉,说不出的复杂。司空桓,你对野心的追求竟到了这步田地了吗?
倘若这个圣缨城到了你手中,那必然是一座人骨和血肉堆砌而成的鬼城,你的残暴和凶残注定了你众叛亲离的下场。与你为敌是我从来不想的,不,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任何人的敌人,你只不过是被自己囚于牢笼中,被一根粗重的名为“野心”的铁链束缚着的困兽,你伤害别人的同时,却也自残自虐,你的心,你的魂,早就被权力吞噬了,你的骨血里,怕是早已腐烂发臭了。
司空桓,猜忌多疑如你,绝想不到,我的人马确实是如我放出去的消息所说的:重兵在南门。
而你司空家族的南门最易守,却最难攻,但确是进入司空族的一个天然要塞,只要通过南门,那么就会直达司空家族的宗祠高庙……即司空家族的重心所在。
我将重兵放在这个比往常少了三分之一兵力的南门,突破了它最后一道关口,司空桓,你有什么资格不服!你不是自诩权术计谋是你信手拈来的伎俩吗,怎么会将这三分之一的兵力调往别处!怎么会把南门这个通往你司空家族的大门向我大敞!你太自负,也太低估对手的能力!
而且,你千不该,万不该,得罪了我身边的这个人!你可知道,你如今的下场,全拜这个年轻的女子所赐,你确实应该不甘,确实应该不服,但,那又如何!如今,你已失去一切!
宇田司看着场下的情景,脑中一热,这个圣缨城,将是她的了!斜眼看了看旁边依旧面无表情的青璃,她的眼中闪过一抹犀利和复杂,然而只是一瞬,眼中又淡然无波,面色平静地看着司空桓,冷冷开口喝道:“司空桓,到现在还不放下你手上的剑吗?”
“哈哈哈……呸!宇田死你这老家伙!你别得意!我决不会投降!哈哈……哈哈哈……这个圣缨城是我的,你别想从我手中夺走!”
言罢,待众人再看向廊下的时候,那里哪还有司空桓的身影,只剩下空荡荡的一片昏暗。
宇田司眯眼细看,脸上神情尖锐,冷哼一声:司空桓,你想逃跑吗?
然而,只是在她一偏神的瞬间,在不知什么时候眼前一个青色的身影已握剑直刺她的胸口,宇田司一骇,急退数步,勉强躲过那迅捷猛力的一剑。
“司空桓,你!”
宇田司话未说完,司空桓又向她发力,劈出生猛的一掌,宇田司心下愤然,然而下面的士兵却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只能急急向这边赶来,一旁的青璃等人只是冷漠地看着她们,一点要帮忙的意思也没有。
而宇田司又怎会想到司空桓的功夫居然如此了得,竟然只是在瞬间就从廊下跃到这崖上。更何况,她宇田司向来只赢在脑力这一方面,在武学造诣这一方面却是极其普通的。
宇田司狼狈闪躲着司空桓的攻击,不得已只能向一旁冷眼旁观的青璃求救。
冷然瞥了她们一眼,青璃踱步向前,脚下的细沙发出微微的鸣响,尽管细弱,却让司空桓停止了攻击,警惕地看着她,而宇田司也乘机闪到青璃的背后。
青璃走上前,冷眼看着一脸阴沉和怨毒的司空桓,清冷无澜的眼眸中毫无情绪。
司空桓警惕地持剑以待,眼睛紧紧锁住对面的白衣女子,心下确是丝毫没底。几天了,派去的眼线却根本查不出她的任何资料,只知道她们不是这圣缨城的人。能在不惊动任何守卫的情况下,并且毫发无伤地救出司空泣羽,就足以说明她的功夫不低,因此她不能掉以轻心!
青璃缓缓摸上腰间的那抹银白,纤臂一扬,月魂已然出鞘,众人屏息,一匹白练瞬间银光乍现,寒光逼人,刃如霜雪,众人呼吸一顿,而月魂在瞬间已成一把银白长剑,荧荧泛着银蓝光晕,那,是剑气!
月魂,原名红尘,是一把软剑。据说,这把剑是天人共铸的不二之作。为铸这把剑,千年赤焰山山破而出锡,万载若耶江江水干涸而出铜。铸剑大师乃若水国史上第一个国师……岳水圣,即岳水天的祖辈,岳水圣承天之命,呕心沥血铸磨十载此剑方成。剑成之后,赤焰山闭合如初,若耶江波涛再起,岳水圣也力尽神竭而亡,而这把剑当时已成绝唱。
而百年之后,岳水天在看到史册上的记载后,劈山取剑,而那把剑便随岳水天初涉凡尘,陪伴着她看遍千山万水,斩尽三千繁华落尽后的情思,顾名:红尘。
当岳水天将剑交给青璃的时候,红尘顿出的剑气,却是最精纯的冰蓝色,与岳水天使出的火焰红截然不同。青璃挥剑一刺,软剑倏尔硬挺直逼前方,只见一团光华绽放而出,宛如出水的芙蓉雍容而清冽,剑柄滑直,与剑身浑然天成,其上的雕饰如星宿运行,闪出深邃的光芒,剑身似月光浑然一体,像清水漫过池塘从容而舒缓,而剑刃就像壁立千丈的断崖崇高而巍峨。
而当青璃收回内力时,红尘又柔软似一抹银白锦缎,冰幽点青,淬雪清宁如月,青璃煞是喜欢,为之改名为……月魂,即幽月之魂。
丝毫不受周遭紧张气氛的影响,青璃轻抚着月魂的剑身,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幽幽地渗入肌肤里,回想起当时岳水天赠剑时的那一脸温柔慈爱,青璃的神情透出一抹追忆般的柔情,嘴角含笑,心中轻道了一声:久违了,月魂。
这是你,继我们初见后的,再一次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