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一圈,在旁边角落里有一家三口,男子和女子40岁光景,另外一个15岁左右的男孩,我看着他们,不知道他们和她是什么关系。
白色花圈零星地散布在她的遗像下面,那遗像上面的人,明眸皓齿,素颜眉黛,清丽出尘,她本身就不似这尘世的人,冷然的眼里满是淡漠,紧抿的嘴角都是冷傲和倔强,真正能看清她的人一定不多,她总是低调和刻意隐藏自己的,因为她很美,美得脱俗,怎么可能默默无闻,不为人所知。
我走上前静静地望着那遗像,我想将她的容貌永远地记着,这个骄傲却也让他心疼无比的人,这个寂寞却也永远坚强的人,我从不知道我可以像现在这么无助,我原本只想默默守着这个让他怜惜的人,尽管她并不需要他丝毫的怜惜,也不知道曾有一个人想守护着她,而我却失去了她,我没有得到她,便连默默守护的资格和机会都失去了。他知道这个人是多么的冷清和淡漠,决不喜欢沾惹麻烦,然而,这次却为了救一个男孩而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以前希望她能多些人情味,但这次我却希望她可以继续冷清,只要不去救那个男孩,那么,那么也许他就可以继续默默地守护她,也许就可以正大光明地站在她的身旁,然而……
现在一切都晚了。
迟得太彻底。
“姐姐谢谢你,对不起,呜呜……”我转过头是一个小男孩,他对着她的遗照哭道,他的旁边站着一个大他2、3岁的女孩,她眼里含着泪,感激而愧疚地看着相片。
是他,是那个小男孩,心底窜起无数的火,紧紧地握着拳,我多想过去狠狠地掐死他,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为了救他,那她就不会,就不会……而我却无法真的过去掐他,因为,那是她用她的生命换的,这样的代价,这样昂贵的代价,我的心很痛,是刮肠的痛,是刻骨的痛,而她永远也不会知道,曾有一人为她痛。
我颓然地松开拳,见到你用生命救的人安然无恙,你会开心些吗,你会笑吗。记忆中她从不笑,然而一次偶然间,我却看见了她的笑,那是世上最美的笑。那时,我依旧站在室内,看着她拉着大提琴,那是她刚学大提琴的那几天,她的确是难得的天才,不能仅用有音乐天赋来形容她,我知道她是极聪明的,她是一个天才,她仅在几天内就学会了大提琴,看着她认真的拉,尽管磕磕碰碰,却也能将一首曲子拉完整,那次是她第一次将一首曲子顺利流畅地拉完,琴声低沉跌宕,她沉醉在那声音里,好像忘了自我,她闭着眼睛,嘴角含笑。
那样的表情,是我第一次见到的,那样的笑好似可以将初雪融化般,绝美而又温暖,第一次在她的身上觉到暖意,她一直是冷淡而孤傲的,是一朵不可亵渎的冰莲,是长于天山,不惹尘埃的。
我怔于那样的笑中久久不能回神,直到发现她已经离去。
那个被救的小孩和他的家人感激她,也给了孤儿院补偿,然而,那与他们何干,是她用命救得,到了最后,她仍是孤独一人。
“她很懂事,只是……太孤单了,那孩子,实在让人心疼,唉……你们……唉……去看看她吧。”那个院长,很慈眉善目的夫人,眼眸间的痛惜是真切的,让我对她有了些许好感,但她为什么对那一家子人说那样的话,他们是她的什么人,她有亲戚,却住在孤儿院,多么的讽刺,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他,一想起那个冷漠孤独的人,我的心就忍不住地抽痛,心里钝钝地生疼。
只见那一家三口,走到我的旁边,看向她的照片。
“爸爸,她就是,我的姐姐么。”
我只觉得一瞬间的晕眩,耳朵听不真切,姐姐,姐姐,呵呵,那个男孩叫她姐姐,姐姐,她不是孤儿吗,不是孤儿吗,什么时候有弟弟了,又什么时候有父母了,如果有,如果有,那么为什么她会在孤儿院20年,又为什么会孤独地活了短短的20年,那是一个多么美好而让人心疼的人,他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那样对待她,上天何其不公。
“你们!你们就是她的家人吗,就是所谓的家人吗!20年来对她不管不顾,现在来干嘛,假好心吗?还是来拿所谓的赔偿吗,你们配吗,你们不配做她的父母,不配!”我为她不平,我拼命地拎起那个她所谓“父亲”的领口吼道,我无法像她那般淡然,也无法释怀,我只知道我为她痛,为她心疼。
我扔下那男人,跑了出去,逃出这个压抑的牢笼,我不知道接下来我会做出什么,也许我真的会杀了那家人,可是,那终究是她的家人,我不忍心伤害有关她的任何一样东西,我不忍心。
轻离,轻离,轻离,我多么想对这你叫这个名字,然而,却一直没有机会,只有在心里百次千次地轻唤,轻离,光是这么叫这,心底便柔肠百转。
我来到酒吧,酒不能让我忘了你,任何东西都无法让我忘了你,喝酒是为了更好得想起你。
“老板,今天怎么来了,不是在学校吗?”酒吧的经理问道。
“和往常一样的酒,今天我就睡这里,你去准备一下。”
“是,老板。”那经理疑惑地看着我,也是,我又几时会住在这里,只是,今天,我已经没有力气去计较那么多了。
我喝了一杯又一杯,没人敢拦着我,醉生梦死是此时我最想要的。
朦胧中,好像又回到了初次见到她的时候,轻离,轻离。我叫易昊然,25岁,我生于一个大世家里,是这个家里的独子,继承了我父亲的产业成为集团的董事,但我并不想要这样的安排,于是,便离开了家里,与我的父亲协定让我在外闯3年,3年后就回来接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