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绎将木槿带到一个未完工的建筑面前,望着木槿不解的眼神解释说:“在几年前这里本来要建座楼房,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建到一半就停工了,如今成了一座烂尾楼,前几天,我发现顶层还有一间小屋,所以带你来看看。”
木槿抬头望去,没有看到什么小屋,她扭头看着也在往上看的白绎说:“绎,这上面哪有房子啊,我怎么看不到?”白绎拉起木槿的手,说:“这里看不到,我们上去就知道了。”只是他们第一次牵手,木槿没有挣脱,任由他紧紧握着自己,她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们相牵的手,真想一辈子就这样携手走下去。
他们走到最顶楼,那里真的有一间房子,还算空旷,这上面是附近最高的位置,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木槿刚上来的那一刻就爱上了这里,因为这里没人来打扰,只有他们。
“阿木,听人家说这里曾经闹过鬼,所以很少有人会来这,你怕不怕?”白绎望着眼前的女孩说。木槿抬头看着白绎,笑着答:“不怕。”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好,那这里就是我们的秘密基地了,谁也不能告诉,只有我们俩知道,连阿莫都不可以。”白绎指着顶楼转了一圈。“好。”木槿大声笑着说。
从那以后,他们便不时的在这里唱歌弹吉他,这使外人更相信那个关于鬼出没的传说了。在这里,用了大约半年的时间,白绎教会了木槿所有她喜欢的歌,因为他说他不在时,她就可以自己弹来听。
这半年里,阿莫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是很多,因为他读高中了,而且是市里的重点高中,所以至少一个月才能跟他们见一次。而白绎则辍学不念了,木槿曾经问过他原因,他只是笑笑说学校装不下他那颗追求自由的心。
那个寒冬里白绎消失了,木槿到处都找不到他,问阿莫他也说不清楚。而他在春节后三天回来了,回来时多了一台单反相机,他跟木槿说他想去流浪。
这个冬天过去以后,木槿也离开了学校,她对白绎说,她也有一颗追求自由的心,她说她想跟他一起去流浪。就这样,他们两个人,两个行李箱,一台单反,踏上了异乡之路。
他们的第一站便是濮阳市,木槿是第一次遇见这所城市,却莫名的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他们最后是真的爱上了这个城市,本来打算继续前进的脚步却被这样一所古城牵绊了。
等他们回去时已经快夏天了,在那个木槿花开的早上,木槿发现白绎又一次消失了。她没有像第一次那般焦急难过,因为她相信他很快就会回来。
直到那天她的生日,她才意识她真的把他弄丢了,因为他说过会陪她过生日,而他却没有出现。
木槿17岁生日那天,那天早上,院里的木槿花开的很大很美,而她正期待着消失已久的白绎出现给她带来惊喜。她等到傍晚,出现的却只有阿莫。
“槿儿,生日快乐。”他将手里带给木槿的礼物递给木槿,木槿接过淡淡一笑说:“谢谢。”木槿将礼物放进房间,并没有拆开。
“阿莫,你知道白绎去哪了吗?他已经好久没有出现了。”木槿问阿莫。“我…不知道啊。”阿莫似是在隐忍什么。
他这样的回答倒是引起了木槿的怀疑,木槿可怜兮兮的看着阿莫:“阿莫,你真的不知道吗?我觉得最近你们都怪怪的,你如果知道什么,告诉我好吗?”
阿莫再也忍不住了,他流下了一滴泪,他的哭真的把木槿吓到了,木槿从来没见过他哭,她突然觉得应该发生了什么。“阿莫,你告诉我好不好,是不是白绎,是不是他发生什么事了。”木槿抓住阿莫急切的问。
阿莫闭上眼睛点了一下头。得到肯定答案的木槿,撒开抓阿莫的手,眼神空洞的望着远方,绎怎么可以出事呢。
“他怎么了?”回神的木槿再次抓住阿莫的胳膊问。
阿莫觉得一时说不清楚,或是一时也不知该怎样说清楚,便说:“槿儿,我带你去个地方。”他牵起木槿的手往外走,而木槿呆呆的跟在后面,没有挣脱那被牵的手,这是他长大以后第一次牵她的手,却不成想会是最后一次。
阿莫带着木槿去了那个埋葬外公的墓地,这次去看的却是另外的人。木槿望着外公坟茔旁边那座新的坟,那墓碑上白绎笑的那样开心,而木槿却看得想哭泣。
木槿腿一软坐在白绎坟前,她抬手抚摸墓碑上那个少年的脸庞,不知不觉泪已流到嘴边,她很想大声叫白绎的名字,想把他叫回她的身边,可是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想出口的话瞬间被眼泪湮灭,她曾经以为在外公去世哭过一次后,她就再也没有眼泪了,可是她的眼泪还是一直不停的往外涌出。
阿莫站在木槿身后,一脸悲伤的望着墓碑上的少年,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他悲伤,白绎,你赢了,就算你离开了,槿儿也不会是我的。
天色已经慢慢变黑,只有一轮明月照着天和地。木槿不知哭了多久,直到最后难过却已无泪,她依然呆呆的抚摸着少年的脸庞,回想着他们相遇的点点滴滴,她忽然意识到白绎在他们刚相遇时应该就已经做好了别离的准备,所以他才走的那样潇洒,才不曾对她提起。
阿莫蹲在木槿身边轻声说:“槿儿,我们先回去吧。”见木槿没有回应,便说:“槿儿,绎给了我一封信让我交给你,我们回去看好不好。”
隔了几秒钟,木槿起身了,对阿莫说:“好,我们回去吧。”阿莫无奈的一笑,白绎,还是你说的对,她还是最听你的话。回去的路上谁也没有说话,等到家门口时,阿莫将信交给木槿,木槿对阿莫说:“阿莫,你先回去吧,我想自己看。”
“好。”阿莫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因为他知道,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听的,他也无需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