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没有尽头的道路静悄悄,从脚下一直到尽头。
白色的周围隐隐藏着不知名的影魅,不知道前方还有多远,但能明白,唯一支撑的力量便是永远向前……
地上一片无暇的洁白,没有任何痕迹,忽然好像记得有一个词:……霜……可惜已经不知这是何时何地何物所拥有的片段。
有一道充满真理与引诱的话语不停的重复:走……前面走……永生……
放佛迈步向前的空气,一切皆白的世界如此的纯粹,所以没有一丝犹豫,虚无义无反顾向前走进了黑暗中。
……
陌生的声音响起很快又消失
“maigetegulsdanoun”
“seibo”
“……”
“nodei”
……
当第一缕光刺激着双目,浮在液体中的人微微偏头,不知道这是哪里,接着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站起来。
然而他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摇摇晃晃站起来,这是一片沙滩,轻轻舞动着的浪花在轻吻他的脚丫,费了一阵工夫,他终于稳稳的站在原地,心无所兀,唯有拍碎的浪花雪白散落,脑中突然蹦出一句似曾相似的话:疑是地上霜。
于是他开始打量四周,这里好像是一片很安详的海边,除了不远处地上有一个小小的人,他慢慢走近,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个女孩——准确的是小女孩。
她面色很苍白,紧闭着两眼,金黄色的头发长长的散落在身边,有几缕随着浪花漂动着,身上的衣物虽然沾上沙子,却好像一个被人遗弃的洋娃娃。
他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撩动着最脆弱的神经,然后他蹲下来,吃力的把小女孩抱起来,他努力的不让她掉到地上,好像把自己的心也抱在了怀里,坚定的朝着岸边走去。
找到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温暖的阳光照在小女孩的脸上,苍白的脸色放佛恢复了红润,他似乎感到有一种莫明的情绪在心里酝酿:好像……在什么时候……有过这种感觉。
温暖,幸福和另一种很温馨的东西。
长长的睫毛动了动,然后慢慢睁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无法挑剔的脸,还来不及仔细观察,就被那双充满宁静和深邃的黑眼睛所吸引,小女孩忍不住呢喃:“你是神吗?”虽然童声还有些沙哑。
听到这句话——完全没有任何疑惑的听懂这句话后,他好像瞬间活络起来,很自然的,他第一次发出声:“我是人,我叫郁左言。”他轻轻抚摸着小女孩的头,就像记忆里深深的习惯。
这是他第一次的回答,也是天启第一次成功的历史时刻;迷茫的郁左言有了一个小妹妹。
这也是单姓短名开始流传的新篇章。
……
幸运的是,小女孩的身体开始恢复,在附近一个干燥的小山洞休息了几天,期间,二人都靠采集到的果实为生,后来开始顺着林中若有若无的小径前行。
这个地方虽然没有大型野兽,但若找不到附近人类居住的地方,郁左言心里感到不喜,因为有个念头一直压抑不住:到有其他人生活的地方去。
郁左言不管为什么,只是非常随性的背着郁左夕寻找通往丛林外的道路。身体的恢复,小女孩的孩子天性开始展露,她会好奇的询问许许多多奇怪的问题,当然这些问题郁左言除了偶尔想起一个自己都不熟悉的词,他几乎也会在心里问为什么。
于是他愈发感到寻找自己遗忘的东西是当前最迫切的事。
……
洛锻村,是三百年前南川鼎鼎大名的洛锻铸器法起源的村庄,若非这挽救南川的铸器法,格隆跨流江入侵南川掠夺了3年,只怕南川如今早已消亡,何以成就“魔机之国”的称号。
洛锻铸器法——是以域外金掺杂海里难以找寻的贝母明珠研磨的粉末使用一体成型的技术铸造大型金属器械的方法,这种秘传的方法被南川某位神秘魔术师改良后,用在了法术傀儡上,而经一体成型的傀儡可以造的更大更强更耐用。
而后南川众多魔术师把节节败退的资源投入到最新傀儡技术中——最新诞生的傀儡因为有了魔术师甚至武师的操纵变得更加可怕——魔术师把这种新式傀儡称为“魔机”。
终于在被格隆入侵已亡国在即的南川,靠着魔机的反击,格隆完全无法招架这种大型战争武器,特别是从术昂聘用的高级魔术师非常明哲保身的退出了具有生命危险被反击的入侵战争。
于是格隆和南川停战,双方经过激烈磋商:以流江为界,北为格隆,南为南川,再战必以灭亡为休。南川因此得以存在至今。
在战争中声名大噪的洛锻铸器法也使得洛家村改名为洛锻村,不过也许隐居在洛锻村的魔术师万万没想到,他为后人造福的铸器法,却在一百年前给村子带来灭亡之灾。
从无主蛮地潜伏过来的军匪几乎掳走大半个洛锻村村民,天方暗中掌控的第三方势力手段齐出,甚至以巨大的代价,获得洛锻法原始步骤。而殊死抗争的洛锻村所剩无几,尽管南川国王立刻采取血腥手段洗刷无主蛮地,而洛锻法也因此传遍大地。
好在最为先进的改良技术依旧掌握在南川,所以南川的魔机依然强大,依然站在所有傀儡技术的最前端,足以震慑不少宵小。
经历洗劫的洛锻村已名存实亡,如今的洛锻村仅存的只不过是曾经辉煌的历史,就像一只巨兽病入膏肓,再不复当年车道不堪重负的胜景,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因人口的增长,洛锻村已在去年升级为洛锻镇。
这一夜,是洛锻镇平凡的一夜,即将关闭的镇门迎来一大一小两个人的出现:郁左言和博兰静月。
郁左言身上穿着很简单的粗布外套,这还是他用采集到的水果和猎户换取的,最开始身上不知名材料做的衣物早已肮脏不已,而换上简单衣物的两兄妹依然备受瞩目。
洛锻村的村长姓洛南,镇里的人都叫他老洛,他是一个非常热心的瘦老头,在讲故事时他嘴唇上一动一动的胡子是村子里孩子们最大的笑料,当然,这也是他最受孩子们喜爱的一个原因。
据说老洛曾经是一个南川战时警备部的后勤战士,不过在一次战斗中伤到腿,从此走路不便的他在伤病结束后就回到故乡做了一名镇长。
作为洛锻村现任镇长,他第一眼见到两兄妹,就明显感觉他俩不是本地人,他曾经好歹也走南闯北,可依旧无法分辨二人的故乡,不过看着这么瘦弱的两个人,他心里暗忖:连我这种老掉渣的人都能轻易解决掉他们。
因此,郁左言两人很快就被准许进入镇子。
也许是许久没看到黑头发的人,洛锻镇许多人都跑来看热闹,对郁左言评头论足,连走在他身旁的博兰静月也无可避免成为焦点,好在大家也只是好奇,没一会都散去了。
“我记得以前看过黑头发的人,可是偏偏想不起来了。”在一个典雅宽大的房间里,老洛邹着眉头低估,他摸了摸下巴所剩不多的胡须,大喊“冲子?冲子?”
“哎,哎,洛爷,我来了来了!”说着,一道巨大的人影从门外进来,期间好像碰到什么易碎的东西,只听得外面“哐啷”一声。
“我说,冲子,你难道是故意的?”老洛忍住吃人的怒火,咬牙切齿道“那是我上月才托人从云斗城买来的千乘花!你知不知道花了我200金啊!”说到后来,老洛声音都升调了。
“洛……洛爷,我……我不是……故意的”壮汉就像一堵墙,偏偏露出难为情的样子。
老洛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说:“好……好吧,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是回答上来了,我就不给你算额外工作时间了。”
叫冲子的壮汉一愣,随即大喜,忙道:“洛爷,您问您问。”
“……”老洛看着喜出望外的冲子,想了想道:“你知不知道黑头发的人,你老爷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冲子苦着脸想了半天,被老洛盯得头皮都发毛了,吞吞吐吐:“……洛爷,你还是给我加时间吧。”
“……”
“你!你你你!”老洛差点气出一口老血,“赶紧消失,趁我没改变主意,快滚!”
冲子一听,非常利索的朝门外跑去,好像这样的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过刚到门口,他停下脚步,思索着转过身望着老洛。
一看冲子还傻愣着,老洛骂道:“非要我惩罚你丫的才舒服是吧?”
“洛爷,我想起来了。”冲子抓抓头,露出憨厚的笑容。
“快放!别墨迹!”老洛急不可待挥挥手,让他赶紧将功补过。
“三年前,在滚刀峡不是遇到一个戴面具的黑头发……”
“停!停停停!”老洛一个哆嗦,把冲子喝住,颓然甩甩手,“你先走吧。”
冲子本来打算说完的,看到老洛兴趣不大,乖乖离开。
滚刀峡!
我怎么会不记得滚刀峡,只是是我好不容易忘记,没想到又记起这件事。老洛凄然一笑。
事实上,洛锻镇的人们听闻老洛是一个当过兵的战士,这些都是假的。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他——作为洛家现存唯一的原生血脉,也是天华第四大超级战斗兵团十位战将之一,在滚刀峡所遭遇的溃败已成为他一生之阴影。
毫无斗志的他再也不能胜任战将的位置,告老还乡,成为一个凡人眼中风生水起的镇长,这些都拜那位黑发面具人所赐——即使那人是不小心轻易的击碎了自己的梦……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的没有任何声音……
……
洛锻镇热闹的氛围,很快使得郁左言更加的有人情味,他会想起一些不知所云的片段,也会因为小月的笑容不知不觉被影响到。
“许多人一起坐在一个很小的屋子,然后那屋子最前面有个人在说什么”这是他第一个画面,第二个便是有一个人一直在他耳边呼喊:别走。
“哥哥,你还好吗?”小月甜甜的问。
“嗯,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对以前毫无印象。”郁左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不起有用的信息,这种浑浑噩噩使得他对未来充满惶恐。
博兰静月就像一个小大人一样,抱住他,脆生生说到:“哥哥,想不通就不想吧,小月给你讲故事。”
“小月乖”他轻轻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有些事越想越不明白,往往真相到了某个时候就自然而然解开了,至少现在不是有这么可爱懂事的妹妹陪着自己吗?
“哥哥,不许摸我的头,妈妈说摸头长不高。”郁左夕顺口答道,随即她好像意识到自己说了一个很久远的词:妈妈。忽然,无声的流出泪。
“小月要坚强,哥哥会带你找到妈妈的”郁左言默默地抱着小女孩,情不自禁念叨:“……同是天涯沦落人吧……”
……
天色近暗,老洛终于从沉思中回过神,他走出大厅,对佣人吩咐了几句话,然后去了后院,那佣人随即出门而去。
“老板,我们能替你工作吗?只需要有住的和吃的就好了。”这是郁左言对第七个人这样说,小月在他身后紧紧抓住他的衣角,她现在很饿,可是哥哥在很努力的找吃的,所以她不能添乱。
看了看两个可怜的人,虽然收留他们对自己拖累很大,可是自己不是无情之人啊。胖胖的餐馆老板犹豫小会就欣然点头。
小月开心的跳起来,郁左言感激道:“老板,谢谢你。”他站直身对胖老板鞠了一躬。
“别人都叫我胖哥,你也不用叫我老板,就叫我胖哥吧。”胖哥带着兄妹二人进了餐馆内,老旧的餐馆很整洁,从厨房传来阵阵香味,小月忍不住吞吞口水,刚想说话,肚子就咕噜一声响。
胖哥笑了笑,冲厨房喊道:“婆娘,快端点饭菜来。”
“哎,来了”一个响亮的女声想起。
不一会,一个穿着大红色长裙的女人出来,脸蛋圆圆的,头发盘在头顶,手中端着两盘菜,胖子乐呵呵迎上去,低声说了几句。
老板娘先是一愣,然后莞尔笑骂道:“要不是因为你善良这点好,老娘当初哪看的上你。”说着把菜放在郁左言面前的桌上。
胖哥反而笑眯眯,点点头:“是是是,呵呵”
“小兄弟,既然我们有缘分认识,你就把这里当作家吧,你们叫我红姐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说一声”老板娘大方道。
“谢谢”郁左言很感激,“不过我们不会白吃的,请一定让我工作,不然我不能让自己接受你们的帮助。”
“嗯嗯,小月也会工作的”博兰静月也承诺。
看着小月认真的表情,老板娘的眼睛一亮,忍不住道:“小月妹妹真可爱。”
这时,郁左言看到胖哥身后的墙上写着许多熟悉的字,忍不住好奇的问:“胖哥,这墙上的字是谁写的啊?”
“字?什么字?”胖哥和红姐转过头后对视一眼,胖哥笑道:“那是我祖传的壁画,小兄弟你说那是字?”
“这栋餐馆的历史可是这洛锻镇最久远的了,据说早在洛锻法还没流传出去的时候,这家餐馆便存在了。”红姐道,“我之前还说把这小餐馆卖了,后来看到有一幅还算漂亮的壁画,就一直留到现在。”
“哦,原来是这样。”郁左言平静的点头,心里却瞬间好像被解开了什么枷锁,好像自己真的认识那所谓的“壁画”,明明是一个叫“五行术法入门集锦”的东西。
“老板,请问有看到一个年轻人带着一个小女孩吗?”这时,门口传来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