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收拾的红升见石韦走了出来,雪雁却留在了里面,悄悄撸了下桔梗的胳膊,低声道:“你说那个司膳司的宫女雪雁什么来头,她跟兰心什么关系?别人都出来了,就她单独留在里面?”
桔梗蹙了下眉头,将红升拖到房间关上门,确认不会被人听到后才小声道:“你问她什么来头,不如直接问兰心什么来头!还有那个守门将士,她们都认识兰心,但她们俩却不相识。现在大家因为兰心都捆在了一起,不要再问谁是什么来头,总之大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现在兰心总算是醒了,依我看,皇上对兰心的情谊,我们只要跟着兰心,不会错的。”
“可是。”红升犹豫想了下,“兰心是不错,可我总觉得这其中没那么简单。”
“你别把简单的想复杂了,总之现在情况由不得我们,蕙兰殿要翻身了,我们切走一步是一步吧。”
两人讨论完,趁不被人发觉,连忙又回到了院子里忙活。
暖阁里,雪雁一口一口喂着荔非兰心,荔非兰心指了指雪雁又指了指房间,雪雁领会她的意思,起身到暖阁门外看了看,确认没人回到床边才低声说:“我以为你死了,伤心的想给你报仇。”雪雁将那晚的情景大致说了下,之后犹豫了下又问:“兰心,你认识石将士?”
荔非兰心皱眉摇了摇头,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雪雁低声“哦”了下,心想:石韦对兰心的事那般热心,想必也是跟皇上一样的心思吧。喝完粥,荔非兰心突然握住雪雁的袖子,呜呜道:“啊啊。他。”雪雁见她很是着急的样子,于是急忙取来笔墨又搬来一个长桌放在床上。
“清扬王他怎么样了?”荔非兰心写。
雪雁摇了摇头,她并不知兰心急切关心的是郁宸本人,她只当是在关心皇位这件事,躲在荔非兰心耳边悄声说:“皇上驾崩,皇太孙就是现在的皇上奉遗昭登基,清扬王还被囚禁在府里。”
荔非兰心眼前忽的闪过一片黑影,雪雁急忙扶住她,荔非兰心松开雪雁摆了摆手,接着写:蔓荷姑姑有什么消息?
雪雁仍是摇头,过了一会儿又说:“自从你去了乾清宫,我们就没办法再去找你,寿宴那天献舞是姑姑的指示吧?”荔非兰心合眼点了点头,雪雁接着说:“你还不知道吧?大行皇帝就是你服毒那天驾崩的。而且,外面都传。”雪雁看了眼荔非兰心,见她惊讶地看着自己,犹豫下才道:“都传是你气死了大行皇帝。”
哼!居然传是她气死了那个老头?荔非兰心无力地靠着床头,随他们怎么传吧,她现在已经是半条命的人了。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身体撑着坐直,在纸上写:我是怎么回的蕙兰殿?谁派张太医来的?话才写完,荔非兰心就自顾自地楞住了,现在事实已经摆在眼前,郁瑾睿已经登上皇位,救她的除了至高无上的皇帝还能有谁?
雪雁看着荔非兰心黯然伤神地样子,张口刚要问接下来她们的打算时,门外忽然传来太监通禀的声音。荔非兰心急忙将纸收在袖口里,雪雁将纸笔桌子搬了下来。这时太监已经进了暖阁。
进来的太监手里拿着道圣旨,扬声道:“荔非兰心接旨!”屋里院子里众人都跪在了地上,荔非兰心腿上使不上力气,那太监急忙上前搀扶住她,谄媚道:“皇上特地吩咐过,姑娘就不用下跪了,坐着即可。”
荔非兰心有些纳罕,靠着床头坐后,那太监开始宣读圣旨:朕惟治本齐家、茂衍六宫之庆。职宜佐内、备资四德之贤。恪恭久效于闺闱。升序用光以纶綍。咨尔荔非氏。柔嘉成性。淑慎持躬。动谐珩佩之和、克娴于礼。敬凛夙宵之节、靡懈于勤。兹仰承皇太后慈谕、以册印封尔为惠妃。尔其祗勤夙夜、襄壸范而弥嗣徽音。衍庆家邦、佐妇职而永膺渥眷、钦哉。
荔非兰心脑袋里嗡嗡乍响,圣旨的内容虽不甚全解,可那句“以册印封尔为惠妃”,犹如利刃一般刺开了胸口。她这是刚脱了虎口又入狼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