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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那个梦游天姥的男人

看着毅然决绝的少女和少女身后手足无措侍从们,李淳风张了张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却没有说出口。毕竟事情是因自己而引起的,想来少女心中应该是有着自己的骄傲吧!想到这里,李淳风用力握了握手中的铁劵,强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准备离去。一个威严的声音确打破了沉默。

“山门重地,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来人仙风道骨,面容刚毅。灰色的道袍袖口朵朵祥云金线织就。如鹰隼般的眼神扫视着门前众人。最后目光确死死的盯住李淳风手中的铁劵。

感觉到来人的异样,守门道士似乎有种不良的预感,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随即躬身行礼道:“回禀玉清子师伯,此人自山下来,持铁劵要面见掌门,师侄觉得身份可疑,便将其阻拦于门外。”守门道士此话可谓滴水不漏,既说明了情况,又撇开清了责任。

玉清子眉头一皱,目光一凛,周遭的空气便如凝固了般压抑。感受到周遭气氛的变化,守门道士额头上竟冒出了冷汗。

玉清子是何等人物,如果听不出守门道士言中开脱之意,那才当真古怪。不过玉清子并没有立刻深究。而是望向李淳风温和的说:“小兄弟,你手中的铁劵可否借贫道一观。”

李淳风迟疑了一下,缓缓的将铁劵放在玉清子的掌中。也许是自尊心使然,饶是知晓玉清子身份尊贵,可眼神也中并未没有恭敬之意。玉清子指腹轻抚着铁劵,紧闭双目发出一丝真气朝铁劵深层探去。

少顷片刻,玉清子睁开了双眼,若有所思的望了望手中铁劵。然后对李淳风说:“既是故人所托,蓬莱定当以礼相待。”听闻此言,李淳风并没有显得特别惊喜,只是平淡的朝玉清子伸出了手。显然对于这样的结果,李淳风显然是在意料之中的。毕竟师父是绝对不会欺骗自己的。

看着伸向自己面前被藤条划伤的小手,玉清子不禁有些哑然失笑。看来刚才经历过的那一幕,使得这小家伙对蓬莱的印象有所保留。玉清子缓缓的弯下腰,将手放在李淳风的头上。一道真气从手掌中散出将他紧紧包裹,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舒服。在这温暖的气流中被山藤岩石划伤的伤口惊以惊人的速度结痂褪去。

这就是仙术,李淳风看着自己光洁的肌肤,心中暗自赞叹。然后向玉清子投出钦佩和感激的目光。玉清子慈祥的揉了揉他的额头,然后把铁劵放在李淳风的掌中,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牵起他的小手将其带入山门。

李淳风的小手被宽阔而又厚实的大手包裹着,一种似成相识的感觉在心中潜滋暗长。出身乡野,目不识丁,无数个夜晚酒气熏天的师父,总会握着他的小手,教他习字,教他画符。

与老道人枯瘦干瘪的触觉不同,玉清子的手指布满了又厚又硬的老茧。这和他所采用的兵器有关。巨阙,号称世间最厚重的剑,这便是他的武器。在曾经与魔族的战斗中,玉清子就是凭借巨阙一斩下,断了数万头飞天魔额上的巨角。使得魔族大军心惊胆寒,节节溃败。从而奠定了巨阙在法器排名榜第十的地位。

一路无话,少顷这一老一少便来到了一座屏障之前,穿过光幕,这才真正进入蓬莱山门。站在山脚下抬头仰望,七十二座山峰连绵不绝,苍翠的群山,宛若云海生波,令人叹为观止。云海其间,钟鼓声作,凤啼鹤鸣。意气风发的蓬莱弟子衣袂飘飘御剑踏空而行,构成了一幅极美的画卷。

最高的那座山就是天姥。山下百里碧波,不时有青蛟探出头来吸纳周遭灵气。从额头上的凸起来看,稍加时日将当化龙而去。碧波之际,一百零八阶云梯宛若星河倒挂,晶莹剔透。此梯名曰青云,取自平步青云之意。相传这一百零八阶青云梯暗藏玄机,出发之后每阶自成幻境乃蓬莱内门弟子历练之场所,凡踏过登顶者便可平步青云,一步登仙。

眼前的这一切,使得李淳风目瞪口呆,这便是蓬莱的底蕴。果真是仙凡有别,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就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自己留下来吧!想到这里,被玉清子握住的小手,竟有丝丝汗渍渗出。

“掌门师兄此刻正在开坛授课,我先带你去沐浴更衣游览片刻,待收坛后再去觐见。”玉清子手指轻扬,一柄飞剑便破空而来,停落在二人脚下。李淳风点了点头,牵着玉清子的手便踏上了飞剑。适才听到钟鼓弦乐,想必就是在召集弟子听道。

御剑腾空,,听着耳畔的风声,李淳风紧张的不敢睁开眼睛。只得将身子向玉清子靠的更紧了。这一刻玉清那挺拔的身躯宛然成为了一座山峰,一座可以让他放心依靠的山峰。

感觉到李淳风心中的恐惧,玉清子默默的朝他的背后输送的一道真气。随着真气在身体里蔓延,李淳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群山和云海就在脚下,这种感觉和在山下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在山下山为巨龙,只可仰望。在云端,当整座蓬莱仆服于脚下这就另外一番景象。

很多年后回想起这一刻的时候,李淳风才明白当日的感触已经在幼小的心灵里埋下一颗种子,“俯瞰蓬莱如此?俯瞰天下又如何?”虽然这颗种子当时渺茫微小的连自己都感觉不到。却奠定了他未来半生崎岖峥嵘的道路。

飞剑越升越高,李淳风的脸色也因为紧张而变得更加苍白。似乎为了缓解情绪,玉清子指着山崖的一处峭壁说:“你是第二个登临蓬莱的尘世凡人,数千年前师祖曾言有尘世高人,以如梦之术神游蓬莱。并脚着木屐登顶青云梯。引得山门众长老驱仙兽拉辇相迎,奏仙乐为其设宴。数日后山崖金光大作出现了一首以凡世间文字书写的诗词。师祖看后面色大惊曰:此公果真非凡人,乃是太白金星下凡来!”

“前辈所说的那位高人,应该就是太白诗仙了。相传太白诗仙不仅才高八斗,更是难得一见的剑道奇才,可惜英年早逝。不过小子宁可相信是他谪贬期满,回归仙列去了!”李淳风两眼出神,透过云层似乎看到当日众长老出迎的盛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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