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走,等待的只有那些会思考的人而已,也许还有那些无意识的人,不知道何为时间的人,成长着,并着快乐,而快乐也绝不会少了痛苦做伴侣。]
这是搬来这个城市的第几天了,我没有刻意去记,只知道,阴云不散,细雨不绝,晚间,天空偶尔还会下漂泊大雨,不过,我知道的,只有一晚而已。望着窗外,随处湿意,夏季有着这样的雨,用母亲的感叹来讲,便是奇迹。
雨滴滴落,从一点点到一注注,不断的轮回,仿佛一个人一样,经历几世风雨,即便在下一世,被打回原形,也不会知道,他的模样曾经拥有过,只是这个曾经不是现世罢了。
那晚,我睡得不是很熟,加之窗外不断的雨声,也许还有风的怒吼,让本就浅眠的我意识一直徘徊于醒与未醒的状态。模糊间,我觉得,身边有一个人,他在哭啼,一直在哭,我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触碰我脸颊的凉意,可以从那无声的哭啼中感知他的伤痛,而我就是无法看清他的模样,光线太暗太暗,他的脸过于模糊,他的碰触,他的伤感,让我无端伤感蔓延心口,疼不出的滋味,痛不出的味道。渐渐的,渐渐的,我醒了。窗户被紧紧的关着,窗帘安分的垂落在地上,外面的雨滴拍打窗户的声音清晰可辨,即便是,风吹动树枝的声音,也会时不时的传入耳中。
眼睛早已适应了黑夜,这样寂静而有喧闹的黑夜。触手处,一片冰凉,就是枕上的那点点暖意,也被那泪渍淹没不见,心隐隐有些疼意,他是谁?这是我的一个问题,也许是一个我永远无法去解答的问题。自那日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过那种感觉,而那个,可以将他的痛苦传给我的人,至今未出现在我的梦中。如果那个疼痛的夜,让我至今都无法忘怀的夜,是一场梦,那么,就让他彻底的化为灰烬吧。
脚步声打乱了我的思绪,回头见母亲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来之后,母亲很忙,很忙,而我除了帮她做点家务,似乎什么都不用做,而我口中的家务不过是,不是将衣服丢在洗衣机了,洗洗,然后负责将衣服晾在阳台,还有就是整理自己的房间和母亲的房间。
她什么都不让我做,将我像一个泥娃娃似的供着,就怕一不小心将我给打碎了,可是,即使是泥娃娃,也不至于,一个不小心就碎了,更何况,我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可以劳作,身体健全的人。
“妈妈。”抬头看了母亲,她坐在了我的身边,伸手拿过我手上的抱枕,放在了她的身后。我看着她,等她接下来的话语,可是,她就是这么一直看着我,什么都不说,仿佛她之后的话是什么难言,不可轻易说了去。我在此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趾,然后,心中默默的,一遍一遍的数着自己的脚趾,直到我数了不知道几个来回后,她才开口。
“洛洛,你两年前高考,被一所不错的大学录取,只是……,”听到她的停顿,我懂了,就是自己,也不知道,那些东西还记得多少,继续上学吗?难怪她这么忙,原来在做这些。许是她见我一直低着头,没有抬头看她的意思,她开口道:“当年,因为很突然,所以,那些事情,就没管,如今你醒了,妈妈给你联系了国外的学校,想让你出国。”她似乎在找词汇,找一个更恰当的词汇,想把丢弃这个词汇伪装的更为华丽些。我慢慢抬头,看她,“你想将我送走?”我的声音很冷,很冷,没有什么感情,只是这么的陈述给了她,她刚才所说的。她愣了,随后摇头,等了一会,觉得似乎不妥,便道:“不是,洛洛,你才十八岁,十八岁,我不能让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抱着我就哭了。
“十八岁,妈妈,你都说了,我才十八岁,那么,再考一次没什么不可以,对不对?”她是我的亲人,过去两年里,公司医院两头跑,没日没夜心心念念的都是我,我永远都记得,她的声音第一次与我耳膜接触时是怎样的讶异,那样的讶异包含着的激动,是这个世界上,一个人倾其所有也不会买的到的,我怎么能离开她,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在此再一次期盼着女儿下一个不知道多少年的相聚。
母亲停止了哭啼,她的泪水依然在脸颊上停驻,那泪水似乎不甘低落后被瞬间风干。我用手,轻轻拭去她的泪水,看着她,”妈妈,哪里都一样,一样陌生,可是陌生的地方,有了你,就变得不陌生了,妈妈,我不想离开。”
自那之后,母亲在没有提过让我离开的事情,但她依然很忙,很忙,我不知道她是做什么的,我只知道她忙得要死,早出晚归,有时候,甚至是在第二天刚回来不久,就走了。而她总是会来我的房间,驻足片刻。似乎在等什么,之后就走了。等她走后,我才会睁开眼,也许,妈妈,只是在等我的一个动作,一个证明我没有像死人一样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我一直呆在房间,很少出去,我想,自己对于这个陌生的世界,还是有点恐惧。在这种恐惧感只增不减时,我终于动了。一直停留,只会让我与这个社会脱节,母亲不可能一直这么照顾我,一直这么守护我一辈子,我不能坐着,就这么等着,等着母亲一个人,默默的为我的将来铺路,她会老,会老,而我,也会长大,大到足以接替母亲照顾我的担子,而换我来照顾她。
这天,天气晴朗,雨已经别离很久了,夏虫在鸣,我却不懂其意,暖风在吹,皮肤的每一处都是有风的碰触。顺着路,慢慢的走着,眼睛时不时的看看身边的人,他们那么闲散悠闲,这个早上,我第一次踏出家门的早上,让我毕生难忘
时间在流逝,到了中午,觉得有些饿了,便顺着路,往回走,可是,在抬头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低级的错误,原因无他,我没记住家门,这个小区太大了,而我除了没记得家门外,同样也没带钥匙,应该说,所有出门必带的一切,我都没有带,仰望午日天空,蓝得彻底。
我在考虑,考虑如何回家,突然想,母亲一直没有主动让我出来的原因,怕也在此了,叹了口气,走至一处椅子处,坐了下来,此时的时间,越来也慢。近些日子,母亲早出晚归,只愿她今天回来的早些。
时间再慢,也会流逝,数着的时间,往往最慢,因为你在焦急,而算着的时间越走越快,因为你在害怕,此刻的我属于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