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想,不是不愿意,而是不知所措,很多事情来的过于突然,我们还没有面对的准备,就已来临。]
这段时间,我都在忙着复习,到家后,与母亲的相处,也是匆匆而过的。半夜做梦,都是书,我在想,是不是北艺所有的人,都这样,日日是书,夜夜是书,梦中也都是书。母亲大概是怕我累着,下班早了,都会去学校接我。
有几次的午餐,都是母亲送给我的。尹静当时看到,只是说,洛然,你妈妈对你真好。我看了看她,然后对她说,有哪个母亲不疼自己孩子的。她却说,疼是疼,但是,她打了个弯,思索了一会,说,你母亲对你好像有些过了。我看着母亲给我准备的便当,过了吗?我默默的吃完母亲给我准备的午餐,就翻开课本看了。
那天尹静没来上课,我给她发短信,她也没回。我不知道她怎样了,只是记得,几天前,她说自己有点感冒。快放学的时候,外面开始下雨了,我坐在教室,做着数学题,时间一晃,我再看时间,已经九点了,天已经完全黑了,看着教室里剩下为数不多的同学,我收拾了书包,准备回家。这样的雨,已经持续三个小时了,若是一直在教室等,也不知道会等到几点。
我淋着雨,往校门口跑去,而这段距离,也足以让我成落汤鸡。我快跑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人撑着伞往校园里走,朦胧中,看不清他的样子,我只是往前跑。我看着前路,在我那个撑着伞的人快错身时,他抓住了我的胳膊,头上的雨,已经被那把伞所阻拦,顺着伞的边缘,再一次落入了空中,随后便融入了地上的水滩之中。
洛然。我听到他叫我。宋寒,你怎么在这。秋天的雨,有些凉意,我的衣服已经湿透,话语已经有些颤抖。宋寒没说话,而是示意我拿伞,我接过宋寒手中的伞,我看着他将外脱下来,披在了我的身上,然后我才听到他说,小心,别着凉了。我傻傻的看着他,自从我上学后,就再没跟他联系过。我不是等着他主动联系我,而是,日子过的太过匆忙了,我忘记了。我不是一个会主动联系朋友的人,也许,我这个人,就不是一个可以与人成为朋友的人。洛然,走吧,别站着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了一股暖意。我笑了笑,点头,然后说走吧。我没有继续问他那个问题,他为什么会在这里,看着我身上的衣服,是显而易见的。
回到家后,母亲还没有回来。我给宋寒拿了条毛巾,他因为照顾我的关系,半边身子都湿了,头发也没幸免。家里没有男士的衣服,我能做的只能是给他一条毛巾,我回到卧室,换了衣服,来到客厅,他还在。我看着他,宋寒,你回去吧,衣服湿了,这样很容易感冒。而他只是摇摇头,洛然,我待会,等你母亲回来我再走。我看留意已决,便也没说什么。我跑到自己的房间,在柜子里翻了许久,才翻出一条白色的衬衫,我记得母亲给我时,说是我有一段时间特别喜欢穿衬衫,这件是我最喜欢的,每次她回家,都会看到我穿着在房间里晃荡,所以就留了下来。我看了看,觉得这个比较像他能穿的,虽然是件女士的,不知道他会不会嫌弃。
我来到客厅,将手中的衬衫给了宋寒,他看了看,先是不解,随后便带着了然的表情。我狠狠的看着他,想,要是他不接,我就仍了,反正是我之前喜欢的,又不是之后。不过,让一位男士,穿一件女士的衬衫,却是,挺有趣的。
宋寒在我恶狠狠的注视下,接过了衬衫,我看他低着头一直在看那间衬衫,许是被我看的不好意思了,他抬头问我,洛然,你打算这么一直看下去?我看了看他,本想点头,而他在我未点头时,又说,我不介意让你看到我换衣服。他刚说完,我就懂了他的意思了,随后我看到他的手指就真的,往领间走了,然后我就往卧室走了。他这人,还真敢这么说,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我回到客厅的时候,他正在看电视,我在他身边坐下,看着那件他穿上明显小的衬衫,我怕他回去感冒,就去厨房给他煮了姜汤。一时无语,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陪着他看电视。
母亲十点半的时候打电话告诉我,要加班,回不来了,我看着一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宋寒,我与母亲通话时,他就在我旁边。阿姨不会来了。他给了我陈述,我点头。这是母亲第一次因为加班而不回家,以前无论多么忙,她都会回来,当然,这个只是我在失忆后的印象。尹静说,你妈妈真疼你。好像有点过了。
洛然,今晚我陪你,明天一起去北艺。他没有犹豫,就这么说了。我看了看宋寒,我妈妈让你来接我的。我看着他点头,然后我笑了。看来我母亲很放心你那。我盯着他,我以为他来学校接我是他自己的意思,原来是母亲的意思。印象中,母亲跟宋寒没有过接触,唯一一次,还是宋寒陪我到门口,等母亲的时候。我似乎错过了什么,我努力的想,想了许久,我失忆了,不是傻了。
我看着宋寒,一直看着,我想等他自己告诉我,而不是,等到我真的恢复记忆后想起什么。
洛然,不要胡思乱想,本来早就想跟你联系,只是因为事情耽搁了。今天我打电话给你,你没有接听,我就打给你妈妈了。当时,你妈妈告诉我你在北艺,因为加班,不知道会忙到几天,所有问我有没有时间,去接你。他有些紧张,怕我不相信,便说,洛然,我给你看我的呼叫记录。我阻止了他,摇头,不用,宋寒,不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想。他刚才说话的语气,我相信,他是自愿的,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想到,他是受了妈妈之拖来接我,我就觉得心里闷闷的。
洛然,你要考北艺?像是为了转移话题,他问我。是,想考北艺,我妈妈说,北艺是我的梦想,所以,就是高中,她也给我报了北艺。好像,我的年龄是最大的了。宋寒,其实我也不知道,两年前的自己是怎么想的,竟然想要上北艺。这是我的真实想法,北艺师范都若此,大学能好到哪里去,如果可以,我还真不想在北艺师范待。
怎么了,洛然?宋寒早已将电视的声音关了,只是那个屏幕在一下一下的变换。他的声音离我的耳朵很近,很近。北艺师范,就是个地狱,没有任何感情,刚去学校的时候,因为走错了班,所以,班主任和老师对我很热情,那些老师好像怕我考不好似的,活像一些想要子女成才的父母,因此会给我一个人讲课。后来,发现错了,我的班主任就换了,这样,我才体会到,那种地狱的滋味,没人跟你说话,题也没人给你将,学生们一个个往前冲,就是怕你比他们好。不过还好,我遇见了一个女生,就是我现在的同学,她跟那些人不一样。说着说着,我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那些日子,说难过,却也没多么难过,顶多就是没人和自己说话。我停了下来,没有继续。有个声音告诉我,你不要妄想了,不可能了,不可能了。我回头看宋寒,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我看。怎么不说了?洛然。我……我了半天,我也不知道说什么。索性闭口。洛然,是不是困了?宋寒继续问,我知道,他是关心我,我就顺着他的意思,点头。
我给宋寒收拾了客房的床,走的时候,宋寒抓住了我的手,我回头看他,他似乎要对我说些什么,只是我看他犹豫了许久,也没开口,直到我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他才说,洛然,晚安。我笑了笑,说晚安。
那天晚上我睡得不是很好,迷糊中,总有人说,你不要妄想了,不可能了,不可能了,那句不可能了一直在我的脑海沉浮,我始终看不清那个人的面貌,只有那声音让我知道,是个女子。半夜,三点多,我一个人坐在床上,房间漆黑一片。什么是妄想,什么是不可能了,为什么我的心会疼,会疼,那些已消失的曾经,那些如今我无论如何怎么想,也抓不住痕迹的曾经,在莫名的时刻,最会让我有一丝丝的疼痛之感。
突然很想,很想知道,过去的自己究竟经历了什么,我打开房间的灯,一个人坐在镜子前,仔细的看自己的脸,灯光下,我的皮肤看起来是那么的苍白,似有着点点病态之感,可是,我却知道,自己很正常,我的皮肤偏白,随了母亲,认真看起来,我只有眉宇间略似母亲。
天快亮的时候,我才迷糊迷糊睡着。宋寒不知道几点起来的,我洗漱后,来到客厅,他的衣服已经换了,看来他是称我睡着的时候,回了一次家。他见我出来,一直看他,他就说,洛然,在看就迟到了。我点头,然后不紧不慢的坐在桌前,吃饭。
他昨晚说,一起去北艺,我以为他只是送我,到学校的时候,他让我先进去,我就说,你走吧,他笑了笑,说,我就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