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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火烧尸煞

果不其然,正如章祀所料,第二天一早,村里又传出一个爆炸性新闻,村里的一个青年后生在昨夜突然暴毙,死状与栓柱一模一样。

现在的何老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所措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见到章祀,他急忙走了过去,急切地说道:“章祀,现在全靠你了,你说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章祀看了看何老头,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稳住情绪,不要激动,然后缓声说道:“何叔,昨晚的情形你也看到了,现在咱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打开棺木,将老祖母的尸体烧毁,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让我再好好想想。”何老头表情犹豫地说道。

“真的不能再等了!何叔,你必须马上做出决定。”章祀催促道。

“罢了,罢了,就按你说的做吧!”眼看事态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何老头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了,只得同意了章祀的提议。

可是当前最大的难题,就是说服村里所有同姓的亲戚们。想到这儿,何老头马上带着章祀一起赶到了灵堂。到了堂兄家,何老头立刻将各家主事的亲戚都叫到了一间屋子里,然后当着大家的面儿,将昨晚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他的一番话,立刻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炸开了锅。虽然几乎所有人都很相信何老头的为人,但是对他的话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看到眼前的情况,章祀大声说道:“大家请安静一下,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如果不想事情进一步恶化下去,就唯有开馆验尸以证真伪这一条路了。”

他的话音刚落,马上就有人嚷道:“你这小子说的倒是轻巧,你又不是何家的人,开馆是对老祖母的大不敬,这个罪过谁能承担的起?”此言一出,在场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低下了头。的确如此,如果开馆验不出什么结果,这个主张开馆的人必会受到千夫所指,恐怕以后再也没有面目在村里呆下去了。就在大家面面相觑之际,突然人群中一个苍老的声音大声说道:“我来承担这个责任!”说着,一个人步履蹒跚地走到了台前,众人举目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何老头的堂兄,老祖母的亲孙子。

“就让我这个不孝子孙来承担这个责任吧!”何老头的堂兄两眼通红地说道。“我实在不想再看到栓柱那样的悲剧再发生了,如果老祖母泉下有知,我想她也会同意我这么做的。”在场的众人听罢,全都沉默了。连老祖母的亲孙子都同意了,他们这些旁系的亲戚又能说些什么呢?

问题已经解决,一行人便在何老头堂兄的带领下,出了屋子,一同来到了灵堂前。众人先是跪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由章祀指挥几个青壮男丁一起用力,推开了那具红色棺木的盖子。要说这实木的棺木盖子当真沉重得很,三、四个壮汉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它搬了下来。盖子刚刚搬开,只见从棺木里扑地一下腾起一团呛人的白烟,靠得近的人顿时捂住了鼻子,纷纷咳嗦起来。待到白烟散尽,众人慢慢围了过来,但见棺木中矮小的老祖母一袭黑色的裹服,面色惨白,正安安静静地躺在棺木之中。

“血!人血!”有人惊叫道。不同于平常尸体的是,棺木中的老祖母嘴角和双手沾满了凝固的鲜血,就连棺木的内壁上,也沾有大量的血液。章祀看了看何老头和他的堂兄,众人用惊恐的眼神儿对视了一下,都沉默不语了。事实证明,何老头与章祀的话,有非常大的可信度。

“事已至此,相信大家都看到了,咱们应该想个解决办法才行,不能让村里再死人了。”章祀铿锵有力地说道。

听到这句话,所有何姓的人再次沉默了,没有人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件事。这时,人群中一个青年后生喊道:“既然你是法师,就由你告诉我们该怎么办吧!”众人听罢,不觉都将目光投向了章祀。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将老祖母的遗体立即火化。”

火化?这能行吗?此言一出,人群中立刻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有同意的,也有反对的,乱糟糟地争论起来。

“就这样吧!”最后,还是何老头的堂兄站了出来,叹息地摇了摇头,大声说道。接连的变故已使这位老人精神上疲惫不堪,他实在渴望这场噩梦早一点结束。众人听罢,也觉没了争论下去的必要,事到如今,除此之外的确也没有其它办法可想。

简单的商量过后,章祀派遣一部分人去村外的空地准备干柴,然后指挥几个年轻力壮的后生抬起红色棺木,将其运到空地附近。最后,一群人呼呼啦啦地跟在章祀等人的后面,也一同来到了空地。

用了不长时间,一米多高的木柴堆便搭建起来了,木柴堆顶部长宽度正好能够容得下一个人,木柴堆下面则塞满了许多杂乱的易燃物。一切准备完毕,章祀指挥几个人将老祖母的遗体从棺木中抬了出来,小心地放在了柴堆之上,然后点燃一根火把,将其递给了何老头的堂兄。

何老头的堂兄接过章祀手中的火把,看着木柴堆上的老祖母,不禁老泪纵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祖母啊!非是孙子们不孝,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望你老在天有灵,一定要原谅我们的罪过。”言毕,悲痛过度,一头栽到地上晕了过去。

众人见状,急忙将其扶到了一边,呼唤了一阵儿,何老头的堂兄这才慢慢清醒过来。眼见堂兄已然如此,何老头不忍,从地上捡起那根火把,再次跪在柴堆前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一狠心,便将手中的火把扔了出去。

火把碰到了柴堆下方的易燃物,很快便燃烧起来,火焰越来越旺。灼热的热浪烤得人根本不敢靠前,众人眼见着老祖母的遗体在火焰中渐渐消失了踪影,不觉各自在心里都舒了一口气。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事情终于结束了的时候,突然,木柴堆顶部的火焰爆裂而起,腾地一下,一个人影从熊熊烈火间窜到了半空中。众人惊骇地举目望去,只见半空中的那人,身材矮小,一身裹服,披头散发,绿目圆睁,正是老祖母!那么大的火焰,她竟好似毫发未损一般,身体完完整整地停在半空中,俯视着地面上的众人。

鬼啊!五里坡的人什么时候见过这么恐怖的景象,尖叫着四散奔逃。只见,半空中的老祖母嘴里发出咯咯的怪声,突然伸出一只手,对准地面上逃命的一个后生背部抓去,那只手臂竟然暴长了十几米!干枯手指上的指甲仿佛雄鹰的爪子一般锋利。眼看着那后生已经在劫难逃,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手猛地抓住了老祖母的手腕,这才使得那后生侥幸躲过了一劫。

“妖孽!你适可而止吧。”抓住老祖母手腕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章祀。经过超度苏红袖的那件事,他在不知不觉中已将师兄玄龙子除魔卫道的愿望,当成了自己的愿望。谁让自己每次都穿了一身道服呢,就让我做一回真正的道士吧!他心想。

猎物获救,老祖母不禁气极,手腕一翻,一下子就掐住了章祀的咽喉。咽喉被掐,章祀不觉大吃一惊,急忙伸出双手,用力掰开老祖母的手指。谁知,这老祖母竟然力大无比,任凭章祀怎么用力,也掰不开她的一根指头。

“章祀!”一旁不远处的何老头看到眼前的一幕,着急地大喊道。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他顾不上害怕,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便冲了过来。还没到近前,早被老祖母的另一只手臂将他打飞出去,远远地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何叔!章祀一见,心里更加着急,喉咙被掐得死死的,根本喊不出半点声音。为什么?为什么无极棍还不出现?不是每次到了紧关节要的时候,都会出现的么!这次为什么没有出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真火遁术被激活了。

从章祀的眼、鼻、口三处,突然迸发出三道火线,在前方汇聚成一处,一下子点燃了老祖母的手臂。受到三昧真火的灼烧,老祖母一声怪叫,急忙松开了章祀的喉咙,收回了手臂。只是,这三昧真火哪里是一般的凡间之火,顺着老祖母的手臂,腾地一下便点燃了她的全身。半空中的老祖母连声怪叫,上下翻腾,却根本扑灭不了身上的三昧真火。一会儿功夫,三昧真火便将老祖母烧得尸骨无存,化作一团飞灰从半空中飘落下来。

章祀见状,扑通一下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起了粗气。令他没想到的是,这次竟然是真火遁术救了自己一条命。怪不得玄龙子师兄曾说,这火遁术才是降妖除魔最重要的基本道术,果然不假。只是这老祖母到底是什么邪祟,章祀还是没搞明白。

实际上,按照道家来讲,老祖母的情况,属于尸变。而尸变并不局限于死者是否冤死,僵尸便是尸变的一种,老祖母的这种则叫尸煞。章祀根本没学过道学,他哪里懂得这些。好在,阴差阳错之下,他竟然降服了这个尸煞,实乃万幸。

待喘匀了气,章祀急忙跑到何老头的身前,叫了好半天,何老头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多亏他只是晕了过去,身体倒没什么事,一睁眼便看到章祀,何老头急忙抓着章祀的胳膊问道:“孩子,你没事儿吧。”

章祀听罢,心中很是感动,自己与何老头非亲非故,可是刚才他却奋不顾身地来救自己,并且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问自己有没有事,对待自己简直比亲人还亲。

“我没事儿,何叔。”章祀轻声答道。

说完,章祀扶起何老头,慢慢地向村里走去。一边走,何老头一边依旧惊恐地问道:“那个邪祟哪儿去了?”

“放心吧!何叔。它已经被我降服,烧成灰了。您再也不用担心了。”

“真的啊!那就好,那就好!”何老头终于放心地点了点头。

经过这场变故,五里坡的村民都对章祀感激万分。他们知道,这次如果不是章祀及时发现,出手制止,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所以,当章祀扶着何老头走在最后,来到村口时,村子里的所有人都迎了出来,一起跪在了他的面前。

“大伙儿别这样,快起来!”看着面前齐刷刷跪在地上的人们,章祀脸上一红,急忙喊道。在他的极力劝说之下,全村人这才一一地站了起来。何老头一把抓住章祀的手,激动地说道:“章祀啊!你救了全村的人,我代表村里所有何姓家人,今天也不管什么丧期不丧期了,一定要请你喝顿酒!”说完,拉起章祀,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一起向村里走去。

就在此时,突然人群中有人指着村口的另一个方向,喊道:“大家看,有人来了!”众人闻声,举目看去,只见有一队身穿制服,肩扛长枪的人正向村口跑来。很快,那队人便来到了众人面前,这时大家才认出,原来这队人竟然是鹤城里的警察。

鹤城的警察到五里坡来干什么?众人见状,不觉诧异,小声地议论起来。这时,只见警察队伍中一个领头的,大摇大摆地来到了众人面前,四下里扫视了一下,最后将目光停在了章祀的身上。领头的警察用手中的警棍对着章祀一指,傲慢地说道:“你!跟我们走一趟。”

“我?”章祀看着眼前的状况,顿时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就在他疑惑之时,倒是何老头见过的世面多一些,急忙满脸堆笑地对那个领头的警察问道:“请问老总,我的这个侄子犯了什么事儿吗?”

“你是什么人?滚一边儿去!让你走就走,别废话!”说着,那领头的警察伸手将何老头扒拉到一边,抓住章祀的衣襟,一下子拽到了自己跟前。紧接着,身后的几个警察走了过来,架起章祀的胳膊便走。

众人眼见自己的恩人被抓,顿时义愤填膺起来,纷纷指责警察胡乱抓人。那领头的警察一见事态不好,掏出腰间的手枪向空中放了一枪。砰地一声,所有的村民顿时安静了下来。俗话说民不与官斗,看这架势,谁还敢多说一句。

“哼!一群刁民,再敢阻挠办公,毙了你们。”说完,领头的警察不屑地扫视了一眼面前诚惶诚恐的村民,带着队伍,押着章祀,离开五里坡,直奔鹤城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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