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我还没说要去干吗呢？”
“清明前夕，你找我说这些，还能为了什么呢？”
“你倒是不笨。”
“其实，我也很想爷爷的。”
“嗯，外公若知道你想他，也会高兴的。”
陌黎的外祖是个很好的人，性子温和，喜欢孩子。这样看来，陌黎很像他。
陌黎说，我每每去他外祖那里，总会爷爷爷爷的叫个不停。这样缠人，缠来了不少他外祖做的小玩意儿。那些事情我虽记得不清楚了，可东西都还在。
这样想着，心里也隐隐泛酸。
那么陌黎，倘若想起，该是怎样刻骨的疼呢？
“陌黎哥哥。”
“嗯。”
“你不是怕爷爷想我吧？”
你，是怕自己想他吧。
陌黎的眸光是闪烁了一下么？
“你到家了，回去早睡，明早我来借你。”他停住脚步转了身。
“那，晚安。”
我家这边是双亲的双亲都健在，上坟或祭奠，还轮不上我，倒是不虑爸妈不放人。
果不其然，回家说与爸妈听了，他们表示这样也好，明天回老家就不用挂念我了。
次日一早，陌黎就来敲门。
当年陌黎外祖走的时候陌黎还小，他母亲回来过一趟却也没怎么大办丧事，就简简单单葬在了城郊的公墓。
陌黎跪坐在碑前，轻声告诉我：“外公在时，是个极爱清静的人，周遭调皮的孩子都被他训斥过一遍。”
我原站在他身后，听他说话也就上千跪坐在他身边：“我倒觉得他很喜欢小孩子啊，也疼我。”
“他是喜欢小孩子，不过不爱小孩子闹。”好像想起了什么愉快的事情，他轻笑出声：“也就是你，在家里怎么闹他也不烦。”
“是我的幸运。”抬头看看碑：“谢谢爷爷了。”
“是该谢谢。”他抬手倒了一杯茶递给我。
我接过来，想了想，覆手水倾入土：“敬您。”
他不语。
于是安静了好一阵子。
百无聊赖的我看着坟前几盘水果一壶茶，有些疑惑：“你带来的东西真少。”
“这些天我常来。”他偏头看我。
“难怪见你见得少了。”
“你这倒像是怨我了。”他打趣，我无言。
再次没了声音。
太阳攀高之后，他才抬头看看天：“不早了，走吧。”
“去哪？”
“去我那。”
“干吗？”
“该吃午饭了。”
赶在饭点之前回了他家。一进门我就钻进书房，跳上客床睡了过去。睡前最后一个念头是——穿着这身睡么？
再睁眼的时候陌黎已在案前练字。
“醒了。”他没有抬头，只是肯定。
“嗯。”我揉揉眼睛爬下床：“你吃过了？”
“我该吃晚饭了。”
“……”我歪头看了一眼窗泛红的天色，吐了下舌头没有做声。
他搁笔起身：“饿坏了吧？”
“嗯，今晚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随便啦。”
“你可知道最难的这个‘随便’？”
“陌黎哥哥做什么都好吃啊。”
“毕竟练了好多年。”
没想到我说随便他竟就真的随便做了两个小菜，而且全素的小菜。
可是我是真的很饿啊……
嘤嘤嘤……
拿筷子戳在藕片上，用勺子搅着小米粥，看着安安静静躺在盘里的两个大白馒头，我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咕~
我争气的肚子就这样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我倒是忘了，你中午没吃。”他嘴角浮出了然的笑。
“嗯……”我太累了嘛！
“其实我有炖排骨。”他眼角眉梢堆满恶作剧得逞的得意。
“……”
会任性淘气也会讲笑话恶作剧，他对着我的时候，就像和带着院子里那群孩子时一样，全然剥下了平日里谦恭有礼外衣。
我不满：“陌黎哥哥，我都这么大了，你不能一直这样把我当个孩子的。”
“还在长个儿，就是个孩子。”
“你也长了啊！”比起上次回来。
“可我以后不会长了啊。”
“……”
“咳咳，我只是想给你个教训，好让你下次不要趁饭点儿睡过去。”他眯起眼睛看我，搬出一副正经的模样。
“嗯……”我知错了啦：“那排骨呢？”
他起身进了厨房，端了一小碗排骨递给我。
我吃了几口，终于还是皱起眉问他：“有醋么？”
我嗜酸，吃肉没有醋几口便觉得油腻得不行。
于是他再次起身，倒了一小碟醋拿给我。
又吃了几口，再次拧起了眉头：“米醋？”
“镇江醋，好醋。”
“那个……有没有……山西陈醋啊？”我是不是太挑嘴了？
“……”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似乎在挣扎什么，最终起身准备出门。
“干嘛去啊？”我唤住他。
“买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