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张姨娘气白了的脸,乔栀雨摆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张姨娘,你脸色怎么这么白?细柳你怎么照顾姨娘的?姨娘身子这么差,还怎么服侍父亲?我前几天见着佟姨娘,可是脸色红润,皮肤细腻,明明三弟二妹都那么大了,却仍是身材纤细,如二八少女。栀雨我,着实羡慕呢!”
打蛇打七寸,先是拿张姨娘的贱籍说事儿,又是提起她最为嫉恨的佟姨娘,让张姨娘气得喉头一腥,差点一口老血就喷了出来。
“乔栀雨,你……”正要发作,就听门外一声“老爷来了”,张姨娘生生收回正要冒出来的辱骂,憋出了一连串的眼泪,真是楚楚可怜,梨花带雨。
即使见过那么多次,乔栀雨依然被张姨娘川剧变脸般神奇的演技震惊了,见了张姨娘,那些奥斯卡影后又算什么?这说哭就哭,母大虫秒变白莲花的功力,真是神乎其神,出神入化。
这半个月来她总若有若无地找张姨娘的麻烦,每一次都会有人喊来镇国伯,然后张姨娘就会做出被欺负的小白花的样子,把乔栀雨变成大逆不道的没教养的女孩。
结果每一次,镇国伯都帮着张姨娘。他看不见自己女儿儿子越来越瘦削的身体,越来越无助的眼神,只看见那个挠首弄姿,故作娇弱的蛇蝎女人。
如果不是为了在最后给这个让她怨恨的家最后一击,她不会在今天还闹这么一出。
想起十岁女童身上交错的伤疤,她就觉得怒火中烧,恨不得一把火烧干经这镇国伯府。
“老爷,大姑娘她,大姑娘她……”嫡庶不分的人果然都没什么常识,按规矩而言,张姨娘要叫她大小姐,而不是像主母或祖母一般称为大姑娘,想要装小白花都装不彻底,胸大无脑果然没有错。
可镇国伯乔天爵一点都不觉得有问题,也许在他心中张姨娘就是镇国伯夫人?
“乔栀雨!为什么又惹你母亲生气?”乔天爵虎目一瞪,威严满满。
然而乔栀雨早就习惯了他这外强中干的样子,她的外祖家护国公府,是堂堂一品公侯,如何是镇国伯一个二等伯得罪得起的?他根本不敢动她。
“父亲说笑,我早就不能惹我娘亲生气了。”乔栀雨的眼神像淬了毒一般扫向乔天爵,“我娘亲,在五年以前,就升天了!”
“胡闹!”乔天爵一拍桌案,“我说过,在这府中,张氏,就是夫人,就是你母亲!”
“是,子不言父过。即使父亲黑白不辨,嫡庶不分,混乱纲常礼教,将贱籍女子教坊妓子带入府中抬为姨娘,甚至要嫡子嫡女称这‘一对红唇万人尝,一双玉臂千人枕’的花娘为母,栀雨也不该言父亲半分不是。”
“然而可问父亲,族谱上可有此女?父亲可有续弦?如何此女便是伯府夫人,嫡子之母?父亲可是视族谱为无物?礼教有言,嫡庶有别,父亲宠妾灭妻,指庶为嫡,可是视纲常伦理于无物?皇上有言,圣人有旨,镇国伯府不可以贱籍之女为妻,父亲将此女指为夫人,可是视皇威,视圣旨于无物?父亲不羞于与贱籍之人为伍,栀雨羞于称贱人为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