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儿,是你让我变成这样的。”赫连晟抬头,泛着些许灰色的眸子染上了一层说不上的味道,他看着师小七不便的面色又道:“不管我变成什么样,都不会伤害你。”
师小七笑了,眉眼弯弯:“是啊,都是我。”一年前若不是她闯进流霞谷,赫连晟不会为了追她落入绝地崖,自然也不会知道他一心敬重的大哥针对他设计了多少毒计,为的就是他旭阳军掌军的位置。不是她说的话,赫连晟不会成长的如此之快,如此残忍的撕开那些人伪善的面具,成为定国人人后怕的冷面修罗。
“人总要长大,与其不明不白的死,我更希望你活着。不管踏着多少人的尸体。”师小七说这句话的时候,终于能明白前世父亲说这话的心情了。杀生,并不代表错了,手段,心性,做派,对人,对事,对大义,并非一个对错可以判断的。
赫连晟收回眼神。你希望的我便去做,你要的我有的我便给。
“明天再走吧,今儿晚了。准备些衣物点心,让司竹送你。”赫连晟不拦,因为知道拦不住,师小七从来不属于他,这个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虽然奢望她能永远陪着他。
师小七也不推辞,她走了赫连晟就只剩下一个人,虽然不忍却不得不走。赫连晟的身份注定不会安安逸逸,而她师小七要的,恰巧就是安平喜乐。他们不是一路人,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又是同一种人。如今的赫连晟就是上一世的师小七,只是师小七到底比赫连晟幸运一些。
师小七不知道,对于赫连晟来说,遇到师小七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师小七与司竹赶路赶了一个月才在小年这一天赶到了成京。成京处处洋溢着过年的喜悦,几乎家家门口都挂上了红灯笼,有的连春联都贴上了。
“七姑娘,去哪?”穿着青色斗篷的司竹驾着马车缓缓前行,路上做生意的虽然少了,但是到处跑的孩童却不少,为了避免撞上,司竹走得极慢。
“直走,过了诚盛酒楼左拐,去明王府。”时隔五年,师小七依旧清晰的记得明王府的位置,以及她所见过的所有的建筑位置。
司竹不语,他知道师小七不简单,却并不知道其真实身份,与赫连晟相遇是意外还是阴谋都无从考究,只是这一年师小七做的事情,也确确实实是为赫连晟好。赫连晟如今这样,他说不上师小七是对是错,但却有一点与师小七相同,他希望赫连晟活着,无论如何都要活着。
在马车途经诚盛酒楼的时候,三楼伴随着窗户砸下来一个人,正巧落在了马车前面,司竹勒马止行。准备待人走了再启程。赶了一个月的路纵使马车里设施齐全不比客栈里房间差,却也颠簸不已。师小七看起来细皮嫩肉的,他真怕给累出个好歹,赫连晟又该心疼了。
“少爷、少爷!您没事吧?!”呼啦啦的从酒楼里跑出来三四个小厮,手忙脚乱的去扶从三楼摔下来的人。那少爷疼的直哼哼,不过看来下手的人还是有分寸的,那少爷也只是疼而已,不至于伤筋动骨。
“哎哟.疼死老子了!回去叫人抄家伙!老子要灭了那小白脸!”小厮赶紧跑了一个回去叫人,剩余的扶着那少爷,听那少爷哼哼唧唧。
司竹看着路中间的那几个人,心说这这么还不走,再等一会晚饭都赶不上了,七姑娘又该闹他了。
“看什么看?!”那少爷抬头就见到身前一匹马,吓得后退了几步,再看原来是一辆马车,而司竹正坐在马车上看着他。虽然穿着披风带着帽子,依旧能感觉到他很嫌弃的目光。
不是那少爷敏感,而是才被人从三楼扔下来,看谁都觉得在嘲笑自己,为了面子只能拿别人出气。
司竹琢磨着动手动话会不会给师小七惹麻烦,转念一想师小七要是遇到这种情况绝对会坑的那货连自己爹都不认识便沉默了,他觉得自己好像跟着师小七学坏了。
那少爷见司竹不理他更气了,刚才听说自己追了两年的程姑娘跟一个外来的男子出来吃饭,气呼呼的来找茬却被人扔了下来,里子面子都丢尽了!这会又一个外来的人,还是一个马夫都不将他放在眼里,老虎不发威你当我谁病猫啊!于是,那少爷大手一挥,一个小厮就凶巴巴的上前要将司竹给拽下来。
司竹随手挥了一鞭子,马鞭一下抽在小厮身上,疼的那小厮滚地直抽。身上却没有半点伤痕,连衣服都不曾破。
“大胆!你竟然..”
“少爷少爷!王校尉来了!”那小厮也聪明,知道接近年关兵部下了命令要京内军队轮番巡街,保证治安,便直接去找了今日带着巡街的人,就是谁也不能不给兵部尚书面子不是,就是为了自己的前途也得帮啊。
“怎么回事?!哎哟,林少爷,怎么伤成这样?”围观的人一听都笑了。那林少爷除了身上脏了点哪里看出来伤了?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太高明了。
“等等给老子上去收拾那穿藏青衣服的,先给老子弄死这个,敢打老子的人,活得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