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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上天是公平的?

相传大禹治水后,将天下分为九州,扬州即其中之一。

扬州范围相当于淮河以南的东南地区(《禹贡》曰:淮海惟扬州,沿于江海,达于淮泗)。

乾安三十四年。

初秋,天微凉。十月二十三日辰时。

扬州城东,一个小三进的宅院里,可谓是相当热闹。

整个正院里,所有的人脸上都有焦急的神情,锤手跺脚的,恨不得自己能代替自己正在着急的事去。丫鬟婆子在一个房间里进进出出,还不时的端着盆血水出来,再端着热水进去。

原来,这家的夫人在凌晨时分开始阵痛,这都辰时了,还没生出来,听着里面的女人的大声呻吟声,也是怪不得所有人都开始着急了。

产房里,两个产婆到时不慌不忙的,一个不停的指挥着丫鬟婆子做着准备工作。一个则安慰着床上的夫人。

“夫人,快了,再坚持一下,孩子马上就出来了。”

床上的夫人喝下了丫鬟喂到嘴边的催产药,顺着产婆的指挥使力气。

“哇……”终于,房间传来了婴儿嘹亮的哭声,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床上的夫人费尽了所有的力气,感觉到孩子离开身体的的一刹那,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虚弱的笑,昏了过去。

房间里的人立刻分成了两拨,一拨给婴儿擦洗包裹,一拨给昏过去的夫人收拾。

当一切都归于宁静的时候,一个在这个院子里像是管事的嬷嬷手里拿着两个绣花的锦袋,分别放在两个产婆的手里。

“我们夫人和大小姐都平安,今天多亏了两位了。”婆子脸上挂着笑说。

“应该的,应该的,夫人和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我们这些老婆子也跟着沾光啊”两个婆子掂了掂锦袋,感觉到了沉甸甸的分量,脸上顿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跟管事婆子寒暄道。

“那两位先歇息下,喝杯茶,我进去照看我们夫人,采香,伺候着”管事婆子微笑着拍了拍婆子的手,就走了出去。

两位产婆知道这是送客茶,皆笑着说麻烦采香姑娘了!

稍后两位产婆被采香再三感谢后送了出来。

“看看人家这修养,不像是咱这地方的,倒像是京城里的做派,我给杨夫人接生的时候,人家丫头的做派就跟这样的,这家夫人什么来头啊?”一个产婆啧啧的赞叹着。一边走一边和另一个产婆说道。

“谁知道呢,我听说啊,这家夫人是半年前搬过来的,住进去后就没出过门,不过看着出手大方,真可能是京城里来的大户人家,”另一个产婆也不住地点头。

一个产婆忽然拉了一下另一个产婆的袖子,说道:“你发现了没,这位夫人原来是生过孩子的。”

“我自然是看出来,这头胎和生过孩子的可不一样,不然我不白接生这么多年了啊!”另一产婆不满的说道。奇怪那个产婆的大惊小怪。

三个时辰后,床上的夫人悠悠的醒转了过来,看着守在床边的嬷嬷,虚弱且又着急的到:“孩子呢。”

“夫人安心吧,大小姐很好,被奶娘带下去喂奶!”嬷嬷一边说一边拿着一块温湿的帕子帮夫人擦了擦脸,接着将夫人半扶了起来,在她身后塞了一个大大软软的枕头,让她靠着舒服一些。

“您稍等,我去将大小姐抱来。”嬷嬷说着走了出去。

“寅成,是个女孩呢,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女孩么,最好长的像我,这样你可以好好宠着,可是现在你们现在在哪呢?”夫人脸上忽然露出悲切的神情,嘴里喃喃地道,眼眶里也积满了泪水。

过了一会,脚步声传来,嬷嬷横抱着一个襁褓走了过来。

“大小姐睡着了呢,夫人抱抱。”说着将孩子送到夫人面前。

夫人看着嬷嬷怀里的被包的严严实实的襁褓里的小小婴儿,有点皱巴的小脸还有点红红的,一个小小的手握成拳状,举在脸边,呼吸微不可闻,睡的熟熟的,本来积在眼眶里的泪水不可抑制的掉落下来,伸出颤抖的手将孩子抱在怀里。

“夫人刚生产完,可不兴哭的,这才开始坐月子啊!”嬷嬷急忙掏出帕子,擦去夫人脸上的泪水。

“看小姐多可爱啊!”嬷嬷急忙转移夫人的注意力!

夫人小心翼翼的抱着手里的孩子,姿势却是娴熟的,像是练了无数遍一样。

“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这孩子就叫晓卿吧!”夫人看着小小婴儿,慈爱的神情浮于脸上。

嬷嬷姓张,是这位夫人的奶娘,采香采燕是夫人的贴身丫头。

而这位夫人姓温,名秀佳。

半年前搬来扬州,买了这座宅子,住进去后就从没出过门。来历不明

………………

………………

欧阳晓卿很无语的看着自己重新投胎又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婴儿,抗议性的想发泄一下自己心中的无奈,却只能动动自己的连蚂蚁都捶不死的小拳头,嘟囔两句谁都听不懂的婴儿语言,便安心的睡了过去。

来到这个莫名的世界上第三天的时候,欧阳晓卿很快发现了不对的地方,虽然自己现在是婴儿,睡觉的占了大部分的时间,就算睁开眼睛也看不到东西,只有微弱的光感,这是婴儿正常的,但是她没有听到一点声音,婴儿的听力是与生俱来的,难不成她这辈子投生成一个聋子了?

天啊,不会吧,姐好歹莫名其妙的拯救过人间啊,就算这辈子不会大富大贵,也不至于让我投生成一个聋子啊!

欧阳晓卿登时恼怒了起来,按说那劳什子震天镯都离开了,为嘛自己还这么倒霉?

怔怔的想了半天,欧阳晓卿忽然想明白了,现在自己虽然投胎重生了,但是自己还拥有上一世的记忆,难道自己得到一些,就要失去一些么,可是这不是自己想要的,来到一个新的世界,自然想聆听这个世界的声音啊,可是,欧阳晓卿心里隐隐觉得自己不至于那么倒霉,心里隐隐的安慰自己,听不到声音或许是暂时的。

怀着忐忑的心情到了三个月的时候,欧阳晓卿终于看清了自己这世母亲的样子,那是一个美丽端庄温婉的女子,常常温柔的抱着自己,欧阳晓卿看着她的嘴巴动,但是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或许是在哼着些不知名的小调吧,欧阳晓卿在心里猜测着。

欧阳晓卿通过自己的观察也知道了自己这一世投生到了古代,哪个朝代还不知道,之后的生活里,欧阳晓卿就看着这一世的母亲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美丽的眼睛里时常流露出忧愁,欧阳晓卿想,她大概是知道了自己的女儿是个聋子吧!

欧阳晓卿努力的自己做个婴儿,但相比较其他婴儿而言,她算是极其少的哭闹了,除了睡觉,她在醒着的时间里,都盯着抱着她的人的嘴巴,努力的从她的唇形读出她们在说什么,因为,欧阳晓卿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恢复听力,她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因为十聋九哑,所以她必须要努力学会唇语,现在她倒是挺后悔前世没有去学一些唇语了,不过这也是一瞬间的事,鬼才知道这辈子会投生成一个聋子啊!

欧阳晓卿在一岁多的时候一声一声模糊不清的娘,让温秀佳愣怔了下,似乎怀疑了自己的耳朵,欧阳晓卿又叫了一声,比刚才的那一声娘清楚了一丝,温秀佳确是当真听清楚了,激动地热泪盈眶,将欧阳晓卿搂进怀里,觉得自己的生活有了盼头。

但是,欧阳晓卿除了会喊娘之外,就不说来其他的话了。

欧阳晓卿前世是个孤儿,在孤儿院长大,可以说是最缺乏的就是母爱了,不得不说,温秀佳是一个绝对合格的母亲,倾注了欧阳晓卿全部的母爱,让前世历尽悲凉的欧阳晓卿心里有了满满的感动,想着老天终究待我不薄。

虽说欧阳晓卿现在为聋哑状态,但是一点也不妨碍她的聪明伶俐,很少哭闹,也甚为好学,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异于常人,几乎是所有的事情看别人做一遍自己就会做了,也常常通过简单的比划让别人明白她的意思。让这个宅院里的所有人都惊异于自家小姐的聪慧,也更怜惜她上苍眷顾,私下经常讨论着,若不为聋哑人,定为大才。

欧阳晓卿很是喜欢有娘亲的生活,常常拉着温秀佳在饭后散步,还会主动给她端茶倒水,黏着她,甚至似乎可以看懂她的心事,当她颦眉发呆忧思的时候,还会伸出小小软软的手,去帮她抚平眉头,用自己稚嫩的笑感染她,认真的做好娘亲的贴心小棉袄。

如此的聪明智慧,让温秀佳爱到不行,却更她是因为看到她明聪慧,促使她一个做下了决定。

欧阳晓卿五岁生辰的时候,温秀佳亲自下厨做了一碗面给她庆生,晚上又把她留下陪她一起睡,临睡前取下脖子里的一块玉佩,戴在了她的颈上,轻轻的拍着她哄她睡觉。

这让欧阳晓卿心里隐隐的有种不安的感觉,可是,她又不能和娘亲进行正常的交流,伸手攥着温秀佳的衣袖,在心里勉强的安慰自己,渐渐的,困意上来了,也就睡着了。

这一睡就到了第二日清晨,醒来的时候娘亲不在自己身边,奶娘倒是在,看她醒来,就将她抱起来,给她穿衣服。

“娘!”欧阳晓卿喊道。

这是要找温秀佳的意思,以往每天早上起来她都要喊一声,奶娘或者采香都会抱着她找温秀佳,让她在温秀佳怀里腻歪一会。

但是今天奶娘的眼神却是躲闪了一下,似乎有点不敢看她,伸手将她抱了起来,虽然知道欧阳晓卿听不到,但还是说:“我们去洗脸了。”

直到吃晚饭欧阳晓卿都没有看到温秀佳,内心的恐慌感一下子涌了上来,她看到了采香采燕,却没看到张嬷嬷,难道温秀佳和张嬷嬷离开了?难道娘亲不要她了?

欧阳晓卿哭了起来,她没有像往常一样不高兴时的大哭,而是抽抽搭搭的哭,反而让人看了更加心疼,奶娘和采香采燕的眼圈也都红红的!

当天夜里,欧阳晓卿发起了高烧,急坏了奶娘,夫人走之前,自己答应过夫人,要好好照顾小主子的,结果当天晚上就发起了高烧。忙让采香请郎中来看,又是敷冷帕子,又是煎药,终于在第二日傍晚烧退了下去,让奶娘舒了一口气。

两天没合眼,奶娘有点熬不住了,吩咐了采香守夜,和采燕先下去休息了,轮流值守。

欧阳晓卿发烧的时候,心里已经想明白了,她虽然是孩子的身体,但是却有着前世三十年的记忆,经历了前世那么多的事情,看人不说是一看一个准,但也大致差不了多少。

娘亲虽说把自己照顾的无微不至,对自己的母爱也确实是真的,毕竟自己是她亲生的孩子,但是,她却可以觉察到自己并不是她的全部,还有为什么这五年来只有母亲和她,而没有其他的家人,或者说是父亲。

对,娘亲可能去找父亲了,她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连带着自己也是一个有故事的孩子,想通了这点,欧阳晓卿心里就不难过了,她已经很感恩了,毕竟温秀佳没有把她生出来就走了,而是悉心的陪伴了她五年。

伟大的母爱!欧阳晓卿攥着娘亲戴在自己脖子上的玉佩。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看着采香趴在桌子边上睡着了,想着这两天自己发烧将她们折腾的不轻,肯定是很累了。觉得自己身上恢复了不少力气,便起来拿了一件衣裳,轻轻的披在采香的身上。

欧阳晓卿转身想给自己倒杯水喝,忽然,她呆住了,因为她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响声,似乎是蜡烛的灯芯爆了。

欧阳晓卿向蜡烛望去,之间烛火摇曳了两下,恢复了原样,这证明了她没有听错,刚才蜡烛的灯芯确实爆了,她能听到声音了。

欧阳晓卿惊喜异常,平心静气,在去听其他的声音,采香因趴着睡觉发出的稍微厚重的呼吸声,窗外的树木因风吹过发出的沙沙声,让欧阳晓卿不在怀疑这是自己内心模拟的声音,这确实是自己耳朵听到的真实的声音。

看来自己原来猜测的没错,自己果然不会一直聋着,这就是自己保存上一世记忆的代价,让自己聋了三年,以后自己就是一个正常的人了。

欧阳晓卿激动的睡不着觉,但是又因为是半夜没有太多的声音让她听,于是她躺回了床上,静静的思考着,若是自己这么莫名其妙的恢复听力,被别人当成怪物怎么办,得想个办法让别人觉得理所当然才行啊。

于是欧阳晓卿就想到了佛,反正这是古代,所有解释不通的事情都推给佛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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