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林春旺回来后的第三天上午,就跟父母亲一起下田劳动。父母亲也不因为儿子刚刚回家而让儿子多休息几天,而儿子也主动要求。这几年他外出,家里的田都是父母亲辛苦下地干活,包了儿子的那份工,很过意不去。他不能忘记劳动人民的本色,劳动才能洗净思想深处的污秽,改造自己。
“父亲,这几年你和母亲很辛苦,我在深圳工作时也时时想到你和母亲正在田间劳动呢。我一直惦记母亲身体不好,还要承担儿子的那份工作,很是放心不下。所以一直以来我就努力地工作,学习,以补偿儿子的心里不安。”林春旺在劳动时对父亲说,“我今天回来了,就可弥补我心中的内疚。”
父亲放下手中活,说:“儿子,你有这个想法就好。人变坏就是从怕苦怕累,轻视劳动开始的;想偷懒、想舒服、想享受,想高人一等,这些都是不正确的思想。”
春旺说:“当初我和王永业一起去深圳时是夏天,那时的深圳正在开发中。见许多工人挥汗如雨,工作辛苦工资又低。而对面的香港繁华热闹,工资很高,工作不累。王永业经不起诱惑,辞工跑到那边去了,如果循正道过去也就罢了,他是偷渡过去的,偷渡是不允许的。他偷渡后还倒过来组织不明真相的人也去偷渡,赚不昧之钱。他也曾经鼓动我去香港,但我拒绝了他。现在他被抓了,接受教育,受牢狱之苦。如果当初他好好和我一起苦干,他也会出人头地的。现在他的父母亲可就苦了,天天盼儿早日出狱,还得等两三年呢!想当初是他特地约我和他一起的,却分道扬镳。”父亲说:“王永业父母就只有他一个儿子,从小就被溺爱,怕苦怕累。现在儿子犯罪被抓了,他父母整天哭泣,找个时间你去看看他们,横竖永业也是和你一起去深圳的。”
劳动了一个上午,林春旺感觉一身轻松。中午吃饭时,林春旺提出,说:“要请村支书,队长和甘雨,还有苏凤叶等一起吃饭,叙叙旧。答谢他们这几年他出外工作时,他们对家里的关照和帮助,特别是苏凤叶时时关心林秋华的学习,使秋华的功课学习进步很极大,现在秋华变化最大,她的智力提高了。”
父亲说:“请陈甘雨就行了,你再请苏凤叶,陈甘雨会不高兴的。”林春旺说:“那就请陈甘雨把!改天我再去探望她,毕竟我们从小一起玩到大,虽然她和陈甘雨结婚了,但不妨碍我和她的情谊。”
林秋华说:“这个陈甘雨心眼太小,自从他和苏凤叶姐姐结婚后就不再允许苏凤叶踏进我们家。有一段时间她真的不进我们林家门,我很苦闷,也无心学习,整天就想苏凤叶姐姐。有次去踏青,我主动接近苏凤叶姐,我送给她一株幽兰呢。自从那次相见后,她才又经常来看望母亲,有一年母亲病重是苏姐姐照顾的。她还经常利用课余时间辅导我学习。也许心灵相通,化解了我悒闷的心,让我对生活充满信心。”
父亲和妹妹的话触动了林春旺的心,他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妹妹看哥哥脸色知道哥哥心情有些伤感,妹妹知道哥哥至今还惦记着苏凤叶,便又开导说:“苏凤叶如今已是人家的人了,她也有了女儿,再没必要去想她了,‘使碎自己心,笑破他人口。’村里也有像苏凤叶那样关心哥哥的女人的。”
林春旺没想到妹妹如此读懂哥哥的心,红着脸说:“妹妹不傻,能知道哥哥心里的秘密。其实哥哥也是想得通的,对男女之事,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是情理之中。苏凤叶既然结婚了,哥哥不会再去破坏人家的婚姻的,我也会慢慢去思考自己终身大事的,放心吧妹妹。”
且说,第三天晚上,林春旺请了计划中的人吃饭,饭前林春旺和陈甘雨坐在一起。他们聊了小时候的情谊,还讲了他到深圳工作的情况。正在交谈中,书记插话说:“林春旺呀!听说你这次回来想翻修你的房屋,改建三层住屋是吗?”
林春旺笑着说:“原来有这个打算的,后来父母亲反对,说没必要花费这些钱,修修补补,不漏水就行了。父亲还建议说,不如拿出些钱来捐给学校,说现在村里小学的课桌凳少,而且大都用不了。我想也是,我小时候读书时,学校课桌凳确实少,而且烂了不少,同学们都挤在一起,既不方便也影响学习。”
队长说:“林春旺你父亲说得对,如今你在外攒了些钱,捐些钱给学校是件功德的大好事呢。”
林春旺说:“为家乡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是应该的。”
(三)
自从林春旺回家后,更加触动陈甘雨灵魂深处,他心情不安。本来对苏凤叶过去一直对林春旺一往情深,又传出林春旺先后写了几封信表露出他对苏凤叶的思慕之情,更是让甘雨对妻子和林春旺耿耿于怀。
陈甘雨很难堪,自尊心受到伤害,一向伐功矜能的他情绪一时陷入了低谷,拿苏凤叶当出气筒,吵开了。
苏凤叶开导说:“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也嫁给你了,你还耿耿于怀。你看看人家春旺哥,还有他的父母和妹妹,不因你夺爱而记恨,忌妒。你应有男子汉气概,胸襟放宽些。今天我既然选择了你,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希望从一而终白头到老,而你总不能跳出这个怪圈,让人笑话你。
昨晚林春旺为什么只请你一个人去吃饭而不请我?就因为怕你多心,说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看你如此情态,我实话说了,我不是个好女人,我一直以来受到良心的责备。不应该在婚前就跟你发生性爱,我无脸面对林春旺,不配他。我一直就希望林春旺在深圳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女人。我一直在馨香祷祝他,今天他回来了,如若他还没结婚,是因为我的原因,我就要为他找个比我更好的女人,以抵消你的猜忌心态。”
且说,昨晚陈甘雨带着愧疚的心情来到林春旺家,他见多年已经不见的林春旺屋子没多大变化,还是原来的老样子。林春旺见陈甘雨来了,还是像过去一样热情的迎接他,说:“老同学多年不见了,多么希望见到你,聚一聚,叙叙多年各自的生活和工作情况。我还要祝福你已经和苏凤叶喜结良缘,希望你们的姻缘和和美美,改天我再登门去看望你父母亲,看望苏凤叶。多年不见了,特地去向你们贺喜,我希望我们三个人还是像过去一样,友谊常在。”
两个人久不见面,寒暄了一阵。
吃完了饭后,陈甘雨和林春旺又聊了一会儿便回来了。
在回家路上,陈甘雨见多年不见的林春旺变了,给他印象深刻,相比之下自己显得微不足道,自惭形秽。
林春旺的变化深深地刺激了他的神经,认为自己也应该像林春旺那样蛟龙出云雨不复池中物,不能让人看不起自己。
林春旺的归来激发了他的心。
话说第二天下午,陈甘雨早早从自己承包养殖的小水库作业回来。他手里拎着鱼筌,鱼筌内有三条中等大小的鱼。鱼还在活蹦乱跳地挣扎,就像他正在与自己的思想桎梏挣扎一样。
陈甘雨再也无心在自己承包的小鱼塘经营作业,他没精打彩地慢慢走着,头低下两眼无神凝滞,他正:心中无灯瞎胡思,精神低落步沉重。
原来让他一直瞧不起,挑战自己爱情的林春旺已今非昔比。他出奇的发迹,远远地超过了自己;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林春旺此次归来,打击了他狭隘的灵魂。
林春旺回来,他成了书香村的特大新闻,许多人都纷纷到他家来看望取经。人们都夸他有本事,仅仅五年光景便出人头地,他再不像以前那样寒碜了,穿着整齐,有风度,显得潇洒;他说起话来头头是道,见识广,高睨大谈,正羡煞村里的人呢!真是人不可貌相。
村里人为春旺打抱不平,说他当年追求苏凤叶,而苏凤叶的母亲瞧不起他,扣压了他给苏凤叶的信,才让陈甘雨娶得美人归的。
还有村人说林春旺原来要大兴土木,改建三层楼房,后来取消了,把钱捐给了学校,都夸他有公益心,发财不忘为书香村做贡献。
更有人挑拨,说苏凤叶就不应该嫁给陈甘雨,陈甘雨心不好,自从娶了苏凤叶后就不让苏凤叶再去关心林家,关心林秋华……
真是葫芦牵到扁豆藤,陈甘雨很难堪,人嘴两张皮,极大地伤害了他的自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