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脚,已经肿的不成样子,钻心的疼!
郎东昱就那么一直静静的看着,她以为救她的人是那个士兵?还要白费力气,跟身上的伤口挣扎,把那个士兵埋葬了!
这个女人,真是!
为什么别人都觉得她很聪明,而独独他,觉得,这个女子,很笨!
但是笨得很有原则,很善良!
“你不会是想把他埋了吧?”郎东昱暗哑虚弱的问出,苍白如玉的脸庞上是虚浮的笑意。
“你认为呢,一个金樽国九品以下的酒妃,侍卫给之以命,我又有什么相报呢?除了这些,我实在想不出,还能做什么?”
阮宁波跪下身,膝盖火辣辣的疼,手僵着在挖河边的泥沙。
可是大水刚过的泥沙,挖了只是一坑水,因为满手是沙子,阮宁波用胳肘擦了擦额头,望了一眼远处,哪里好呢?
他保护她,是责任。
可是她无法把这责任视作理所当然。
她是一个现代人,没有尊卑观念,人的生命不是谁属于谁,别人没有理由为了你送命!
郎东昱看着,咳嗽几声,细白雅致的脸此时苍白赢弱不堪,牵起一阵肋骨的疼痛,使得他别过头去!
皱着眉,脑袋里的意识是疼!
等到阮宁波终于捧起最后一捧沙堆上,郎东昱已经歪斜着倒在那个石头旁边。
疲累的,虚弱得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还得坚持着,不知道那个女子会不会扔下他就这么走了!
听着脚步来来回回,折了好几次!
是阮宁波的挣扎,此时脱离他是个最好的时机,在大洪水中失踪溺死,多么好的归宿。反正看起来,他还死不了!
可是脚步就是挪不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脚上传来的疼痛!
最后还是转回身,“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你下一步想让我做什么?”
你还要算计我阮宁波什么,命就差点搭在你手里了,可却不知道这个男子让她在江上走一趟到底是为了什么?
闭着眼睛的郎东昱眯着眼,笑了一下,剧烈的咳嗽起来,牵动了背部的伤口。脸皱成一朵菊花。
“宁波,我只能说一句,我是算计了你,并且还会算计下去,我也不隐瞒,但是,认识你之初,我并没有想到我今天连对你算计,都下不了手!所以,你如果想走,我并不阻拦。”
说完,郎东昱便又做将死的咸鱼状,半死不活的歪斜在那块岩石上!
算计,当然是别人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你耍得团团转,或者纯属恶意,或者是报复,或者是利用。当然,你是蒙在鼓里,晕头雾水。
可如今,这样一个人说,我曾经算计了,以后还会算计下去,你会怎么想?该怎么反应?
反正阮宁波的反应是:“你能动吗?给我个胳膊!我来背你!”
其实人真的很难想明白,说这话的这个人,是不是现在说着的时候,此刻,也在算计你?这实在是很难让人接受的一件事情。
阮宁波留下,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了什么,也许,她不放心郎东昱一个人在这,也许是她很好奇,别人是怎么算计她的!
反正,就是架着郎东昱的肩膀蹒跚得走了起来!
她的脚更疼了,因为郎东昱的整个体重都压在了她的身上,顿了一下,她调整了一下肩膀的姿势。
却听到郎东昱一声微弱的呻吟。接着确实听到他极淡的声音:“走吧,往下游去!找一间民房,我们要先躲起来!”
只是几句话而已,却让郎东昱说得气喘,薄汗微起。晶晶亮的额头。
两人走了一段路,郎东昱虚弱的说道:“宁波,我累了,坐下歇息下吧!”
阮宁波就把他放下,自己坐在一旁,一时间,两人竟是无话。
阮宁波的手慢慢的伸到脚底的地方,路上,滚烫的液体从脚底流了出来,然后湿湿,黏黏的粘在了脚上。脚上流血了,但是她不大想管。
郎东昱一坐下就歪斜得靠在一个树墩上,声音里带着喘息,“你包扎一下脚再走吧,这样慢的速度,只会让人更快的找到我们!”
阮宁波看一眼郎东昱,没有说话,他似乎伤得颇重,看他这个样子和平时一点也不一样!
草草的撕下裙摆上的布,正准备胡乱包上,却撇见手里递过来一个小兽皮包。
回头,对上的是郎东昱闭着的眼,“这个里面是金疮药,应该很灵验!”
阮宁波看见郎东昱的衣服上,又晕开了一片新开的血花,鲜艳夺目,一定,是刚才掏药的时候扯裂的!
在脚上密密洒了一点,抹匀了。
抬头,“脱了衣服,我给你上药吧!”阮宁波审视一下郎东昱的身上,伤口应该在背部肩头。
可是郎东昱听到这话,却只是笑,那种眸子里闪着坏光的笑,笑得咳嗽起来,掩着唇,泪都咳了出来!
“你想什么呢?”阮宁波呵斥一声,手伸向了郎东昱的襟口,打在了他的肋骨上。
“喔。”郎东昱眉拧成了一团,抓住阮宁波的手,慢慢推开,“这里,不能动,好了,你背过身去!”
阮宁波哪里肯依,疼成这个样子,肯定是受了颇重的伤,“你给我坐好了!”手指点上他的肩,隔着薄薄的几层衣料,都能感受到那种热度,象咽了一口烈酒,辣喉的那种灼烧,烫了她的指头。
阮宁波的声音有些颤音:“你怎么不早说你发烧了?还烧得这么重!”这可怎么办?她望望四周,这里可是荒郊野外,没有药,没有大夫,不行,得赶紧找一个屋子,生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