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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禧训政刚结束,已近正午,崇礼带着手下的主事王胡子和副主事汪庭珊,率领三百名禁军,直扑南海会馆,以最快的速度抓捕康有为。
南海会馆在宣武门的米市胡同,离提督府不远,不一会儿,崇礼带着大队人马便赶到了。崇礼来到会馆门前,见朱漆大门还紧闭着。他把手向禁军们一挥,三百名禁军立即散开,将南海会馆包围得严丝密缝。
崇礼见士兵们动作迅速,极为满意。他觉得,康有为只是个耍嘴皮子的书生,老子今天带这么多人来抓你,犹如探囊取物,手到擒来,叫你插翅难飞!
禁军在会馆抓人,崇礼在会馆对面的茶馆前安心地坐下来,只等王胡子他们把康有为五花大绑地丢到他脚下,听他发落。
茶馆的老板认识崇礼,见崇礼带这么多兵马来围住了南海会馆,知道维新的事情不妙,自己住在南海会馆对门,怕受牵连,忙打着“哈哈”,上前向他讨好地泡好一壶上等毛尖,送到他面前:“崇大人辛苦了,喝杯茶。”
崇礼接过茶,喝了一口,的确是好茶。但太后的抓捕懿旨,非同一般,他不能不用心,那双鹰一样的眼睛,没顾得上看一下茶老板满脸那谄媚的笑容,只是紧紧盯着南海会馆的大门。
南海会馆是一个四合院,又在胡同里,禁军实施包围的障碍物不多。他们的动作敏捷,行动迅速,不给康有为一点儿喘息的时间。不一会儿,王胡子带着几名士兵,从会馆里推出一名五花大绑的汉子。
哈哈,抓住康有为了!崇礼一个鲤鱼打挺,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得意洋洋地走上前,抓着汉子的头发,往上一提,看了看汉子的脸面,又看了看手中的照片,只是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觉一惊:“王胡子,这是康有为?”
“不是!”
“这是谁?”
“康有为的弟弟康广仁!”
崇礼一听,气上心来,走上前重重地踢了王胡子一脚:“老子要抓的是康有为!”
“康广仁也是通缉的要犯哪!”
“我现在要的是太后钦定的逆党主犯康有为!”
“会馆里没有。”王胡子说,“只有他呀!”
“你他妈的,是吃干饭的不是?再去给我仔细搜!”
王胡子见崇礼逼得紧,二话没说,转身向汪庭珊踢了一脚:“还不快走!”、王胡子走后,坐在茶馆门前的崇礼感觉不妙,整天窝在这里的康有为,今天怎么一下子没了?不可能!他走到康广仁面前,一拳打在他的胸上,康广仁倒在地上,顿时痛得直勾腰。
“说,你哥哥康有为在哪里?”
康广仁把头偏开,没有理他。
崇礼又向康广仁飞起一脚,问道:“说!”
康广仁被崇礼踢倒在地,仍然没有出声。
崇礼对身边的禁军说:“你们给我打,非把康有为从他嘴里打出来不可!”
禁军们听提督这么一说,一齐上来拼命毒打康广仁。
崇礼并不相信会馆内没有康有为,难道他飞了不成?他不在这里,会跑到哪儿去?
是的,如果抓不到康有为,在老佛爷那里怎么交差?想到这里,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事情真的麻烦了!抓不到康有为,事情非同小可!不说荣禄要拿自己问罪,老佛爷也不会轻易放过。
他想到这些,顿时焦虑不安起来。
崇礼见对康广仁问不出结果来,便快步走进会馆,正好与出门的王胡子一行撞个正着。“提督大人,我们搜查了几遍,馆内确实没有。看来,我们现在得扩大抓捕范围。”
崇礼沉默了一会儿,觉得王胡子的话说得有理。不过,手段得加强。于是,他派汪庭珊继续守在会馆,防止康有为回来。又命身边的王裕安,立即到各门查问搜捕情况。他反复叮嘱,只要抓到康有为,要立即禀报。吩咐完了,他命王胡子分兵两路,从会馆两头逐户搜查。
时值中午,因太阳仍然较强,人们都在家里吃饭。今天就是气温再高,人们听到街上人吼马嘶,绝不敢出门。
崇礼虽说坐在那里,头上也挂满了汗珠,浑身发躁起来。他干脆脱下军装,将王胡子他们叫转来,吼叫道:“你们去给我一家家地仔细搜!不信他康有为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王胡子答应一声,忙带着士兵走了。
过了一会儿,王裕安快马来报,全城已经开始搜查康有为!
崇礼听了,心里非常着急,生气地问道:“怎么现在才开始搜捕?”
“不清楚!”
怎么现在才开始搜捕,他妈的,行动真太慢了!崇礼心里又气又急,他对王裕安说道:“你再去通报各门,南海会馆没有发现康有为,各地一定要仔细搜捕,谁要是给老子跑了康有为,我拿他是问!”
王裕安答应一声:“是!”
王胡子来到南海会馆隔壁的一户人家,一脚踢开大门,随着一声“哗啦”,围在饭桌旁的一家人,见一群火气冲冲的大兵进来,顿时惊呆了,坐在爷爷身边的孙姑娘,吓得饭碗从手中落下来,在地上摔得粉碎。
一名拿着康有为像的禁军,将康有为的像举到一个老汉面前,问道:“看到这个人没有?”
老人哆嗦地说:“没有。”
“从来没有看到过?”
老人说:“那倒是看到过,这是康圣人。”
王胡子听了老人的话,心中一喜,上前抓住老人的衣领,吼问道:“他现在在哪儿?”
王胡子的吼问,老汉一下子吓傻了,两只手顿时颤抖起来:“在哪儿?不,不知道……”
“今天什么时候看到过的?”
老人见他那副凶相,吓得往后躲藏。
王胡子见老头子半天没有答话,气恼地把手中的刀一挥:“你什么时候看到康有为,快讲!”
他的话未落音,他的身后传来一片惊呼:“他奶,他奶你怎么了……”
王胡子回头一看,见有位老妇吓得倒在地上抽成一团,手脚剧烈地抖动。他娘的,这些老家伙白耽误了老子的时间。一气之下,又在躺在地上的老妇人身上踢了一脚。
“崇大人,”王胡子出来,走到崇礼面前说,“禀报大人,这家没有康有为!”
“没有?”祟礼眯着眼打量了一眼王胡子,“你这个醉死鬼,是不是酒还没有醒,把康有为给放跑了?”
“禀报提督大人,末将的酒完全醒了。”
没有抓到康有为,崇礼一肚子气不知往哪儿出,便狠狠地踢了王胡子一脚:“醒了?醒了赶快给我继续搜查!”
王胡子挨了崇礼一脚,心里也很憋气,转身看见汪庭珊,于是重重地向他踢了一脚,把气出在他的身上:“还不快走!”
2
王裕安想见到的是徐缨姑娘。今天天没亮,他就去通知她,没有找到。现在,全城在搜捕康有为和维新人士,她危在旦夕!
就是因为惦记徐缨姑娘的安危,现在,王裕安从南海会馆一出来,便拐进左边胡同。
想到崇礼满城抓捕维新人物,徐缨姑娘时刻会出现不测,她现在在哪里?
刚才趁回南海会馆时,他在路上曾暗自寻找过徐缨的下落,跑了好几条街,均没有得到她的一点儿消息。
王裕安清楚地记得,四月十二日那天,京师大会在粤东会馆成立,康有为在台上主讲,徐缨负责他的安全,她也在台上,英武地站在康有为身后,每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现在,整个北京城,不论大街小巷,禁军巡捕们,到处砸门搜店,抓捕新党,肯定也不会放过她!她现在不走,迟了就来不及了啊!
王裕安在马上紧急加鞭,拼命地往前赶。当走到一个小巷口,紧急拉过缰绳,策过马头,转进一条小巷。这时,他发现前面几个禁军,正围住一个青年女子厮杀。那女子身着淡青色裙褂,手拿一柄短剑,闪展腾挪,身子极为灵巧。俗话说,三拳难敌四脚。眼见那女子步子有些乱了,王裕安立即翻身下马,抽出腰刀的同时,一个跃步来到女子左侧,用刀挑过那禁军捅过来的长刀,回手向他胸前一挑,杀进了胸脯,喷出一注血来。
突然杀出一条汉子,几个禁军大吃一惊,动作稍有迟缓,王裕安又杀倒一个,其他的感到事情不妙,撒腿跑了。
青年女子被解了围,忙向他走过来,准备道谢。谁知她看到他时,让她大吃一惊:“裕安哥!”
“徐缨姑娘!”王裕安高兴地说,“真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你。”他说完,高兴地笑了起来,“算是你的命大!”“裕安哥,”徐缨听完王裕安说的话,有些奇怪,“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九门提督崇礼,率领三百名禁军,正在全城抓捕康有为他们!”
“啊?”徐缨听了,大吃一惊。她知道,王裕安不仅是崇礼的步兵千总,也是他的心腹,很多隐匿的事,崇礼总是叫他去做。他的话肯定是真的。
出动倾城禁军抓捕康先生,徐缨非常着急。如果真是这样,康先生就拐进左边胡同。
想到崇礼满城抓捕维新人物,徐缨姑娘时刻会出现不测,她现在在哪里?
刚才趁回南海会馆时,他在路上曾暗自寻找过徐缨的下落,跑了好几条街,均没有得到她的一点儿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