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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遇见“电锯狂人”,命悬一线 茂宜岛(2)

2.宿主是“电锯狂人”

帕米是我临时在沙发客网站上找的宿主。我是临时决定到夏威夷的,而茂宜岛很小,人口也很少,相对来说,宿主就更加少了,所以我几乎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给每一个可以接待客人的宿主都发了信息,帕米是第一个回复我的。那时候我已经买好了次日到茂宜岛的机票,所以,尽管他没有一个评价,也没有上传照片,我还是立即回信问他:“我可以在你那里待十天吗?”写的时候,我完全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没想到他立即回信,“可以啊,没问题!”还答应来机场接我。

这下我完全没得选择了,因为茂宜岛的住宿费用对于穷游的我来说,实在是太贵了。我对自己说,希望不要是个坏人,赌了吧,觉得真的不合适,我就换地方呗。过几天,也许会有其他愿意收留我的人看到我的申请给我回信的。但是他的主页没有评价、没有自我介绍,没有照片,还是令我心里隐隐觉得不安——毕竟这已经违背了我找宿主的原则了。

当我在机场见到他的时候,心里拔凉拔凉的!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某部电影中的“电锯狂人”,希望我没这么倒霉吧?!

帕米开着一辆超级破的大卡车等在茂宜岛那小得可怜的机场门口。他长得非常粗壮结实,个子矮墩墩的,金色的头发理了个寸头,短短的发根几乎贴着头皮,鼻子上架着一副大大的太阳眼镜,让我看不清他的眼神。壮实的身上套了件深色的篮球T恤衫,露出的胳膊比我的小腿还粗,最要命的是整条胳膊上都是文身。我仔细看了一下,居然是女人的裸体!天哪,我心里有些后怕,不知道他的身上又文了什么?

茂宜岛的机场是我见过的最小的机场,孤零零的一排平房,戳在那块空地上,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飞机小得可怜,只有一个空姐和一个飞行员,座位也只有36个。那么小的飞机,只要稍微有点气流,就会上下颠簸,简直像是在坐过山车。

帕米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一看到我就做出过山车上下滑行的样子,问我,“嗖嗖嗖”的,飞机是不是坐得很刺激?一边说,一边拎起我的行李箱放到卡车后面。硕大的行李箱,他轻松地像是拿个手提包一般就放了上去。

他很热情地跟我行了个贴面礼,然后扶着我上了他的卡车。我抓住车门往上爬,感觉车子发出痛苦的呻吟声,仿佛要被我的体重压垮一般。随着我落座的动作,车身还大幅度地晃动了一下,我简直觉得车子前面的仪表盘似乎随时会掉出什么零件来。

座位上杂乱地堆着粘着油污的衣服,帕米不好意思地把它们往旁边一推,给我理出落座的空间。

帕米是上班请假出来接我的,机场到他家有20多分钟。茂宜岛公共交通比洛杉矶和欧胡岛更差,若是我自己打车,估计又要20多美元,帕米请假来接我,我当时是满怀感激的。

帕米的家在海滩公园边,与公园只隔了一排房子,虽然不能直接看到海景,却可以听到涛声阵阵。他住的是那种在美国特别多见的房子,这种房子有点类似于国内的工棚。墙壁是某种薄薄的复合材料搭成,楼板也特别轻薄,我不是很清楚确切的材料,但是我知道那种材料建成的房子,隔音效果特别差。

帕米家是个两室一厅,客厅里到处摆放着各种款式的车子模型,墙壁上挂着许多印有美丽模特倚着靓车的圆形纪念牌。看得出来,帕米是个铁杆儿车迷。

我住的那个房间,整面墙壁是艳丽的红色,连挂着的画也是红色基调的,却很意外地搭配了中式藤制桌椅。我试了一下,床很软,是充气床垫。好吧,我还是照例睡地上吧。因为严重的腰椎病和颈椎病,出门旅行,哪怕住豪华酒店,我也经常被迫要睡地板,没福气之人啊!幸好夏威夷的天气很好,睡地上也不会凉。

有时候想想自己出来旅行也真不容易:没有足够的钱;却有严重的腰椎病、颈椎病,不能坐长途汽车,不能睡软床;又有严重的胃溃疡,还有低血压,眩晕症;最要命的是烂得要死的英语。好吧,估计要找个合适的旅伴也是不太可能了,谁愿意如此迁就我,也许还要照顾我,而且又刚好性格能合得来呢?

不过,无论如何,我也要尽力在自己还能走得动的时候,多看看这个世界!何况,克服种种困难去努力实现自己的梦想,反而令这个过程变得别有一番滋味。试想,如果我有几千万、几个亿的身家,可以轻轻松松地坐头等舱、住豪华酒店、请私人导游环游世界,我又如何能经历现在的故事,体会到那得之不易的欣喜呢?

更加令人欣慰的是,在持续的旅行中,我发现身体状况慢慢地有所改善,英语水平也有一点点的提高。这样的改变本身,还有走在努力追寻梦想、寻找自己发现自己的路上这个过程中的林林总总,都给我带来无尽的欣喜与快乐。当我看到自己又解决了一个困难,又有了一点点的进步,又取得了一点点小小的成就时,就好像母亲看着一个孩子慢慢长大那样地开心。

帕米交给我钥匙,就又赶去继续上班了。

当我在海滩边尽兴徒步回来的时候,帕米已经回家了。我很兴奋地展示我在地上捡的那一大堆水果,他看了看我的成果,不置可否,大概芒果对他来说毫无吸引力,毕竟芒果都是掉在地上没人吃,我不禁有点扫兴……休息了一会儿,帕米很简短地对我说:“去超市,OK?”

“好啊……”我也确实需要去买点面包。我从包里拿出30美元,跟着他出门。身上还是在海滩边穿的那条裙子,上面没有一个口袋。于是我就问帕米:“可不可以把我的钱在你口袋里放一下?”他挤了挤眼高兴地接受了。

在超市里,帕米买了很多很多的罐头食品、速冻食品,我挑了几包面包和一些干粮。他那个厨房和调料,我已经仔细看过了,都是西式的,我恐怕是做不出像样的菜来,所以我打算就这样吃些简单的食物。何况这里有随处可捡的水果呢!刚好可以减肥啊,嘿嘿!

付钱的时候,帕米坚持一起付,我有点纠结,拗不过他,也只好随他去了。不过回到家里,不知道是不是忘记了,他并没有把钱还给我,而我只买了七八元的东西。

倒不是我计较钱,只是心里觉得有点怪怪的,心想,他说要做晚饭给我吃,大概这算是晚餐的费用吧?难道这就是西方人的金钱观吗?

回到家里,帕米把生鲜蔬菜塞入冰箱,又打开厨房角落里贴着墙壁的一道门,往里面放罐头。我一直没有注意,原来那是个仓库。天哪,仓库里还有一大堆的罐头,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买这么多罐头?

帕米回到家就开始动手做晚饭,他说他很喜欢下厨,一日三餐都是他自己做的。

看他那么忙碌,我也插不上手,就在旁边上网。

这是我第一次看别人如何做西餐。帕米做的是烤鸡肉,他从冰箱里拿出速冻住的鸡胸脯肉,切成两半,然后一道道地涂上调料,放到烤箱里,不一会儿又拿出来,继续往上面涂调料。大概整整弄了一个小时,涂了三四次调料后终于大功告成,房间里香气扑鼻。

然后帕米开始做沙拉,只见他拿出七八种蔬菜和水果,每种都薄薄地切一点,完了以后放到一个超级大碗里面,淋上各种各样的调料,拌匀,分开,盛好,一份漂亮的沙拉就完成了。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后,我已经饥肠辘辘,终于等到帕米端出他的“杰作”。

尝了一口,沙拉还不错,各种各样的酱汁和调料,把那些生的蔬菜硬是变得非常可口。可是那个鸡肉!我只能说,美国人的味蕾还真是好糊弄!难怪后来路遇的中国留学生说,美国的鸡肉,完全没有鸡肉的味道,简直是在吃稻草,而且美国人居然喜欢吃鸡胸脯肉!

好吧,我很欠打,别人那么辛苦做晚饭给我吃,我好歹得夸奖一番。我很违心地说,我胃口很小,然后扒拉给他三分之二鸡肉,“吭哧吭哧”地开始吃沙拉,天知道,我其实是个“肉食动物”来着。

帕米拿出红酒,提议我喝一杯,我连忙说,我不会喝酒。看得出,我的拒绝让帕米很扫兴,他自己一个人,自斟自饮,不一会儿,居然喝了整整一瓶红酒,眼神也开始涣散起来,嘴巴里嘟嘟囔囔说些什么也不知道。我想跟他聊聊天,可是我的英语太差,帕米又完全没有兴趣用Google翻译,只好作罢。

我感到有些不安,这是我第一次在别人家里做客有这样的感觉的。不知道是因为他是我接触的第一个真正的白人美国人,还是因为他的主页没有任何资料,又抑或是因为他的寡言和文身以及饮酒毫无节制的样子?

我早早地到房间里睡下,小心地锁好了门。

3.悲摧的“天堂之路”

哈雷阿卡拉国家公园(Haleakala National Park)横跨茂宜岛南部和东部海岸线,这里有茂宜岛的最高峰——哈雷阿卡拉火山,海拔3055米,从岛上任何地点都能看到它优雅的山坡。

哈雷阿卡拉在夏威夷语中意为“太阳之屋”,在火山之巅,裹着一块毯子观看终生难忘的日出。当你看到金色的太阳从云海上升起时,你会觉得每一秒失去的睡眠都是值得的。看完日出,还可以在山顶世外桃源般的沙漠中骑马,在云端徒步,观看山上的农场和花园,还有各种各样的珍稀动、植物,甚至还能看到夏威夷黑雁或者盛开的银剑树。

夏威夷哈纳公路贯穿茂宜岛北部海岸,风景如画,有600个弯道,54座桥梁,堪称世界上景色最美的驾车路线之一。行驶在“天堂之路”哈纳公路上,沿路可以看到茂宜岛宁静苍翠的山谷、茂盛的雨林、飞流的瀑布、倾伏的池潭和壮观的海景。

——这样的广告词把我说得心动动的,我向帕米询问,如何才能去那些地方。

帕米告诉我,到哈雷阿卡拉国家公园的山顶开车要走很长时间,凌晨2点就必须起床。而到哈纳则要准备绕岛一周,估计要一整天的时间,必须租车。帕米说:“我有朋友在租车公司,Trust me,价格很便宜,只要30美元一天。”

一听这么便宜的价格,我立即心动了,可是忽然想起来好像看到过攻略说,还要交保险费的,保险费估计也要30美元左右。

帕米信誓旦旦地说:“不用不用,不用买保险,是我朋友开的公司。”

帕米在一个修理车间上班,去租车的时候,他带着我到修理车间转了一圈,从车间里,他拿了六个轴承放到包里。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清凉的早晨,他却额头冒了一层汗。我有点奇怪,心想,难道他还要沿路去送点货吗?

到了租车店的时候,却发现并非他说的那样不需要买保险。工作人员坚持必须买保险,他说除非帕米名下有车子,而且已经买过保险,那么如果用他的驾照和信用卡租车,可以不买保险。可是帕米告诉我,他的车子是没有保险的,而且他没有信用卡。

美国人居然没有信用卡?我在心里打了个问号。不过我想想还是算了,既然人家不愿意也不能太为难人家,于是开始准备办租车手续。

可是我找遍了包包,也没有找到驾照,仔细回想,才记起来自己把驾照跟其他行李一起放在欧胡岛的小马哥那里了。

两个人又僵持了半天,工作人员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完全不肯通融,无论我们如何好说歹说都不行。

帕米无可奈何地掏出了他的驾照帮我租车子,当然刷卡还是刷我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不情愿用他的驾照,因为他说沿途让他来开车,他对岛上的路线很熟悉,那么按照美国的交通法规,必须用他的驾照租车的啊。我心里模模糊糊的,不安的感觉又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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