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都和你说了不过是个无聊的人罢了，也值得你怨念这么些天。”柳玉研好笑的拍拍她的手，把手中的书本放到桌上，由着春兰收好整齐的放回角落的八宝阁，她起身站到窗前丝毫不顾忌形象不带半点优雅的伸个懒腰，“刚才在外头怎么回事，可是走滑了？”
“不是，奴婢刚才看到有人好像在打探咱们院子的消息。”说到这里春兰正了正脸色，连声音都压低了几分，她本是就要和柳主研说的，这会柳玉研问了却是正好，只打量着柳玉研小声的道，“奴婢瞅着是这庵里的小师傅，姑娘您看，要不要明个和几位师太说说？”
“没那个必要，你和秋风白天注意着点，看可有特意往咱们这里转的。”柳玉研转过头，如古井般的眸子看不到半点的情绪，声音平静而淡定，“你去和那几个婆子吩咐几句，晚上看好门，谁要是敢在值守的时侯偷懒或是耍滑，别怪我不念旧情，赶出去都是轻的！”
春兰轻轻的退出去传话，柳玉研眉头紧皱的望着外头漆黑的夜。
灯影遥遥，她心头却是种说不出来的烦燥浮上来。
也不知道娘亲和涵哥儿他们在府里可好。
倚晖院。
柳老夫人看着脸色倔强的二儿媳一脸的阴霾，“你真的打算把五丫头嫁到周府？”
她竟是不知道她的这个儿媳妇何时有这样大的本事了。
不过几天功夫，竟然背着她开始和周府议起了婚。
要不是人家周府今个儿送庚帖过来合，她怕是还要被瞒在鼓里！
“回老夫人的话，您不是也看到周府那孩子了，年轻稳重又有一手好医术，人品德行方面我也查过，媳妇我很喜欢。”面对着柳老夫人的怒气，柳二夫人只是倔强的睁大了眼对上去，半点不敢认输的和老太太对看着，若是换了其他的事她这个当媳妇的一定会听从，可现在是她女儿的一辈子，哥哥和嫂嫂说的好，她不能因为一时的妥协而误了玉儿的一辈子！这么想下来柳二夫人的情绪便渐渐平复下来，她笑着给老太太福了福身，“母亲，您也亲自看过周家的哥儿，他那一身医术便是当今太后都夸来着，您不是也经常想着请他来看诊的么，可见您是信任他的，周府家风也好，虽门第低了些，但胜在好名声，和咱们玉儿也算般配。”
啪的一声，老太太手里的茶盅就砸到了柳二夫人的脚边，眼底隐隐流动着的是不耐和厌恶，“这事都有谁知道？”她以为二儿媳妇只是把周府当成了一个备选，再加上这些天柳二夫人时不时的便出门一趟，反正就是她看好了也得拿到自己这个婆婆这里来的，可没想到她竟然敢和人家直接议了亲！
她怎么敢？
“回老夫人，安平侯夫人在以及武国公夫人等几位夫人都是知晓的，还称赞老夫人您会教养孙女，说咱们玉儿和周家的哥儿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双呢。”柳二夫人面上愈发的恭敬，可看着随着她多说一个字老太太的脸就沉两分，到最后堪比天上乌云般黑的化不开时，她心底那个大乐呀，还是自家嫂嫂说的好，先斩后奏，再请几位有名望镇的住场子的夫人出来镇下场子，也不用让人家怎么做，只在一些场合里把事说出来，自然便能让柳老夫人投鼠忌器了。
要知道这周府可不是一般的什么大夫医馆的，可谓是医道世家。
周家的祖宗可是救过太皇一命的！
这么些年下来周家的医术不退反进，不知救回多少勋贵世家的主子公子姑娘。
老太太不同意？
那就等于看不起周府，和周府撕破脸？
现在的柳老夫人肯定不敢，她也不会这样做！
谁没个病没个啥的呀，万一到时要求到人家府上呢？
“媳妇是想着老夫人您最近身子不好，玉丫头也不小了，便想着先选好人选，再请老夫人一起来过目，有老夫人您把着，媳妇总也是放心的。”她怎么会不放心呢，就是这回和周府的婚事不成，玉丫头也绝不会再被老太太送进钱府。
不然的话那老太太可就真的在这金陵城被贴上一个卖女的标签了。
“你先让人去合他们的八字吧，回头再和我说。”
“是，那老夫人您歇着，媳妇不扰您休息。”
柳二夫人轻声轻脚的退下去，自始至终眼角都没往那个摔在脚边的茶盅上瞟一下。
喜欢摔就摔，反正有钱大不了再买好的。
天边最后一抹夕阳似坠末坠的挂在地平线上，青莲庵后门。
有男子和一位小尼嘀咕半响，那小尼一脸的犹豫，眉眼里似有几分不乐意，那男子皱了下眉伸手自怀里掏了个荷包，小尼姑接过去看了一眼便眉开眼笑起来，荷包的东西倒出来，摊在掌心的赫赫然是一枚色泽盈润的东珠，虽不是顶好却也值不少银子，生怕对方要反悔似的她握了手后退两步，眉头皱了会看向那男子，“你说的是真的，那东西，真的不会害人？”
“怎么会呢，不过是让她们昏睡一会。”
“可是……”
“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一颗这种珠子，你还可以还俗，何必守着这里的清苦……把这些卖钱，过富家小姐的生活……”男子断断续续的声音隐隐约约的自风里飘入小尼耳中，她脸上神色几番变幻，最后一咬牙，“好，我答应你。”
腊月二十三，小年，空中有云层重重的压下来，阴霾霾的让人喘不过气。
屋子里黑漆几案方桌前，柳玉研随着几位师太做了早课，正在抄佛经，外头有小丫头唧唧喳喳的声响，她手中的狼豪笔微顿，一团墨渍就那么点在了宣纸上，摇了摇头索性放了笔，看来自己的心还是不能做到完全的平静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