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荷与孩子的对话
——写于本书出版合同寄出的前夜
夜,已经很深了。
我和我的孩子躺在床上,枕着同一个枕头,望着天花板。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于我,历经风雨、看淡世事的我是适宜的;于她,我十一岁的孩子却是极不相符的。她本该童言无忌、天真烂漫,此刻,却是极为庄重。
“妈妈,您的作品终于要出版了,那是你的心血呀,好激动!”孩子首先打破了沉默。
泪珠早已爬满了我的脸颊,我不想把它擦掉,我想真真正正地释放自己。因为,这一天,我已等了太久,我等得好苦!
此时,我想到了好多好多……
以前的心荷,只想做一个居家的小女人,只想开开心心地为家人洗衣、做饭。
心荷一直都这样做着,她总是极大地压抑自己,她从不化妆,只用廉价的护肤品,她从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即使,她真的很爱美!
烈日炎炎的正午,她会骑着电动车赶回家为孩子做上一顿可口的饭菜,即使晒出色斑也在所不惜!
她研究着每一天的食谱,研究着这个家每一个人需要什么,当然,她总是忘记自己。
她自以为幸福地生活着,直到有一天,她发现镜中的自己真的要变成黄脸婆。
她猛然惊醒,才发现,时光如此短暂,再不抓住时间的手,此生将永无机会!
可是,命运之神并不垂青于她,她总是一次一次的失望而归。不是因为她不努力,不是因为她不执著,她很迷茫:不知道自己的路究竟在哪儿?
她爱给孩子讲故事、讲她的童年、讲她的感怀。
终于有一天,孩子对她说:“妈妈,你讲得好生动!为什么不写下来,和更多的人分享呢?”
她心中一怔!
也许,拿起笔——已是她最后的选择了!
她的手中只剩下一支笔了!
这支笔带着她亲爱的读者朋友走进她的心海、走进她的过往!
她期盼着与更多的朋友倾诉、共鸣!因为,她知道,有太多的人也在困惑着!
大约一周的时间,她创作完成此作品。有读者朋友会好奇地问:“怎么可能,一周?”
这是真的。因为,当思绪打开,万千惆怅涌上心头,笔,真的再也停不住了!
她满怀憧憬地去找出版社。一家,又一家,让她想不到的是,作品竟无人问津。她绝望至极!痛苦至极!
她真的感觉已无路可走。行尸走肉般地生活!
此时,她的孩子流着泪走到目光呆滞的她的面前。
“妈妈,我已经向天神许了愿:用我的生命去交换您作品的出版,我是它忠诚的守护者,我要为它殉职!您要坚强,让更多的人看到它!”
泪眼模糊中,她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人儿,淘气、挑食、贪玩、不理解父母——曾经,这是她对这个孩子的定义,可是,此刻,这个孩子在她的眼里好伟大!
殉职——要为一本书!
她沉思着,是的,它已不单单是一本书,它记载的是她们那一代人共同走过的印迹,这本书的出版已成为她和她的孩子终生要为之完成的使命!
她含着泪打量着孩子,觉得好幸福!
她想起了一个故事:有两个穷书生进京赶考,正值隆冬,路上下起了大雪,他们都穿得很单薄,只能相依相偎着取暖,眼看着他们都要被冻死了。这时,一个书生对另一个书生说:“天这样冷,咱们穿得这样少,迟早会冻死的。不如我脱下所有的衣服,你穿上它,这样你多穿了一层,就不会冻死了,就有机会到达京城了。如果你中了状元,就相当于是咱们两个一块考上的!”另一个书生哭着推辞着,可是这个书生早已把衣服脱得精光,另一个书生悲壮地穿上他同伴的衣服,一路艰难地赶到京城,考取了状元。他知道,这荣耀不仅属于他,也属于他的同伴!
现在,她的孩子,要做那个宁愿自己冻死,也要成全别人的书生!
在她拿着书稿四处奔走时,看到的是一张张最真实的脸……
她的身后没有强大的亲友团为她摇旗呐喊,只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坚定地陪她一路走来。这个小小的身影默默地为熬夜的她递上一杯水、以孩子的视角为她点评文章、陪她去买打印机、传真机……
她的心里凄凉又温暖——冷暖两重天奇怪地混杂着!
在她最无助的时候,那个小小的臂膀竟是她唯一的依靠!
“妈妈,在书出版的那天,我们还会死吗?”孩子的问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在四处碰壁、消沉、失落的时候,我和我的孩子曾经约定:要用整个生命去完成此书出版这一使命!
可是,此刻,在我心爱的书即将出版的时候,我要告诉我的孩子:
“孩子,出版之日,应是我们的重生之时!我们已把太多的不可能变为可能,接下来该是凤凰涅槃!”
“妈妈,我们还会创造更多的奇迹,对吗?”孩子侧过身,眼里满是憧憬。
我点点头,是的,我们还会这样一直走下去,还要让更多的不可能成为可能!
亲爱的朋友,这也是心荷想要告诉你的——
世上总有一条路属于你!寻找它虽然很艰难,寻找的过程就是重生的过程,它值得你一直追寻下去!
2012年12月6日于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