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上大学的时候,在一堂选修课上,一位美女教授曾经讲过这么一段话,令我印象非常深刻。
她说,一个男人的性格魅力来自正直、慷慨、幽默、体贴和勇毅。如果好男人是一盘沙拉,调配它需要这五种原料。
而作为一盘不错的沙拉,我觉得我恰恰就拥有了这五点,尤其是幽默,一个男人如果不懂得给身边的女孩子带来幽默,那只能说明有些男同胞至今还单身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哈哈哈哈……
此时的美女乘务员阿玲被我弄得又气又笑,不过可能会有人说,她本来就是个性格非常开朗的女孩子嘛,大大咧咧的很正常。
不,并不是这样。
你要知道,女人心,海底针。更何况,一个完全可以知道你心里再想什么的女人。
而对待这种女孩子,我的方式便是坦诚,我把我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在她的面前,没有任何遮掩和谎言,所以我和她才会显得如此得自然熟,她也会大大方方的对待我,因为她知道,我不可以瞒得过她的。
地府公交车继续在七号公路上行驶着,而且正是因为我跟美女乘务员阿玲一直有说有笑的,所以我才会觉得其实这份别人匪夷所思的工作,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很正常的。我不知道容轩大哥轮班的时候会不会跟我一样。
一转眼,车子已经过了四站,我都没有注意到。车上已经有几个鬼魂了,但是却也不算多。大家似乎跟早上起来坐地铁一样,都默不作声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声不吭,整个车里只有车载收音机里面传出的歌声。不过令我有些惊讶的是,没想到阴间的鬼魂们听的歌曲竟然跟我们现世听的歌曲一模一样。不过,我也为身在地府的鬼魂同胞们感到惋惜,因为他们只能听到他们喜爱的歌声的音乐或视频,却看不到他们的本人,也参加不了他们的演唱会。
我有些无聊,小声地对身后坐着的阿玲吹了一声口哨。
美女乘务员阿玲没好气地凑了过来,问了一句:“又要干嘛咯?”
我直起身子,小声地对她说:“哎,美女,你身上的金银花味道真的很好闻,让人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清新感觉的!”
阿玲沉默了一会儿,说:“真的么?”
我赶紧回答说:“对啊!对啊!这是香水的味道么?”
阿玲说:“不是。”
“哦,那是本是就有的?”我又问道。
阿玲又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说:“我就是在金银花从里死的。”
此话一出,我也陷入了沉默。看来话多无益,说到不该说的地方了。
而这时,体现男人幽默的时候到了。
“哎?我也希望可以死在金银花丛中,这样等我们再见面的时候,我可以很自豪地在你面前脱下衣服,然后说,怎么样?闻一闻?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阿玲却没有被我再次给弄得笑出来,而是淡淡地道了一声:“哦。”
哎呀?看来男人的幽默也不奏效了,那我只能使出男人的沉默了。
于是,我也闭上了嘴,专心地开车。
地方公交很快到了“死站”,阿玲还是习惯性地朝着外面喊了一声:“你好,这是七号公交,有湖南的吗?湖南的请上车咯。”
这时,只见人群中挤出来一男一女,男的西装笔挺,英姿飒爽,女的红衣长裙,小鸟依人。二人很自然地上来车,然后就坐在靠着前门的位置,因为这里是连座,情侣可以在拥在一起。
可是,等我回过头来一瞧时,我彻底愣住了。
“龙……龙建华先生?”
我一边关上车门,一边回头望着那一男一女道。
是的,那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等离得近了我才看清楚,这位不正是我们长沙赫赫有名的地产大亨龙建华么?老子出的第一趟车就是拉他的。而坐在他身边的那位红衣女子,不正是他的老相好,那位小三大姐么?当时这位大姐怨气未消,诈尸了,追上我们的灵车拦车,差点没把我给吓死。
不过,现在的龙建华先生和他的情人却已经不是刚刚死去的时候尸体的惨状了,所以我才会第一眼没有认出来是他们。
龙建华满脸困惑地盯着我看,而与他对面的阿玲也有些好奇,忍不住问我:“你们认识么?”
我笑着回答阿玲说:“你忘了我在现世上是做什么工作的了?”
阿玲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龙建华更加地迷茫了,他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位师傅,难道认识我么?”
他的话刚说完,一旁他的小情人拉了他一下,然后凑到他的耳朵边上细语了一番。
龙建华先生猛地瞪大了眼睛,惊呼道:“你……你是刘显明的那个小伙计!”
我笑着点了点头,一边开车一边回答说:“对啊!您终于想起来啦!您当时可差点没把我们给吓死了。”
龙建华先生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然后说:“哎呀,我这脑子!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我的脑子里装了一堆的浆糊,一搅全乱了。”
我也笑了笑,表示没关系的。
龙建华也是混过多年江湖的人,人情事理绝对数一数二,他一见现在的场合,他与我的关系,立刻言由心生。
“哎,小兄弟,我想起来了,那时候多有得罪,你可要多多包涵啊!”
我赶紧摇了摇头,说:“嗨!瞧你说的,这么说可就太见外了。毕竟你跟我师傅也是老友了,再说,我们当时也是应该的。不过,那位大姐可真是把我吓得不行的,我都吓晕过去了。”
我就当玩笑话这么一说。
而龙建华的那位小情人则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真的不好意思的!抱歉了!”
我又说:“没事,都已经过去了。”
龙建华和他的情人还是忍不住,竟然异口同声地问我:“你……你还有这么个工作么?”
我笑着回答说:“嗯,就是接了师傅的班,给地府开公交车。”
龙建华叹道:“哦……厉害!厉害!年轻有为啊!”
我们就这样说着说着,车子到了七号公路上的最后一站--“惊站”。
车子刚一停稳,就见到一个中年男子急匆匆地跑了上来,可是,等他看到我之后,竟然又退后几步,把住了门框,惊道:“怎么会是你?”
我看着他一愣,阿玲和龙建华先生他们也纷纷看向他。
我心里暗自苦笑,这是要麻将三缺一么?怎么上来的都是熟人啊?
可是,最关键的是,上来的这位我并不认识他啊?
阿玲对那名男子说:“你好,先生,你要坐车就赶紧找位子坐下来,不坐就请您下去,不要耽误我们的时间,可以吧?”
那位中年男子犹豫了片刻,还是进了车中,然后非常谨慎地瞧了我一眼,问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我通过后视镜看了看他,只见这位中年男子身着一套灰色的中山装,其貌不扬,而且给我的感觉是怪怪的。关键是,我是真不知道我还认识过这么一位啊?难道是他整容过了?
“不好意思啊!我实在是想不起来,请问你是哪位啊?”我问道。
可是,却没有想到他说了一句:“哦,想不起来正好!想不起来正好!”
然后他也没有再说什么赶紧往后边走。
这时,美女乘务员阿玲对我说:“我从他心里读出来了,什么鬼面痂什么的东西……”
阿玲此话一出,我脑海中电光一闪,然后大叫:“你……站住!你就是那个……”
我却没有想到,这位大哥竟然如此的听话!“哎”了一声又屁颠屁颠地跑了回来,然后就站在我身边。
我一摆手,对他说:“你……你找个位子坐下啊!站着干什么?”
他又“哎”了一声,然后在附近找了个座位坐下。
我一边开车一边问道:“你就是那个上了潘燕归的身,然后害的她得了鬼面痂的那位吧?”
那位中山装的大叔点了点头,然后小声地“嗯”了一声,似乎很害怕我会数落他。
既然知道他忌惮我,那我更理直气壮地说:“现在知道自己错了么?”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位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然后道:“鄙人愚钝,鄙人愚钝啊!”
接着,大叔开始自述起来自己。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位大叔竟然也是号人物!
他叫陈俊杰,是湖南醴陵人,与我们湖南著名的抗日将领陈明仁将军是同乡,然后也攀着这个关系在陈明仁将军的29军做了一名小小的警备连连长。
我想起来他在识字岭,然后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他可能是被枪毙在了识字岭的古刑场。我问他这个问题,也得到了他的证实。
他说,1938年时民国政府实行“焦土政策”,火烧长沙。而他因为私心,偷偷地盗出来了一些古物卖给了美国佬,被陈明仁将军知道后给军法处置了,就在长沙的识字岭。
我不禁失笑,道:“该啊!枪毙十回都不解气!”
这位民国时期的大叔也赔笑着道:“正是……正是……惭愧……惭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