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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新五代史(2)

十二月,李罕之将潞州城献给朱垒忠,前来归降。光化二年(公元899年),幽州的刘仁恭出兵攻打魏人,罗绍威派人来求救兵。朱垒忠来救魏人,在内黄大败刘仁恭的军队。四月,派出部将氏叔琮进攻太原城,未能攻克。七月,李克用反攻,占领了泽州和潞州。十一月,保义军发生了内乱,节度使王珙被杀,牙将李璠被推举为保义军留后,他的部将朱简又将李璠杀死,前来归降朱全忠。朱全忠命朱简为保义军节度使。光化三年(公元900年)四月,朱全忠派手下的大将葛从周进攻在刘仁恭控制下的沧州,攻取了德州。并在老鸡堤大败刘仁恭的军队。八月,晋王李克用攻取了沼州。朱全忠赶到,又将洺州夺回。这时,镇州和定州都投靠了晋王李克用。于是,朱全忠进攻镇州,攻破了临城县,王蛹派人前来归降。朱全忠又进攻定州,王郜逃走,前去投靠晋王李克用,他的部将王处直将定州城献给朱全忠。

此时唐朝廷内有一个宦官刘季述作乱。

把昭宗囚禁在东宫里。天复元年(公元901年)正月,护驾都头孙德昭杀了刘季述,昭宗这才得以恢复帝位。昭宗加封朱全忠为梁王。朱全忠派部将张存敬去攻打河中的王珂,军队从含山出发,攻取了晋州和绛州。王珂向晋王李克用求救,李克用无法发兵救援,王珂只好前来归降朱全忠。三月,朱全忠发兵大举进攻晋壬率克用。氏叔琮率军从太行出击,攻占了泽州和潞州。葛从周、张存敬、侯言、张归厚与镇、定二州的军队会师于太原城下,并围攻太原,一时攻不下来,正好遇到大雨便班师。五月,唐昭宗命朱垒忠兼任河中尹、护国军节度使。

六月,晋王李克用的军队攻取了慈州和隰州。

自从刘季述等人被杀,宰相崔胤与朱垒忠勾结,想借助朱全忠的军队彻底铲除宦官的势力。但是,凤翔节度使李茂贞、分|j宁节度使王行愉等都派出自己的子弟率领精兵保卫唐昭宗,宦官韩全海等人也把这些势力当作自己的靠山。昭宗与崔胤议事时,宦官们在旁边暗中偷听,听到了不少东西,又选拔美女人宫,暗中让她们探听虚实。时间长了,果然得知崔胤上奏请求诛杀宦官的密谋,韩全海等人十分害怕,日夜在一起哭泣,想杀了崔胤以求保全自己。崔胤得知密谋已经泄露出去,情况紧急,便立即伪造皇帝的诏书,征召朱全忠的军队入宫铲除宦官集团。十月,朱全忠亲自率领宣武、宣义、天平、护国这四个镇的七万军队,来到河中府,攻取了同州,进攻华州,韩建出城投降。韩全海等人听说朱全忠的军队即将到来,就依靠岐、邡的守卫兵马将昭宗劫持到凤翔。朱全忠这才上书说明崔胤征召他前来的意思。昭宗大怒,罢免了崔胤的宰相职务,降为工部尚书,下诏命朱全忠退兵。朱全忠引兵离去,屯兵于三原。邠州节度使杨崇本献出邻、宁、庆、衍四州,向朱全忠投降。

崔胤逃往华州。天复二年(公元902年)春天,朱全忠撤兵,在河中府驻扎。晋王李克用出兵攻打晋州和绛州。朱垒忠派遣朱友宁在蒲县战败了晋军,攻占了汾、慈、隰三个州的土地,又包围了太原城,结果无法攻克,只得回师。

汾、慈、隰这三个州又被晋军收复。四月,朱友宁率军队向西挺进,到了兴平县,与李茂贞大战于武功县,并将他打得大败。朱全忠的军队进犯凤翔,李茂贞几次出战,都被打败。朱全忠的军队于是围困了太原城。十一月,鄜坊的李周彝率领军队来救凤翔,朱全忠派出部将孔勃偷袭鄜州,将李周彝的家族全部俘虏,并迁到河中府,李周彝只好前来归降。当时,李茂贞的军队屡战屡败,又长期被围困,城中粮食已经吃光了,从唐昭宗到后宫嫔妃,都是又冻又饿。天复三年(公元903年)正月,李茂贞将韩全海等二十人杀了,用皮囊裹着头出示给朱全忠军看,并约定请唐昭宗出面为双方讲和。唐昭宗到了朱全忠的大营,又派使者迅速召回崔胤,崔胤却托病不来。朱全忠派人对崔胤戏言道:“我没见过唐昭宗,怕他是一位假的昭宗皇帝,请你来为我仔细辨认。”唐昭宗的车驾回到了兴平县,崔胤率领文武百官前来迎接。朱全忠亲自为唐昭宗牵马,一边哭泣一边走了十几里路,这才停下。沿途的人见了,都以为朱全忠是一位忠臣。一月二十七日,唐昭宗的车驾从凤翔返回京师长安,先到太庙身着素服哭拜列祖列宗,然后回宫,将宦官七百余人全部杀死。二月三日,唐昭宗赐给朱全忠“回天再造竭忠守正功臣”的荣誉称号,任命辉王李祚担任诸道兵马元帅,以朱全忠为副元帅。朱全忠将自己的侄儿朱友伦留下,担任护驾指挥使,作为唐昭宗的侍卫,自己率军返回东方。唐昭宗在廷喜楼为朱全忠设宴送行,并赏赐了《杨柳枝》五曲。

起初,朱全忠率领大军西征李茂贞,青州的王师范乘机派出部将刘郡偷袭,攻占了朱全忠控制下的兖州。朱全忠返回东方后,四月赶到浑州,派部将朱友宁进攻青州。朱友宁在石楼被王师范击败,自己也战死。九月,杨师厚大败青州的军队于临朐县,又攻占了棣州,王师范将青州献出,归降了朱全忠,刘鄩也随后投降。朱友伦在京师长安参加击鞠活动,堕马而死。朱全忠大怒,以为是崔胤谋杀的,就派部将朱友谦赶到京师长安,将崔胤及曾与朱友伦一起击鞠的人全部杀死。

自从唐昭宗逃往华州,朱垒忠奏请迁都洛阳,虽然没有得到昭宗的同意,但朱全忠命令张全义修整洛阳的皇宫,以等待昭宗的车驾。天{右元年(公元904年)正月,朱全忠来到河中府,派自己的牙将寇彦卿赶到京师,再次请求将国都迁往洛阳,并将长安的居民也迁走。唐昭宗的车驾走到陕州,朱全忠前来朝见,然后先行前往东都洛阳。这时,六军和诸卫兵早已逃散,随着唐昭宗一起东迁的只有十几个小黄门、打球的供奉和内园小儿等两百余人。

昭宗的车驾行至谷水,朱全忠指使医官许昭远控告随行的人阴谋叛乱,将他们全部杀掉后另外派人代替,然后才把这件事报告给唐昭宗。

从此,唐昭宗身边都是梁王朱全忠的人了。闰四月十日,唐昭宗从西都长安赶到洛阳。这时,晋王李克用、岐王李茂贞、楚王赵匡凝、蜀王王建、吴王杨行密听说梁王朱全忠逼迫唐昭宗迁都洛阳,都打算起兵讨伐朱全忠,朱全忠十分畏惧。六月,杨崇本又归附了岐王李茂贞。

朱全忠于是率军赶到河中府,扬言要进攻杨崇本,暗中却派出朱友恭、氏叔琮、蒋玄晖等人杀了唐昭宗。十月。朱全忠赶到京城洛阳朝见又将朱友恭、氏叔琮杀死。十一月,朱全忠派兵进攻淮南,夺取了光州,攻打寿州,未能攻下,就班师了。天赪二年(公元905年)二月,朱全忠命令蒋玄晖将唐朝宗室德王李裕等九位国王杀死于九曲池。六月,朱全忠又将司空裴贽等一百多位大臣杀死。七月,唐哀宗派来使者,赐给朱全忠“迎銮纪功碑”。

朱全忠打算取代唐朝,派人传信给各个藩镇,襄州的赵匡凝不赞成,朱全忠就派出杨师厚去攻打他,夺取了他的唐、邓、复、郢,随、均、房等七个州。朱垒忠亲自赶往襄州,将大军驻扎在汉水以北。九月,杨师厚攻破了襄州城,赵匡凝逃往四川。朱垒忠于是出兵光州,又进攻寿州,未能攻取。唐哀宗要去南郊祭天,朱全忠大怒,以为唐哀宗等人想借祈祷上天来延长唐朝的寿命。唐哀宗害怕了,改为去南郊占卜。十一月二十七日,唐哀宗晋封朱全忠为魏王、相国,总揽政务。并把宣武、宣义、天平、护国、天雄、武顺、佑国、河阳、义武、昭义、武宁、保义、忠义、武昭、武定,泰宁、平卢、匡国、镇国、荆南、忠武等二十一军划归魏国管辖。朱垒忠生气了,拒绝接受这一封赏。十二月,唐哀宗又命朱全忠出任天下兵马元帅。朱全忠更为愤怒,命人告发枢密使蒋玄晖与何太后私通,从而将蒋玄晖杀死并焚尸。朱垒忠竟在积善宫将何太后谋害,又把宰相柳璨杀了,将太常卿张延范车裂以示众。唐哀宗只得下诏以太后驾崩为借口,停止去南郊。

天赪三年(公元906年)春天,魏州的罗绍威打算将他的牙军铲除,派人来借兵以防备变故。朱全忠为此发兵北攻刘仁恭控制下的沧州,军队经过魏州时,罗绍威将他的牙军全部杀死,其他在外地的驻军都背叛了他,并占据了贝、卫、澶、博四个州,朱全忠就派兵将他们全部铲除。于是,朱全忠继续进攻沧州,驻军于长芦。刘仁恭向晋王李克用求救。晋军攻取了潞州,朱全忠于是班师。

开平元年(公元907年)春正月二十五日,唐哀宗派御史大夫薛贻矩前来劳军。宰相张文蔚也率文武群臣前来劝朱全忠即皇位。

四月十六日,朱全忠改名为朱晃。十八日,即皇帝位。二十二日,大赦全国的囚徒,改年号为开平,定国号为梁。封唐哀宗为济阴王。将汴州升为开封府,定为东都,把唐朝的东都洛阳定为西都。把京兆府废为雍州。赏赐东都开封的百姓聚饮欢庆一天。契丹族首领耶律阿保机派使臣梅老前来。

五月初一,命唐朝宰相张文蔚、杨涉出任门下侍郎,御史大夫薛贻矩担任中书侍郎,这三个人都被加上了“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官衔。二日,渤海国,契丹国都派来使者祝贺。

九日,梁太祖封自己的兄长朱存昱为广王,儿子朱友文为博王、朱友珪为郢王、朱友璋为福王、朱友贞为均王、朱友徽为建王、侄儿朱友谅为衡王、朱友能为惠王、朱友海为邵王。十八日,将枢密院改为崇政院,以太府卿敬翔为崇政院使。这个月,潞州行营都指挥使李思安与晋军作战,吃了败仗。

乾化元年(公元911年)正月初二,后粱将领王景仁与晋军作战于柏乡,吃了败仗。五日,梁太祖下令赦免犯流放罪以下的囚徒,并要求群臣大胆进谏。八日,命天雄军节度使杨师厚担任北面行营招讨使。

夏四月,十八日,契丹首领耶律阿保机派遣使者前来后梁。

五月一日,大赦全国的囚犯,改年号为“乾化”。十日,梁太祖的车驾亲临张宗厚的家。

秋八月,十七日,梁太祖亲自去榆林巡视农民的庄稼。渤海国派遣使者前来后梁。二十七日,在兴安县鞠场举行大规模的阅兵。

九月一日,梁太祖亲临文明殿,命文武百官商议国事。二十日,太祖的车驾前往魏州,命张宗爽负责留守西都洛阳。

冬十月,二十六日,在魏州的东郊举行大规模的阅兵仪式。

十一月,高万兴夺取了盐州。十二日,太祖的车驾从魏州返回京师开封。十五日,回鹘、吐蕃分别派使者前来后梁。

梁太祖乾化二年(公元912年)二月八日,派遣光禄卿卢砒出使后蜀。十五日,太祖的车驾前往魏卅I,命张宗奭留守西都洛阳。

太祖走到白马,诛杀了左散骑常侍孙骘、右谏议大夫张衍、兵部郎中张俊。二十九日,太祖的车驾前往贝州。

三月,对枣疆县实行屠城。二十八日,太祖的御驾再次前往魏州。

夏四月,二十一日,太祖的车驾从魏州返回开封。三十日,太祖的御驾又前往西都洛阳。

五月九日,梁太祖下诏,对于死罪以下的囚徒给予减刑;让正在服徭役的人停止服役;禁止屠宰及捕杀生灵。渤海国派出使者前来后梁。

六月,梁太祖的病情加重,他的儿子郢王朱友珪造反。二日,太祖驾崩。

唉!天下人痛恨后梁的黑暗统治已经很久了!从后唐以来,都称它为伪朝。至于我写五代史,却单单不以伪朝视之,有的人讥笑我有失《春秋》的宗旨,说什么“后梁的罪恶深重,应当对它加以口诛笔伐,你却反过来加以肯定,是鼓励篡权夺位,与孔子所著《春秋》的大义相违背”。我回答道:“这正是仿照《春秋》的记述。鲁桓公杀了鲁隐公而自立,郑厉公驱逐了世子忽而自立,卫国公孙剽将国君街驱逐出国境而自立,孔圣人在《春秋》中,都没有否认他们是君主。这便是我为什么不称为‘伪梁’的原因所在,这就是采用《春秋》的笔法啊!”“那么,难道《春秋》也鼓励臣子篡权夺位吗?”我的回答是:“只要看到《春秋》不否定前述四个篡权夺位的人仍然是君主,就可以知晓孔子写《春秋》的用意了。孔子著《春秋》,他的用意是很深的,之所以《春秋》能劝诫后世,因为它记载的是历史事实,才能使后人善恶分明。要把他们的罪恶记录下来并流传后世,关键在于不违背历史事实。事实是他们曾经做过君主,就得记载他们是君主。要是他们是篡位,就记下他们篡权夺位的过程。如果记载时尊重历史事实,才能使后人相信,那么这四位君主的罪恶,也就不可能掩盖了。这样做使得君主不能掩盖自己的罪恶,然后使得后人知道恶名不可以逃脱,那么做坏事的人就可能会改正恶习。这就是《春秋》的深刻用意,为的是使记载尊重历史事实,从而使得善恶分明。夏桀和殷纣王,不用人们否定他们是国王,而成千上万的人都知道他们是罪大恶极的人。

《春秋》照旧记载罪恶深重的君主,并不影响它褒善贬恶的宗旨,只要不掩盖事实,把他们的罪恶记录下来,从而流传后世,可以使君主不能掩盖自己的罪恶,还可劝诚后人改正错误。知道《春秋》的这种用意,也就明自我写五代史时不称为‘伪梁’的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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