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罗紧闭着双眼,迷乱中用力摇了摇头,“不,不悔!”也许她并不爱他,只是放肆宣泄罢了。恰似深秋的蝶儿,迎着死神的脚步翩然起舞,回到漠北,父汗绝饶不了她。
无措,一把将她掬在胸口,打量了她几秒,气急败坏地将人搡倒在板榻上,猛扑上去发狂地撕扯着她身上的衣物,嘴里如野兽般嘶叫,“呃.。。啊啊..呃..”狠狠噙住哽咽颤抖的下唇,隐隐尝到一缕令人抓狂的血腥。
“痛..”敛眉苦吟,她已无力去想疼痛以外的事情。
心急火燎地解下束带,她是他的了,只差一点点,莫名一阵恐慌。自嘲,不忍,挫败,沮丧,着了魔似地推开她,大叫着,跌跌撞撞地冲出了灵堂。
跨着马儿在白雪皑皑的山野间緃蹄驰骋,眼前盘旋着爹爹的脸,柔然可汗的脸;耳边回荡着战马的嘶叫与隆隆的战鼓声。直到夕阳的余晖将苍白的天下染成了血色,细碎的马蹄声才再次停在了小院门口。
“恩公——”兰改隔着院墙的疏篱望见马背上的男人,欣然呼唤着冲出柴门,“您可回来了!”
“她人呢?”跳下马。对方知道他问的是谁。
“呃..”挠了挠头,小心翼翼地回应,“走了。临行前嘱咐小的好生侍候恩公。”
“回漠北了?”身后一袭寒意,自知问得多余。
“是。”
高洋久久眺望着远方被白雪覆盖的大路,失魂落魄地叹了口气,“唉!咱们也上路吧。走吧,去晋阳。”
后悔了——
若鱼水尽欢就注定了后会无期,他情愿守住自己的本分,把那份渴望藏在心里。此时才明白,不管他们之间有没有故事,对方还是会走,他傻傻地以为她会为他忍耐,为他而留下来呢。
她说过,雪下起来她就信了,原来,都是骗他的。
可这怪她么?一句戏言,连他自己都不信..
郁郁寡欢地回到馆驿与众人汇合,次日一早便匆匆上了路。奔波数日,无心领略沿路的繁华,却万万没想到,会在晋阳府邸再度见到她。
伽罗身着一袭月白的高裾襦裙,外罩端丽的粉青绣氅,高绾云髻,站在几位夫人的中央,冷然注视着千里迢迢从邺城赶来的一伙小字辈。不屑开口,更懒得献殷勤,一脸慈爱的娄夫人才是他们俯首拜谒的母亲。
淡漠的目光有意避开不远处的“叔父大人”,着实厌恶那张得意洋洋的胖脸。事实上,正是秃突佳在北归的大道上率众将她拦下,强行带回了晋阳。幸而丞相不在府上,数日前便统帅大军开赴了玉璧,府中只剩下一群如狼似虎的妇人,每一位都有着传奇一般的华丽背景。
高洋率众拜谒过母亲,方得起身,一名身着水蓝锦袍的少年郎便咋咋呼呼地挤出了人群,捋了捋额前的发缨,扬手搭上高湛的肩膀,“九弟,你这一路上给二哥气受了么?我看你意气风发,二哥倒像是遭霜打了似的。”
“二哥他是累的!”高湛瞟了一眼与母亲并肩而立的郁久闾伽罗,嘲讽地解释道,“他一时犯傻,得罪了公主的叔父,公主一气之下撇下我等先行来了晋阳。二哥倒日夜牵心,担心人家迷路了呢。”
“哈哈,二哥这脑子不灵光,还懂得怜香惜玉呢!”侧目扫过高台上笑靥如花的母亲,将会意的目光迅速甩向一旁的娄夫人。
高洋揉了揉刺痒的鼻子,大咧咧地抱怨道,“我倒是怜惜她,可她一做长辈的,怎就不懂可怜可怜我等做晚辈的呢?说走就走了,上哪儿去也不说,害得我几天几夜没睡好,想着如何同爹爹交差呢。”心里以为,五弟是故意的,高浟这小子定是受了他亲娘的指使!好一个“怜香惜玉”,难不成听到了什么流言蜚语?
伽罗亦敏锐地感觉到五郎的话里有话,侧目扫过其生母尔朱英娥,又看了看拉着李祖娥问长问短的娄夫人。佯装不懂华语,扬起一抹茫然无措的傻笑先一步退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