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相见已经送过去好几封信,可阮郁却还是执意是不回来,不禁心中有些气愤,却又无计可施,而后陈氏夫人来到书房,两人又商谈了一阵,阮道偕同陈氏夫人高兴的走出书房,去前厅用晚膳去了。
原来这阮道的夫人自小聪慧,在过去随父亲上战场时,就常常充当军师的职责,所以是这陈氏夫人给出了一计,她让阮道先假意同意这门亲事,让阮郁放松警惕,再说他因偶感风寒病重,希望他能回家来看看他,待他回家知道真相之时,他已经被软禁了,再想出去可就难了。
阮道十分赞同这个计谋,当晚阮道便强按怒火,又写了封信,连同一份厚礼,派人送至钱塘,交给阮郁。信中写道:
“小小既是品貌双全的才女,相信也是配得上你的女子,为父并不反对这门婚事,但你的学业以及为父派给你的任务却不可忘,万不可因贪欢于夫妻之情而荒了学业,怠慢了公务。”
“阮郎,阮相的话说得不错,你日后也当去遵照执行。”小小见阮相信上这么说,便信以为真,还觉着是自己耽误了阮郎的学业。
“阮郁却打趣她道:“怎的还叫阮相?应该叫阿耶了不是吗?”
“阮郎尽会取笑妾。”小小娇嗔道。
两人见阮相已经接受了这门婚事,心里都十分高兴,每日阮郁学习完之余,常常和小小一起外出游玩,或是在小楼里嬉戏玩乐,日子过的十分的舒适,都快叫人忘了这只是在钱塘,并没有回帝都。
过了些时日,阮郁又接到家书,说阮道因受风寒卧床不起。阮郁大惊,心下十分着急,赶到小小处,告知了小小:“小小,家里来信说阿耶病重,我现在必须得回去一趟了,等我在家安置好就派人前来接你,你等我。”
“好的,阮郎,你不必担心我,你赶紧回家看望阿耶吧。”小小懂事地说,并没有吵闹着让阮郁带她一起回去。
小小急忙给阮郁打点行装,催阮郁回去探亲,阮郁快马加鞭的赶回家中,却见父亲安然无恙的端坐于大厅主位之上,不由奇怪,开口问道:“阿耶,您不是病重吗?”
阮道怒骂道:“你被贱女迷住心窍,我不略施计,你如何能回来?”不由阮郁分说,命家人将他关进书房。阮道又作主,为阮郁另择名门闺秀。
“阿陈,你看这王家九娘子怎样?我预备为郁儿定一门亲事,这王家一向与我们交好,王家九娘子想必你也是见过的,是个知书达理的人,想必郁儿会欢喜的。”阮相询问着阮母。
“嗯,这个王家九娘子确实是个不错的姑娘,但郁儿会不愿娶的,他心中只怕还念着那个钱塘的苏小小吧。”阮母毫不留情的说道。
“哼!他念着又怎样,等他娶了这王家九娘子,自然就会知道我是为了他好,王家九娘子可比那个歌伎好多了,他慢慢就会忘记那个歌妓的。”阮相自信的说。
“好吧,若你执意如此,我只好再去劝劝郁儿了。”阮母无奈道。
“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他是我的亲生儿子,我难道还会害了他吗?你快准备准备,咱们赶紧去王家提亲。”说罢就转身离开了。
阮母也随后起身离去,走到阮郁房间时,她命人打开房门,走了进去,看着自家儿子颓废的样子,阮母十分不忍。
阮郁见母亲进来,忙跪着说道:“阿娘,求你放我出去,我要去钱塘找小小,我答应过她会去接她的,我不能食言啊!”
阮母轻轻扶起阮郁,苦口婆心的劝道:“郁儿,你阿耶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就连我也只能说说他,不曾与他对着干过呀,你就听阿娘一句劝,等你完了婚事,取了功名,再娶几个侍妾,也非难事,到时候你阿耶想必也不会再拦着你,那姑娘对你如果真心的话,也不会怪你失信薄情的。”
阮郁只是低头不语,心中却在想:做妾?小小的性格那么骄傲,若是给人当侍妾的话,想必早就嫁人了,也轮不到他吧,小小,我阮郁此生只能对不起你了。
阮家不承认阮郁与小小的这个婚事,终逼阮郁毁约。阮郁在一个月之后被逼迎娶了王家九娘子,婚礼一整天他想着的都是小小,若是小小知晓,想必连负心汉、薄情郎都懒得骂他,只会冷冷瞥他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想到这些,他的心里就是一阵刺痛。
小小在钱塘久盼阮郁不回,自阮郁去后,整日足不出户,左等右等总不见阮郁的信息。“夜夜常留明月照,朝朝消受白云磨。”小小只能吟诗以解愁闷。
春去夏至,小小才接到阮郁的信,只见她脸色苍白,双手微颤,眼里噙着两滴泪花,良久,才吐出一句:“原来如此!”
入夜,小小独自关在房中,饮一阵酒,抚一阵琴,间或抽泣几声,直到深夜才没了声响。贾姨妈放心不下,破门而入,小小已醉倒在床上,泪水湿透了枕巾。原来阮郁早已娶了帝都王家九娘子为妻,早就把她抛在脑后了,小小心中大悲,想着:原先我以为这世间薄情郎多,才不愿嫁人,可见你对我一往情深,又十分与我投缘,我才嫁与你,可没想到啊,你也是这世间的薄情郎,不声不响就又另取一妻,将我抛之不顾,你好狠的心哪!
一口鲜血吐出,身体不受支撑的向后倒去,采绿和贾姨妈忙将她扶回房间,又赶紧请来大夫,
“她这是多年的顽疾了,如今又复发,想必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我开几副安神静心的药,你们给她熬过之后喝,再让她保持心情舒畅,就无大碍了。”大夫说完写下一个方子,就离开了,采绿见小小这般,心中也十分悲伤,只能更仔细的照料这小小,盼着小小早日醒来。
第二日,小小醒了过来,却不开口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流泪,旁人劝也劝不住,一整日,小小都闭门不出,也不曾吃过东西。
第三日清晨,小小摇摇晃晃跨出家门,来到西泠桥上,望着湖上娇艳的荷花独自出神。贾姨妈跟了出来,扶住小小,柔声劝道:
“男女之情往往薄似烟云,短似朝露,你千万要想得开,身体要紧。”
从此以后,小小脸上少有笑容,性情变得更为冷峻孤傲,接待客人,言语之间更多调侃的冷笑。不想,倒反而传出个“冷美人”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