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海盐帮的局
长剑没入林绝意的胸口,林绝意一手握枪,另一只手捂着胸膛。鲜血逐渐从他的口中一丝一丝地渗出,他半跪在地上,看着倒在树下,胸膛被长枪贯穿,已然气绝的江应芒,心中五味陈杂。
林陌尘在这场战斗开始时便被林绝意推至了一边,他看着两人闪电般的速度,根本找不到插手的机会,而且他害怕如果自己出手会让父亲担心,于是只好手中握着长枪,紧张的注视着交手的两人。
他看到自己的父亲逐渐稳住了阵脚,并且成功地压制住了江应芒之后,逐渐放下心来,以为不会再有什么变数。可场上江应芒搏命般的应对使他大吃一惊,而等他回过神来,却发现江应芒已经断气,自己的父亲中剑后半跪在地上。
“父亲!”林陌尘大声叫着,抬腿便要向林绝意跑去。
可当林陌尘刚抬起腿,还没有迈出步子的时候,林中突然传来“嗖嗖”两声,两支箭几乎不分先后,划破空气向他飞来,林陌尘一惊,本能地向后倒退了两步。只见那两支箭正好射到他刚才所站的位置,箭头深深地没入地下,可见射箭人用的力气之大。
然而两声箭鸣之后,本应有下一步动作的敌人却重归隐没,林中也重新归于寂静。
林中静的可怕,就连风刮动树叶,吹起尘土的声音都渐渐停息,林中静的只余下了隐约可闻的呼吸声。
林陌尘站在原地,闭上了双眼,集中心神聆听着林中的声音,就连一丝细小的声音也不放过。
没错,便是呼吸声!
他仔细分析着林中的情况:江应芒依然断气,是没有呼吸的;父亲受了不轻的伤,那道有些粗重的呼吸声便应是他的;自己的呼吸声就在身边,自然清晰可辨。除此之外呢?林陌尘屏住自己的呼吸,排除了自己呼吸的干扰之后,他慢慢捕捉到了,那活动在林中暗处的,一道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林陌尘紧握手中的长枪,屏息凝神,排除自己心中的一切杂念,将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和集中在耳中,跟随那道飘忽不定的呼吸,以确定林中那人的方位。
不知过了多久,林中渐渐起了风,呼吸声变得难以把握,林中的人似乎感到机会来到,再次一箭射出。与弓弦的剧烈颤抖的同时,林陌尘突然毫无征兆地向后转过身体,手中的长枪横向劈出。
“铛!”
长枪从这面砸中了飞来的羽箭。箭矢与长剑相交,擦出一道火光,然后被长枪因惯性带上的巨力“咣”的一声弹到了一旁。
林陌尘在看不见敌人的情况下,通过对声音的判断,成功用长枪挡下了这从身后袭来的一箭,但他的年纪实在太小,力气终究无法与成年人相比。他手中的长枪也被震的险些脱手,脚下差点因为没站稳而摔倒。但他无暇顾忌这些了,谁知道敌人还有没有第四箭呢!
他快速站好,握好长枪准备防御下一箭。与此同时,林中却传来了一阵掌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背着长弓,一边鼓着掌,一边笑嘻嘻地从林中走了出来。
“小朋友,真是好本事啊!这儿小的年纪就能单凭声音接我三箭,定然前途无量啊!”男子赞扬道。
然而林陌尘对男子的赞扬直接选择了无视,只是死死盯着走近的男子。他发现男子的脚出奇的大,脚穿一双草鞋,身上穿着一件打了无数补丁的破布褂,都上戴着一顶只有渔民才会戴的草帽。
林陌尘的脑中闪过无数念头,最终像是确定了什么似的,说道:“是你杀了江州会总舵的百姓!”
那男子似乎吃了一惊,但神色很快恢复了正常,笑着问林陌尘道:“你如此小的年纪,是怎么算到的?”
见识到了林陌尘出色的判断力和危机情况下的镇定自若后,男子没有用“你是如何猜到的”这样的话语,而是用了“怎么算到的”词语,因为他确定,眼前的少年定然已经知晓了他的身份。
“判断力与年龄没有什么关系,关键在你是否用心地去观察了。你这一身渔民样的打扮,难道不是海盐帮的人?”林陌尘答道。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男子继续问道。
有些出人意料的是,林陌尘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的名字。”
那男子刚要开口,却见远处的林绝意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当年海盐帮的二帮主龙湖!”
林绝意的胸口还插着江应芒的长剑,他的脚步轻浮,似乎连站都站不稳,但他还是强行撑起了身体,继续说道:“二十多年前你们帮主死了之后,你便当上帮主了吧!”
听到林绝意重提老帮主身死之事,江应芒冷笑道:“我还真是荣幸啊,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林将军还记得我。”
“你为何要杀江州会的那些百姓?”虽然见到这番场景,林绝意心中大概已经知晓了缘由,但还是忍不住开口想要确认一下。
龙湖哈哈一笑,像是看已经陷入圈套的猎物一般,打量着场中的两人。
“你也知道,自从老帮主死后,海盐帮衰落的厉害,我这个做帮主的,自然得做些什么来重振海盐帮。但现在海盐帮实在式微,我不使一些借力打力的手段怎么行呢!”龙湖一边说着,一边从背上取下长弓,搭上一支箭直接越过林陌尘,瞄准林绝意,“现在我便送你归西,那我的目的也算是初步达到了!”
龙湖张开铁弓便要射箭,没想到身前林陌尘却抢先一步,用尽全力将长枪飞速地掷了出来。
长枪在空中如游龙一样闪电般袭向龙湖,龙湖大吃一惊,急忙侧身闪过。
长枪贴着龙湖的身体飞过,躲过一枪的龙湖还没等松一口气,就见林陌尘追着长枪也从自己身边闪过。
林陌尘在空中抓住长枪,在空中急速停住身形,然后用力向后扫去。
龙湖避无可避,只能用手中的铁弓横在身前,硬接下了林陌尘这一击。
然而令林陌尘没有想到的是,他的长枪撞上龙湖的铁弓,就如同撞在巨石上一样,龙湖纹丝不动,而林陌尘连退了数步才稳住身体。
林陌尘惊讶地看着龙湖手中的长弓,他没想到自己拼尽全力的一击,居然不仅没有占到便宜,反而被击退了数步。
龙湖笑道:“我手中这张弓是用精铁所制,重量恐怕不在你手中的枪之下,以你的力气,怎么可能撼动我的防守!”
龙湖将铁弓举起,看着林陌尘:“既然你想来送死,那我就先陪你玩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