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青楼乱
阿溪四下张望,发现在座的连那些平日里到处夸耀的才子们都苦着一张脸,显然是没有听出来这是哪首曲子。
她有些不相信,小声问道:“林公子,你真的听出来了?”
“那还有假!”林陌尘见她不信自己,立刻反驳道。
阿溪撅起了嘴,一双大眼睛紧紧盯着林陌尘,表情还有些幽怨:“那恭真是要喜林公子了。”
“瞧你那阴阳怪气的语气,有什么好恭喜我的?”林陌尘见阿溪那副模样,实在有些可爱,忍不住调戏道。
“当然是恭喜公子识得此曲,今晚定能一亲若水姐姐芳泽了!”
“你这小妮子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呢!台上那个若水姑娘只是说,谁听出来了,她便答应那人一个要求,你怎么知道听出来的人都会提什么‘一亲芳泽’这种要求!”
“难道不是吗?反正你们男人满脑子都是这事……”
林陌尘大汗,心想这都是你从哪总结出来的结论!他懒得理论,转移话题道:
“就算我听出来了,我不说,又有谁知道?”
“为什么不说,难道你不想让若水姐姐答应你一个要求?这可是不知道多少青年才俊,风流才子都想要的好事!”阿溪不解。
林陌尘耸了耸肩,撇了撇嘴:“我都不认识她,干嘛要给人家姑娘找麻烦?”
想着那些才子们注视着若水姐姐的那些火热的目光,阿溪总觉得这事有点不靠谱,于是又问道:“当真?”
林陌尘有些无奈,又有些奇怪:“虽说我今天是第一次逛青楼,但楼里招待客人的姑娘该有什么样的表现,我也大概清楚。只是……像你这般追着客人问东问西的,真的是楼里的姑娘?”
阿溪听到林陌尘的话,脸颊再次(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红了起来,心想自己怎么变得这么多嘴了,平日里妈妈们教的那些规矩居然都忘了!
但听闻林陌尘承认自己是第一次来青楼,她红着的脸抬了起来,看着林陌尘,笑嘻嘻的说道:“其实,今晚上是陈妈妈第一次让我来招待客人……”
两人相视一笑,心中莫名生出来一种相惜之情。原来这两个不懂规矩的人儿,都是第一次呢!
……
台上琴声渐息,一曲奏完,若水姑娘收手,起身,面楼微笑地看着台下的众人。台下的众人似乎还沉醉在刚才的琴声之中,若水姑娘待大家差不过都回过了神来,才开口说道:
“小女子不才,刚才献丑一曲,不知台下的各位,可有哪位高人,听出了此曲?”
台下一片寂静,当真是落针可闻,那些平日以才子自称的“才子”们个个面露尴尬之色,后悔自己以前怎么没多听两首曲子,说不准今日便就用上了。
阿溪也不看台上,就盯着林陌尘,想看看他是真不说还是假不说。
林陌尘撑着腮,看着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许久,人群中终于站起了一位,只不过那男子看样子已经年过半百,头发有些稀疏,露出了他那宽大的额头。
霎时间整个大厅的目光全集中到了他身上。
“这人是城南流水巷器乐坊的掌柜,平日里好听点小曲,经常夸耀自己无论是乐器还是乐曲都是鉴赏大师,难不成他听了出来?”阿溪自顾自的说道。
没想到林陌尘摇了摇头,有些不屑的说道:“不可能的,他绝对不知道这曲。”
阿溪撇了撇嘴,嘟囔道:“也没见你多厉害,为什么你识得的曲子,别人就不能识得?”
林陌尘还是摇了摇头,面露一丝疑惑,没有说话。
只见那器乐坊掌柜抱了抱拳,说道:“这乐曲实在精妙,老夫并不知道这曲的名称,可已经是从中至少是听出了三层感情了,这第一层嘛……”
这掌柜的将他所听的那三种感情说了一遍,虽然分析得头头是道,但依然换来了众人一片嘘声。
“没听出来站起来说什么啊,不嫌丢人。”
“平日里号称自己是大师,这不和我听的一样嘛!”
“就是就是,就这几种感情,我也听出来了!”
林陌尘得意地对着阿溪姑娘挑了挑眉:“我就说他听不出来吧!”
……
大厅中嘈杂一片,若水姑娘连忙摆手,示意众人安静。
众人静了,可是原因却不是若水姑娘的手势。
山月楼的门口冲进来了几个穿着官服的男人,众人一看便愣住了,这哪是官服,这分明是锦衣卫的飞鱼服。
那闯进来的几人撞翻了几个小厮,带倒了几个老妈子,在门前站定,手里还不时摸了摸腰间的佩刀,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
带头的那名锦衣卫扫视了一圈大厅里的众人,最后盯着台上的若水姑娘,问道:“这楼的大东家呢?”
若水姑娘有些慌张,面色有些苍白,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只能嚅嚅地答道:“禀告大人,大东家他……出去了。”
那锦衣卫不依不饶:“出去了?去哪了?有人告你们楼里强掳**,还跟道上的盗贼勾结,强买强卖良家妇女,他别是畏罪潜逃了吧。”
大东家?林陌尘一想,那说的不就是师父吗,可是师父就在楼里啊,他老人怎么还不露面呢?
若水姑娘显然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望向二楼,想着秦大家这时候也该出来了,她怎么还没有现身呢?
秦大家没有现身,若水姑娘没有答话,平日里打杂的小厮早就有多远逃多远了,场中的那些官家子弟有意维护若水姑娘,可来的人是锦衣卫,他们的老爹都不敢招惹,他们更不用说了,全闷在那里,想看事情如何发展。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这时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个穿着平民服装的男子,他见到站在场中的几名带刀锦衣卫,不仅没有慌乱,反而凑到了那名统领的面前,悄声对着那锦衣卫说了几句话,然后转过身,快速地出了山月楼。
那名刚才还在摆着威风的锦衣卫面露焦急的神色,不消说林陌尘,就连阿溪都能看出来,他肯定急着从这里脱身。
那名锦衣卫统领大脑急转,转眼之间便又恢复了恶狠狠的神色,盯着台上最显眼的若水姑娘说道:“既然管事的不在,那只有麻烦姑娘和我们走一趟了。”
说完,他身后那几名锦衣卫上前,便要拿人。
坐中多是官宦子弟,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但偏偏遇上锦衣卫,这所有当官的克星,只能干着急,却不敢上前阻挠。
若水姑娘向往楼上跑,去找秦大家,可是她哪里跑得过锦衣卫,眼见着锦衣卫便要近身,抓住她的胳膊。
这时,人群中传来少年的声音:“谁敢动手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