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漫漫长路也不知要走到何时,可现在这幅惨兮兮的模样………
走了没多远,明显感觉到车夫的体力不知,气息中带点喘。
“放我下来吧,我现在感觉好多了,能走。”
夏洛里安紧锁着眉头,非常担心待会他又出个什么岔子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车夫没有回答,只是闷着脑袋缓慢地向前行。
他见他如此执拗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时不时安慰两句,挑一两个话题解解闷。
“前面好像有房屋?”良久之后车夫喃喃自语,他也不确定是否有房屋,这把年纪有点老眼昏花也是很正常的。
这种大雨天,能见度不过一百步左右,到处都是灰蒙蒙的,能看清脚下的路已然是万幸。
不过这话还是被夏洛里安听到了,“好像确实有。”
一个机灵从车夫的背上单腿跳了下来。
“你扶我过去。”
“是”
这无疑是大海中的孤船,哪怕没有船桨和风浪推波助澜,也能激发内心求生的斗志。
两人心中都激动不已,可又怕如海市盛楼般,走到跟前却不是真的,所以都不轻易表露窃喜。
当确定他们离目的地真的越来越近时,更是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
有救了,真的有救了。
夏洛里安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一样东西,只不过是一个遮风挡雨能歇脚的地方而已,都能这样兴奋。
嘴角扯出一丝嘲笑,真是可笑,真是可笑啊!
一间矮小的房屋渐映入眼帘,除了破旧似乎不能用其它的词来形容。
“扣扣,请问有人吗?”车夫上前喊门。
没人应。
再敲。
还是没人。
夏洛里安被雨水淋得有些头晕,当人一旦放松了斗志就容易被外界影响。
眼睛有些迷糊起来,可还没人开门不能这么倒下。
他心想车夫敲门是不是太轻,雨声遮住了敲门的声音,索性自己去敲门。
他刚走到门前,一位瘦骨嶙峋的中老年人打开门,上下打量一番两眼迷离的盯着他们,看的让人后背发怵。
车夫下意识用手将夏洛里安的身子往身后挡了挡,“请问我们可以进去躲一会儿雨吗?我家少爷半路上被受了点伤需要休息,雨实在太大我们真的走不动了。”
“啊…啊…”老人张牙舞爪向夏洛里安袭来。
夏洛里安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一个没站稳又跌倒了地上。
车夫立马上前阻止,一个侧腿和反手将那人制止在地上。
“哥哥”一位小男孩双手抱着满是尘土的毛绒玩具跑出来,“你们别打我哥哥。”
哥哥?
目测这男孩只有八九岁的样子,怎么会叫这么老的人哥哥,两人心中满是疑问。
“放了他”夏洛里安沿着墙慢慢站起来。
“不行啊少爷,他是个疯子。”
车夫虽然地位低,但是为了主人的安全还是会教一些防身术,尽管那人被制止在地上动弹不得,但是手依然不安分地动着,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夏洛里安。
“你们等下,我去找根绳子。”
小男孩撒腿就跑向房间找了一根粗大的绳子过来递给车夫。
拿绳子看起来像是使用过很多次,一眼就明白那男孩的意思,五花大绑之后抬进了内屋。
夏洛里安环顾四周,用“家徒四壁”四个字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房子被两面墙隔成三个房间,里面应该是睡觉的地方,自己立足的是客厅,客厅墙上挂着一把老式猎枪和蓑衣,一张破旧的桌子和几张凳子椅子,桌上零散放着几个玻璃杯,应该是水杯之类的,上面还沾满了灰尘。
这个地方虽然离德罗萨多有一点距离,但像这么贫穷的家庭听也没有听说过。
“抱歉各位,让你们收到惊吓了。”小男孩从里面出来道歉。
夏洛里安看车夫从房内出来之后一脸愁容,本想问怎么了,心一想还是算了,十有八九是和那男子有关。
“没事,那人是你的哥哥?”他小心翼翼地问。
那小男孩闪闪发光的眼睛顿时失了颜色,耷拉着头轻轻点了一下。
显然他不愿意回答。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夏洛里安,这位是我的……爷爷”。
在这样的家庭他不想因为说是车夫让他们有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
“我叫依米,可是他一点也不像你的爷爷。”
车夫偷偷莞尔一笑差点笑出声来,心想这小鬼头眼力劲还不错,不过没有看出来少爷是刻意在保护他的自尊心倒是有还有点修炼不到家。
“依米,我们能在你这住一晚上吗?我们可以给你钱,你看外面下这么大的雨身上也淋湿了,再这样走下去我们都会生病的,而且我的……孙子脚受伤了,他需要休息。”
车夫真诚地询问这个小鬼头的意见。
依米溜圆的眼睛转了转“我要5个刀币。”他挺了挺小身板,有点宣誓主权的味道。
“好,我给你10个。”
5个刀币只不过在德罗萨多一杯红茶而已,他的要求当真是出乎了意料,换做是其它的穷苦人家一定会好好勒索一笔。
车夫从口袋里掏出10个银光闪闪崭新的刀币出来,放在一双脏兮兮的小手上。
他双手合十虔诚地得到刀币后就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看着刀币。
“这真的是钱吗?”他仰着小脑袋问
“当然”
“这个东西是不是可以买任何卖的东西?”
夏洛里安内心一紧,居然还有不认识钱不懂这个是可以买世界上能买或者不能买的东西的人。
“是”
“哈哈,我有钱啦”依米捧着十个刀币手舞足蹈在房间里欢呼起来,带着喜鹊一样欢快的笑声久久不能停下。
人对金钱的渴望是本能,从骨子到血液都流淌着“欲望”二字。
可依米的渴望却牵动夏洛里安的神经,到底在这个国度还有多少像依米这样的孩子没有见过钱的。
夏洛里安捏紧了拳头,愤怒油然而生,这细微的动作被车夫看在了眼里,“依米,你们这有烤火的地方吗?”
“我们家没有火柴,所有没发生火。”
什么?连火柴都买不起?
“那你们怎么吃饭呢?”
“哥哥会从外面给我带土豆和红薯回来,诺,那里还有一些。”
顺着依米的方向,在一个阴暗潮湿的角落里稀稀拉拉躺着一小堆土豆和红薯,一些已经发芽了,一些开始腐烂发霉,几只老鼠叽叽喳喳啃食依米所说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