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已经行驶了半天了,这期间沐千落和黎云提过不下三次要单独坐一辆马车,都被黎云以‘一个阶下囚还单独坐一辆马车,你也好意思’的说法给顶了回去。
其实让沐千落单独坐一辆马车也并非不可,可我们这黎云太子偏偏就有了兴趣想要看沐千落失落的表情,而沐千落却是想着去另一辆马车好继续背这《鬼书阵法》,果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太子,前面有一家餐馆,想必您也饿了,停下来吃顿饭吧。”车外一个官兵小心翼翼的问道,这太子脾气不好,个性怪异可是宫里都知道的事儿。别看他上一秒还在和你谈笑风生,下一秒可能就会把你拖下去斩了。
“你饿了没。”黎云不答反而转问沐千落,沐千落正低着头想着顾大嫂的那本《鬼书阵法》,于是头也不抬条件反射的回道:“不饿。”说完沐千落就后悔了,可说出去的话哪里有反悔的,于是闭口不言,反看黎云慢悠悠的下了马车:“既然你不饿就不用去吃了。”说完又端着架子慢悠悠地走进了餐馆。
而马车里的沐千落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让你多嘴,让你瞎想!”沐千落小声嘀咕着,吃不上饭便只能忍着,忍归忍,沐千落还是撩起车帘看了一眼外面,车外人来人往,有不少商贩吆喝着卖东西,沐千落嘴角微勾露出一抹本还带着天真的笑容,笑着笑着猛然想起前一阵子去市上玩,市上也是这幅场景,结果不小心给迷路了,回家以后爹狠狠打了自己一顿,自己还保证再也不去市上玩。沐千落的嘴角的笑僵在了那里,她再向外看去,却是怎么也笑不出了。
一个妇女模样的人拿着拨浪鼓走到一个小女孩面前,妇女低下头晃了晃手中的拨浪鼓:“小丫头,你的父母呢?”
“不知道,我和他们走散了,我正在找他们呢。”女孩好像很着急的样子,说着说着就带上了哭腔。
妇女脸上也跟着露出难过的表情:“那你真是可怜呢,这样吧,这个拨浪鼓送给你,不要伤心了,你一定也饿了吧,我带你去吃饭好不好?”
“真的么?那谢谢你了,你可真好。”女孩立马开心起来,从早上被父母带到这里吃了一顿饱饭后,就和父母不小心走散了,到现在她也确实很饿了。
妇女拉住小女孩的手,带着小女孩越走越远,沐千落看着这一幕,过了一会儿直到她快看不到妇女的时候她跳下马车,朝着妇女的方向走去,像是为了证明什么。
而在餐馆里的几个官兵看到连忙追出来却又被黎云拦住,黎云摆了摆手:“你们在这儿呆着。”
“可是太子,这丫头昨天就跑过一回了,今天恐怕是还不死心。”
“我说你们呆着!”黎云走出餐馆,不耐烦的说道,几个官兵听后立刻畏畏缩缩,不敢在出来阻止,黎云转头看了一眼几个官兵,暗骂了一声狗奴才才又向沐千落走的方向走去。说起来,几个二十多岁甚至三十多岁的官兵何必去怕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若是这十二岁的孩子不是太子,只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这些官兵也盖不会如此。
沐千落跟着妇女,好奇妇女为何越走越远,而小女孩也忍不住问道:“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这些地方有餐馆么?”
妇女不说话只是一味的拉着小女孩走向更偏僻的地方,小女孩意识到不对开始挣扎起来。
走到一个胡同口突然冲出来个中年男人打了一下小女孩的后颈,不知道究竟使了多大的劲,小女孩立刻晕了过去,看到女孩晕过去之后,妇女长舒了一口气,中年男人却一直流泪,一边流还一边说:“丫头,是爹对不住你,这家里的开销实在是太大了了,家里已经没钱了,爹还要养你哥,你也别怪爹。”
这中年男人居然是女孩的爹,躲在暗处的沐千落吓得差点惊呼出来,却又被一个陌生的手堵住了嘴,腰也被一只手揽住了。
“这丫头长的到还不错,人也水灵,就是太小了点,倒也没什么,总有呢么几位有特殊癖好的客官喜欢,钱给你,这姑娘归我们欲仙楼了。”妇女拍了几下手,发出啪啪的几声声响,两个精壮的男人从角落里走出来架起女孩走了。
过了一会,中年男人和妇女也分别往不同方向走去,这期间中年男人似乎嫌钱给的太少而和妇女发生了争执。
两人走了后,揽着沐千落的那个人才放开沐千落,沐千落扭头一看,原来是跟着她的黎云,黎云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刚刚若叫出了声,被一起带到欲仙楼的可就得加个你了。”
“欲仙楼是什么地方?”
“青楼。”
“青楼有是什么地方?”
“陪男人睡觉的地方。”黎云不经觉得好笑,这家伙居然连青楼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然后便又起了作弄的心思:“去了青楼的女人,一辈子都别想出来,每天晚上都只能陪睡,一天陪一个男人睡,直到死了为止。”
是么?沐千落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尽管她不知道青楼是什么,不知道什么叫陪睡,可是她心里却觉得青楼不是什么好地方,而将女孩买到不是什么好地方的人是女孩的父亲,这就是这个社会,这个你若不成长便只能受人欺负的社会。
吧嗒,吧嗒,明明没有哭,可是眼泪还是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沐千落定定站在那儿,有些呆愣的看着地面。
黎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事,所以他手足无措的忙去帮她擦拭眼泪,想着以前母亲哄自己时的样子笨手笨脚地抱住沐千落:“哎呀,这种事你哭什么,傻瓜才会为这种事情哭。”许是黎云手足无措的样子逗笑了沐千落,沐千落揉了揉眼睛咧出一个带着哭腔的傻笑。
我只是想,趁我还会哭泣,趁我还会在意别人,为别人发生的悲剧而哭泣,我只是害怕我变成对任何事,任何人都漠不关心,心里只想着自己的那个样子。在这之前,我想在哭一次,为别人,也是为自己.
趁我还会哭泣。。
黎云有些呆愣的站在哪儿,许久竟也跟着沐千落笑了,这是他自打生下来笑得最开心的一次,只为了在这里常发生他也常见到的一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