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秀才附和着全叔的说话:“对啊!外乡即使再好也是外乡,家乡再差也是家乡,人都想叶落归根,死在家乡比死在异乡好啊!”他对离乡求生持保守意见,虽然他言行举止上学读书人的样子,可思想上却是保守得很,他最相信人离乡贱的说法。
“可是,出外求生的机会比在这里的强啊,不管你们怎么想,反正我是决定出外搏一搏了。”庆成心意已决,外出是有风险,但最多也只是忍受颠沛流离和挨饿之苦,但留在这满目苍夷且疫病流行的乡下,到处都是饥饿和疾病,除了挨饿之余还要时刻担心染上流行疫病,明显是担多了一份风险,自从这场洪水爆发后,他见过了太多的死人,就他家来说,死的人也已经够多了,他的爹娘、他哥哥全家、还有他的妻儿,好老天对他家还有一丝怜悯,留下了他这个唯一的男丁,没有让他家全部死绝,所以他家不能再死人了,无论如何他都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外面情况可能会差,可能会不象想象般的好,但最差也不会比这里更差,出到外面,他可以打工、可以行乞,总会有一些生存的法子,可这里?都不消再说了,所以他打定主意外出。
瘦猴表示赞同:“庆成,我赞成你的说法,我也决定要走了,郝村又有三家人发病了,听说官府准备封村了,郝村剩下的人家都抢在官府未封村之前离开,我们还是早走为好,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也会象郝村一样出现疫病,也会象郝村一样会被封村,说到尾,郝村离我们太近了,只要两村之间的人员一走动,或者来这么一场大风一吹,说不定就这么晃眼间的工夫就把疫病带过来了。”瘦猴又把郝村的最新消息带了回来,还把疫病传播迅速的情况带了回来,引起不少人一阵恐慌。
“瘦猴,照你这么说,疫病流行得这样快,我们是不是不走不成了?”姚五反应慢了半拍,半信半疑,他不太想离开家乡,所以也不太愿意相信疫病真的象瘦猴说的那样恐怖。
“我看不见得吧?郝村是出现了疫症不假,但官府封村倒是未必,封村是大事,稍有不慎便会引起大规模的人心恐慌,而这种大规模的人心恐慌在任何一个朝代都是大忌,所以无论是朝廷抑或是官府都是不愿看到的,因为人心动荡对任何一个朝廷的统治都是没有丝毫的好处,所以现在这样的局势,稳定人心是最重要的,官府不会不知道:要封村,一定会引起郝村的反对,他们为了自由可能会爆发暴乱,如果因为封村引发起暴乱,出了问题官府是要负很大责任的,所以官府是不会轻易作出封村的决定的。”
荣生有理有据的分析着,他家还有存粮,暂时不用想着外出,郝村的疫病是爆发了,可说到尾郝村离他们这里还是隔了一些距离的,只要他们不到郝村出入,也就不会染到了疫病,所以他比其他人显得淡定,他说这番话的原意也是想出面安抚一下恐慌的村民。
几个村民听到荣生这样分析,不停的点头,表示有道理,可想想又觉不对路:封村会引起人心恐慌,难道疫病肆虐就不会引起人心恐慌吗?如果疫病流行不会引起恐慌,那他们又为何对这个问题谈论了这么久?于是瞬间又引发了一番议论。
高佬首先说:“荣生,你这样说也不尽然,如果官府不封郝村,让疫病流行开去,漫延到其他村落,扩大疫病的祸害,同样会引起人心恐慌,而且造成的影响更大,这样官府的责任一样很大,你说官府应该怎样做?”
“可官府封不封郝村,跟我们离不离乡什么关系呢?”姚五显得有点迷糊,摸不着头脑的说,他似乎弄不明白官府封不封村跟他离不离乡有什么关系。
“说你蠢还真的是蠢,官府如果封了郝村,那就说明疫病漫延得快,疫情严重,随时都有扩散的可能,留在这里迟早会殃及池鱼,不如早些离开,如果官府不封郝村,那就说明疫病并不如传言的可怕,没有扩散的迹象,我们留在这里就不需要那么担心。”秀才脸上对姚五有着不屑,摆出一副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的表情。
“可我的看法刚好相反,如果官府封了郝村,那郝村流行的疫病就会尽快得到控制,不会扩散到我们这里,如果官府不封郝村,那随着人员的出出入入,郝村的疫病早晚会扩散到我们这里,我们留在这里的话就会遭殃了。”高佬不同意的反驳。
一时之间,村民围绕着官府封不封村、离开不离开、离开的生存机会大,还是留下生存机会大的问题展开了讨论,显示出他们村也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动荡。
两种意见的人都有,一种认为外出生存机会大,决定外出闯闯;一种认为外出不一定就能寻到出路,即使要死,也要死在家乡安心,令到一些人无所适从,一时不知怎么算好。
“哥,他们好象在争论离开家乡好还是不离开家乡好的问题,似乎谁也说服不了谁,我们听哪一种好?坐在俊轩旁边的尚清小声说。
前面的瘦猴听到尚清的声音,忽然转过身来开口道:“俊轩,你的意见是走好还是不走好?”
瘦猴竟然会开口问他,俊轩觉得惊讶。
他一直以聆听者的身份在倾听村民们的讨论,他和尚清把位置选在靠后不惹眼的地方,就是因为没想过要发言。
前天他是有过想说一两句的冲动的,但到最后还是没有说,今天他就更没有想过要说了。
因为他真的不习惯在众多人的场合发言,况且,他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小伙,在这种场合说的话是也不见得会受人多依重。
他很清楚的知道:现在这种时世,外出艰难,留下一样艰难,所以他自己也不知道是走好还是不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