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从上层坠落,清醒之后浑身酸痛,眼前喜庆华丽的一切转移了我的注意力,身下的棉被不是寻常的尺寸,足可以睡下十个成年人。我突然意识到鞋子不干净,怕弄脏了身下的锦缎,于是脱下鞋子,放在远处。
不知是被吓傻了还是在惊吓中学聪明了,放下鞋子后,我一直注视着鞋尖的走向,静候它的变化。我等得眼花,闭目小憩,再次睁开眼时,它果然转了指向。我迅速站起身,忍着身上的酸痛,两只脚踏进绣花鞋里。穿上这双鞋,我的脑子开始被脚支配。
它带我走到一件绣满凤尾图案的华服前,我伸出双手,虔诚地取下它,找到了保护我的铠甲,华服拿在手上,似乎弥补了生命中的一处缺憾,这感觉我并不能向自己解释清楚。
衣服取下,墙上挂着一面镜子,之前被这衣服遮得严严实实,其它衣服后面是不是也挂着镜子?我一件件取下墙上的衣服,意料之中,屋里的四面墙挂满了镜子,我把手电的光束打在镜子上,刺眼。
我环顾四周,之后抬头注视着屋顶,除了一个空洞,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挂钩,我定睛看去,手电的光聚焦在挂钩上,生了锈的铁质挂钩,有锋利的尖。
这密室俨然一个夸张的试衣间,除了衣服和镜子再无其它,有挂钩,但悬在屋顶,它的锈迹和锋利的尖,让我不安。
唯一可以安慰我的,是一件件华服铺开的一面面烈火般的红。我要把这红披在身上,抵抗这陌生的不安的一切。
华服上身,暖意袭来,它像一只温柔大手,抚摸着我的每一寸发冷的肌肤,我的身体很快暖起来。手电放在地上,光束打亮我脚上的红色鞋子,华服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模糊暧昧。
镜子的我看起来陌生又熟悉,我对自己笑了笑,衣襟上的扣子一颗颗温柔绕进扣眼,这动作似是出自他人之手,我沉醉其中,享受着这一刻的温存。耳边若有若无地有歌声响起,浑厚悠扬的男声,我听不清他的唱词。这密室越发地温暖起来。我的手抚在脸颊上,已是热烫的温度。这手也仿佛不是我的手,我含糊不清地享受着来自未知力量的抚摸。镜中的我身子缓缓下倾,松软地垮下来,姿态像是依在谁的怀里,如痴如醉。
我想从这个梦境里叫醒自己,用力地左顾右盼,镜中的我无论从正面还是侧面,甚至我转过头看见的背面,那神情都不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