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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商人重利轻别离,更何况于连海是个得了疑心病的商人。杨曼受不了这种心理落差,要跟于连海红酒一杯抿恩仇,不想却表错情,于连海不喝也罢,反问酒里是不是下了毒?浪漫之夜以崩溃收场。

号称每场恋爱都是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恋爱专家甜甜,终于阴沟里翻船,被客户潜规则,不想却给了汪峻峰一个机会。

董芳拼死要帮亮亮,乔乐生却拱手把珍贵的学号送了人,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她心事重重地回到家,连饭都没心情吃。芳妈故意夸张地哄她,问是谁给自己女儿气受了?董芳不接茬,却问母亲有没有熟人能跟幼儿园搭上关系的。芳妈一听就明白了:“我要是有熟人,还用等到今天?乐生这两天不是排队拿号呢么?”

董芳泄气地说,拿到了,又送人了。芳妈没明白,董芳也不解释,只说乔乐生这个人就这样,聪明的时候谁都聪明不过他,愚蠢的时候也是天下无敌呀!

董芳说完推开饭碗,不理董妈的追问,一幅了无生趣的模样晃晃悠悠走进卫生间洗澡去了。

乔乐生和汪峻峰回到家,老乔已经烙好了葱花饼犒劳两人。他俩早都饿坏了,上来就是一阵狼吞虎咽。老乔一边给他们碗里添粥一边说,学号送人可惜是可惜,我还是高兴。乐生这么做才像我儿子呢,把老乔家的优良品德继承得有鼻子有眼儿!

乔乐生得意地用胳膊肘拱一下汪峻峰,汪峻峰白了他一眼:“哼,他倒是见义勇为了,可亮亮还得无限期地等下去啊!”亮亮插话问:“爷爷,我什么时候才能上幼儿园啊?”乔乐生安慰他,“快了快了,爸爸不是正在努力找么?快了!”

老乔知道这事儿没那么容易,他想了想:“我看也别等了,干脆给亮亮来个家庭启蒙吧!乐生你给准备点儿教材,我这半瓶水估计对付个幼儿园课程还将就。”

乔乐生闻言兴奋,高兴地讨好说,您岂止是将就,简直就是绰绰有余!我小时候还跟您认了不少字儿呢,老乔说,那就这么定了!

于连海从外面进来,杨曼急忙迎上去殷勤地接过包和衣服,告诉他说,自己给保姆放了假。于连海纳闷,问今天是什么日子,杨曼说是咱俩单独相处的日子。

于连海没什么兴致,说自己太累了,要先去洗澡。杨曼追在身后要帮他洗,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于连海有些招架不住,连忙推辞,说自己不习惯。杨曼不强求,莞尔一笑说那我给你准备衣服去,你洗完到露台来,我准备了好酒……

于连海并没有把杨曼的浪漫邀请放在心上,或者说是故意要让她失望,洗完澡就回卧室躺下了,闭着眼假寐。杨曼等了半天也不见于连海的影子,找到卧室,看他已经睡了,无奈地转身走开。

于连海突然睁眼叫住了她,杨曼吓了一跳,回过身来:“你不是睡了么?我一直在露台等你。”于连海说:“我在猜你到底要跟我谈什么?”杨曼神秘地一笑,让他先等一下,自己转身跑了出去,过了一会端着两杯酒进来,递给于连海一杯。

杨曼早就打好了腹稿,要想告诉于连海她的真实感受。她清清嗓子,一气呵成:“嫁给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能让我感觉踏实的男人,虽然你离过婚,可你那么爱孩子,又懂得反省自己,对王梅玲那么宽容。所以我把自己交给你特别放心,也很满足。那天钓鱼的时候,我以为你失足落水了,当时就觉得天都塌了,真想跟着跳下去……”于连海不得不承认,拍拍她的手说:“我也看出来了,你还是挺在乎我的。”

杨曼接着说:“不管从前曾经遇到过谁,你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你信吗?”

于连海说:“我信,就这些?”

杨曼对于连海的平静有些意外,怔了一下:“这还不够吗?从现在开始,咱们都忘掉前尘往事、面向光明未来好吗?”

杨曼说着和于连海碰了一下杯,一饮而尽,于连海却端着杯子没喝,表示杨曼只是自说自话,自己暂时还没有接受她的提议。

杨曼喝完,问于连海怎么不喝,于连海猜测着杨曼今晚这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是怎么来的,问她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杨曼觉得要说没听到倒假了,只好装作这也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又好像于连海提醒了自己似的,“对了,我还听说你对乔乐生特别照顾,谢谢你了老公!”

于连海大失所望:“原来你欢天喜地跟我说光明未来,还让我忘掉前尘往事,还是为了乔乐生!”杨曼委屈了:“都说了你已经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还要怎么样啊?”

于连海觉得杨曼简直是拿自己当傻瓜,他重重地放下酒杯:“杨曼!你这是哄小孩儿呢?”杨曼连忙端起于连海的杯干了,表示自罚,用乞求的口吻说:“老公,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咱们不计前嫌、和谐相处多好啊!”

于连海冷笑,“咱们家的和谐局面,要是总跟乔乐生过得好坏挂钩儿,这种太平日子还能太平么?”杨曼定定神,破釜沉舟地发誓:“你放心!从今以后咱们就当乔乐生不存在!”

杨曼不论怎么说都没说到点子上,于连海烦躁地喝了酒,让她别发誓了,不如喝酒吧!杨曼连忙讨好地抢过酒瓶替于连海倒满。

于连海端起酒杯,突然仔细闻了闻,抬头狐疑地看着杨曼问,“这酒里没毒吧?”杨曼又惊又气,一时说不出话来:“你……”

杨曼本想给于连海吃个定心丸,让他以后别再纠缠乔乐生的事,但努力没有成功,反而不欢而散。于连海每天忙于工作,任杨曼百般讨好,始终难展笑颜,请他陪自己去参加公益活动,也被他拒绝,于连海再没有结婚之前的言听计从了,杨曼伤感地发现于连海一结婚,对自己的态度就变了。

这一天杨曼参加完公益活动,跟于连海一起外出吃饭。餐桌上他也是心事重重,问三句也不答一句。杨曼郁闷到最后,忍不住让他有什么不满就说出来,别让她猜谜。于连海无心跟杨曼掰扯,只是惋惜当初没有多收藏一些精品白酒,结果现在升值到上百万。杨曼发现他是因为贪心不足而烦恼,心里稍微踏实了,劝他赚钱也得适可而止,别成天患得患失,影响健康。于连海觉得女人头发长见识短,跟她说了她也不懂,懒得搭理杨曼。

新婚还没多久,杨曼便感觉出心理落差了。白天逛街买了一大堆漂亮衣服,晚上回家穿给于连海看,问他的意见,不想他除了敷衍就是泼冷水,还怀疑杨曼的动机,问她打扮得这么热闹是想给谁看,心里的疙瘩明显还没解开。

杨曼失望,抱怨于连海小心眼儿。于连海没心情理会,躲到书房里给父亲打电话去了。

于校长好久没接到儿子电话,张嘴就带三分气:“呵,你还知道自己有个爸呀?”于连海最近内外交困,感情有点脆弱,就盼着父亲能安慰自己几句,不自觉地向父亲倾吐内心的烦闷,告诉他最近有点儿事弄得心烦,自己也这个岁数了,上有老下有小的,成天要考虑的事儿太多,一不留神不是得罪了别人就是得罪了亲人。得罪了别人还好办,得罪了您老先生,您是不依不饶啊!

于连海这边倾诉了半天,电话那头的于校长却没动静。

于连海狐疑地问:“爸,您在听我说话吗?”

不料于校长突然当啷扔过来一句硬邦邦的结论:“我看你这都是叫钱闹的!”

于连海一下子回到了现实,讪讪地点头说:“是,是,我自作自受,我自作自受……您老人家息怒。”

乔乐生为了弥补亮亮上不了幼儿园的委屈,掏空了钱包,买了一大批儿童读物,就差把书店搬回来了,说要让亮亮感觉到比上幼儿园还要幸福。爷儿俩进行了一番分工,老乔白天在家教识字,乔乐生晚上回来讲故事。亮亮一听要讲故事,迫不及待地拿来几本书往乔乐生怀里一塞,让他马上就讲。

乔乐生只好翻开童话书,绘声绘色地讲起来,亮亮听得兴高采烈、手舞足蹈,老乔也被吸引成了忠实听众,手里干着什么活都支愣着耳朵跟着听。这一讲一发不可收拾,亮亮总是听得意犹未尽,不论吃饭、睡觉、洗澡,就连坐在马桶上也要求乔乐生讲故事,直把乔乐生讲到崩溃。

汪峻峰笑乔乐生一根筋,买个MP3不就什么都解决了?想听几遍听几遍。乔乐生说我不是想进行亲子教育嘛,看来真不行了,也只好动用计划外开支买个现代化武器应战。汪峻峰表示由自己出钱给亮亮买,乔乐生拒绝,汪峻峰提醒他亮亮也算我半个儿子,我也是他爸爸。

乔乐生把钱都买了书,只好从牙缝里往外抠,顿顿吃方便面,吃得同事们都受不了,特别是假小子,趁乔乐生接电话的功夫偷偷把自己饭盒里的鸡翅膀夹进乔乐生碗里。小六子在一边羡慕嫉妒恨,说我怎么就遇不上这种好事儿?

董芳下了班不回家,加班赶活儿,可人在办公室,思绪早溜达到别处去了。甜甜看她根本无心工作,让她不如赶紧回家歇着去,想拿工作冲淡感情烦恼,无异于抽刀断水、举杯消愁,坐以待毙不如闻鸡起舞,叫她把电脑关了出去走走。

董芳气不打一处来:“赶紧给我闭嘴!你现在简直就是你大舅妈的替身,我回家听她唠叨,上班听你唠叨,还让不让人活了?”甜甜一看惹不起,转身闪了。董芳见人都走光了,自己也觉得无趣,也收拾了东西回家。

芳妈在家左等右等不见董芳回来,怀疑是跟乔乐生在一起,不由着急上火。董芳进门见老妈愁眉苦脸躺在沙发上,问她怎么了,芳妈捧着腮说自己牙疼。董芳关心地问是哪边疼,要是左边牙疼,得先考虑心脏的问题,芳妈没好气地说,我心脏也疼。

董芳一听就明白了,这又是要闹脾气,连忙找出去火药给母亲吃。芳妈一把推开:“吃什么药都不管用,都是让你给急的,这么晚不回来是不是跟乔乐生在一起?”

董芳摇头,芳妈心里这才踏实了一些,但去了新愁却添旧恨,问董芳最近有没有什么动向。董芳装傻:“什么动向?没什么呀!我是今天不想明天事。”

芳妈一听,立刻捂着腮呻吟:“哎哟,疼得更厉害了……”董芳怪老妈成天为那些不着边的事着急上火,不是头疼牙疼,就是心疼肝儿疼,我明天就送您上医院!

第二天,董芳拉着老妈去医院从头到脚做了一个全面彻底的大检查,结果只是更年期闹的,有点肝火积郁,没什么大碍。两人心里这下都踏实了,芳妈又开始心疼那一千多块检查费,两人在街上又争了起来,董芳无奈,拉着她赶紧回家。

芳妈身体虽然没什么问题,但那块心病却怎么也去不了,又撺掇老姐妹给董芳寻摸了一堆候选人,逼着董芳展开新一轮相亲行动,同时掰开揉碎地给董芳分析为什么不能嫁乔乐生,说两人不适合,你现在比他有钱,乐生那孩子自尊心又那么强,他不可能厚着脸皮娶你呀,别人会说他傍富婆!这对他自尊心也是个伤害呀……

董芳说我不是富婆,芳妈不管,说这次介绍的对象可比乔乐生强多了,双亲身体健康,退休金拿得多,一点儿不给子女添累赘。

董芳不爱听这话,纠正母亲:“父母不是累赘,是恩人。”芳妈自觉失言,讪讪说那倒是,不过,乔乐生还带个孩子,将来要再生一个,一辈子就搭在两孩子身上了。董芳说那就不生呗,领养的孩子不也跟亲生的一样?芳妈又转移目标,说乔乐生那工作也挣不着大钱,日子就没盼头。

董芳忍不可忍,反击老妈两面派,又说喜欢欣赏乔乐生,又把他贬得不如这个不如那个。什么样的男人可靠我心里有底,您不用老想帮我安排。芳妈也火了,说还心里有底呢,你有底还把自己拖成了一个老大难?你有底我也不会成天跟着着急上火,度日如年!

芳妈说着捂着胸口说胃疼,董芳立刻投降,让老妈别演戏了,怪累的,大家都歇会儿,养养精神,明天还得去相亲呢。芳妈一听胃立刻不疼了,马上帮董芳张罗该穿什么样的衣服,化什么样的妆,万一那人比乔乐生强得多,说不定就成了……

董芳半死不活地给母亲打预防针:“您别抱太大希望,否则会更失望。”

第二天,董芳故意穿得随随便便就去书吧相亲。对方是一个儒雅的大学教师,难怪连相亲的地点都选择得这么有文化气息。两人见了面,打完招呼就各自翻书,偶尔目光相遇,都挺不自然的。

从书吧出来后,两人沿街漫步,大学教师开始自我介绍,说是教地理的,喜欢旅游和摄影。董芳不想再浪费人家的感情,坦白说自己今天来是为了完成老妈交给的任务,只是因为您人这么好,又这么热情,一直不好意思跟您明说。

大学教师情商很高,当时就点头说我明白了,你已经心有所属,今天来见我只是为了安慰母亲。董芳不好意思地连声道歉,请对方原谅自己的无礼,又博取他的同情,说你知道一个大龄女儿和母亲的关系是多么纠结么!

大学教师虽然失望,但却表示理解,礼貌地告别后各自离去。

回家路上,董芳越想越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老妈不是觉得乔乐生在事业上配不上自己吗?那就想办法让他配得上自己不就行了?

董芳开车直奔物流公司,不由分说拉着乔乐生去了郊区一个偏远的农家院,说要请他吃烤鱼。

乔乐生边吃边赞美味,问董芳费这么大周折把自己劫持到这里,肯定不会只为了吃一顿烤鱼吧?董芳考虑该怎么表达才能让他接受,字斟句酌半天开不了口。

董芳半天不说,乔乐生也不等,专心吃鱼。董芳见他吃得高兴,又欣慰又有点心疼,直看得出了神儿。乔乐生吃完抬头看董芳,董芳连忙转移视线,假装没事。

乔乐生说自己吃饱了,让董芳说到底什么事。董芳下决心地清清嗓子,问他是不是应该离开物流公司,反正现在又操起了法律的老本行,在哪儿都一样干,不如再找个好地方。乔乐生说于连海和宋庆昌都对自己有恩,自己不能过河拆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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