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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国际玩笑

这天,某晚报新闻编辑老曹,收到了一封署名“笑笑”的读者来信,信中称:本人家中日前诞生一名中外合资婴儿,希望新闻媒介予以隆重报道。

“玩笑!简直是个国际玩笑!”

读罢来信,老曹因闻所未闻而忍俊不禁,同时,他不由得长吁短叹,大摇其头。

不过,就在老曹准备将来信捏作一团,往废纸篓里“执行枪决”的时候,职业的敏感又促使他立刻住了手——老曹觉得此事有点蹊跷:尽管来信的玩笑味显而易见,但这玩笑的背后,会不会确实存在着值得报道的某种东西呢?

于是,老曹决定前去找那位“笑笑”了解情况。

“笑笑”显然是个匿名。但好在“笑笑”并未匿名到底——信的末尾处留有他家的详尽地址。因此,骑了不到10分钟的自行车,老曹便找到了“笑笑”的住处。而且,就在敲门的时候,老曹还分明听见了从“笑笑”家里传出来一阵婴儿啼哭声。

“我是晚报新闻编辑老曹,这封信是你写的吧?”进了门,老曹一边自我介绍,一边从公文包里摸出来那封信,开门见山地问面前他断定便是“笑笑”的那个年轻人。

接着,老曹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跟“笑笑”开了个玩笑,说:“莫非你的孩子是经外国人插足而诞生的么?”

“笑笑”听了并不恼,也并不急。只见他将刚泡好的一杯茶放到老曹面前,便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脸上露出喜欢开玩笑的人常有的那种微笑,不慌不忙又头头是道地向老曹诉说起来——

“要是真有外国人插足我那小子,我不将他闷在抽水马桶里才怪呢。不过,说他是个中外合资婴儿,却又是不折不扣名副其实的:我老婆刚有他时,去打的那针保胎针,是中外合资制药厂生产的;接着,为了给肚子里的他增加营养,我老婆吃了不少的保健食品,无不都是中外合资产品;胎儿大了,为了及时进行胎教,我们又为他买了中外合资的胎教磁带;然后,预产期到了,我老婆就住进了中外合资医院……而等这小子落地后,他又睡的是中外合资床铺,垫的是中外合资尿布,吃的是用中外合资奶瓶喂的中外合资奶粉,甚至,据说用来剪断他小子那根脐带的剪刀,也是中外合资产品呢!这样,我那小子不是跟中外合资结下不解之缘了么?叫他中外合资婴儿,一点也不过分吧——你说呢?”

听了“笑笑”的这番话,老曹不禁哑然失笑了。然后,他便一边忍不住“呵呵呵”笑着,一边站起身走了。

就在老曹跳上自己那辆自行车的时候,他也忽然想起来了:哦,我的这辆自行车也是中外合资厂生产的呢!

然后,就在一个耳旁尽是中外合资汽车鸣笛声的夜晚,老曹坐在自己家里那把中外合资的转椅上,手握着一支中外合资钢笔,铺开几张中外合资稿纸,写下了这篇题为《国际玩笑》的小说。

这是一个玩笑味十足的故事。而且,那玩笑也确实够得上“国际玩笑”的级别。而这样一个“国际玩笑”所折射的,其实便是改革开放后我们的社会经济生活的一个缩影。不用说,幽默便是这篇作品最显著的艺术特征。(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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