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簪子、金蛇簪、镶着米粒大小玉珠的银耳坠……还有铜面的木柄镜子。
零零总总,有二十余多件。
旁边的锦袋中装着不少于百两的银子。
这恐怕是红姨娘所有的资产了,然而她却没有带走。
“这是?”宛娘搜完床,见到圆桌上的东西,不由得问道。
温宥娘的心更沉了,红姨娘的离开不是私奔,要是私奔的话,她有什么理由不将这些东西带走。
有人将红姨娘骗了出去,但两人之间恐怕不是姘头这般简单。
“这些东西,算是红姨娘的所有家当了。”温宥娘合上盒子说。
宛娘对盒子里的东西并没有窥觎之心,那点子家当还不如她从温宥娘身上要到的,“红姨娘没把它们带走?”
“你可有搜出什么出来?”温宥娘问。
宛娘摇头,眉头轻蹙,“什么都没。姐姐,我看红姨娘不像是跟人跑了。”
此时温宥娘还宁愿红姨娘是跟人跑了,也免得她往不好的方向想。
“走吧。”温宥娘抱起盒子道。
宛娘看了一眼温宥娘怀里的盒子,“去哪?”
温宥娘已经走到了门边,闻言就说:“还能去哪?当然是祖母那。让祖母先把盒子里的东西保管好。等红姨娘回来……”
后面的话温宥娘没能说出口,不是与人私奔,却没了人,怕是没多少机会回来。
宛娘打开门,再回头,看见沐浴在阳光下的大房姐姐,突然觉得有些心酸。第一次有了自己是不是太没用,所以什么都要大房姐姐操心的想法。
温宥娘没看见宛娘的神色,只抿着嘴走在前面,怀里的东西,竟像是有千般重一般。
其实盒子里的那些首饰她识得,张氏留给她的那些首饰,仇氏没胆量昧下,在她十岁那年就全部交给了她。
里面就有几样跟盒子里差不多款式与手工的东西,连暗处的印记都相同,应当是出自一家银楼。
这是张氏留给红姨娘的,被念着佛的红姨娘十年如一日的摩挲得透亮。
一个活人,记着一个死去得人整整十余年,将她留下的东西保管得比自己过得还要精细。
这样的一份主仆之情,让她觉得她似乎也没那么讨厌整日只知道诵经的红姨娘了。
可是,红姨娘,你在哪?
温宥娘抬头看向院子外的天空,在心里默默地问。
温老夫人并不知晓红姨娘消失的事情,见着温宥娘怀里抱着的盒子就问:“你怎的把红姨娘的盒子抱来了?”
温宥娘给老夫人行了晚辈礼,才将盒子放在一边,惊讶道:“祖母你怎的知道这是红姨娘的盒子?”
人在老的时候,难过的事情就会选择遗忘,反而会记得一些让自己开心或是在故去于自己似乎毫不相干的事情来,温老夫人便是如此。
“这是你母亲当年打给几个陪嫁丫鬟的,如今温府里只剩下红姨娘一个。不是她的还会是哪个的?”温老夫人笑着道。
温老夫人虽不满红姨娘整日在家念佛,没本事拢住自己儿子的心,可对着一个愿意吃斋念佛的人,也是没有恶感的。
温宥娘一听,就道:“原来是这样。说起来,母亲的陪嫁,我也只知晓红姨娘呢。”
温老夫人听到这话嘴角动了动,到底没能说出什么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