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耐司康药业有限公司质量总监多纳托·朗戈先生访谈录
多纳托·朗戈简介
多纳托·朗戈（Donato Longo），1950年3月16日出生于意大利，毕业于米兰大学，获药学学位、博士学位、职业药师资格及米兰卫生部颁发的生产活性中间体和药物的技术经理证书，曾任科摩省药剂师会会员，并先后在FRANCIS SpA（SANOFI GROUP）PARKE-DAVIS，LABOCHIM SpA等工厂任生产部经理、质量部经理、质量/技术总监、常务总监等职，任职期间有多个项目产品通过美国FDA及欧洲EDQM的审查。并且对化学品的生产、开发及工厂管理有独特的见解及充分的经验，对工厂降低成本，提高工作效率及增强环保、安全意识方面效果明显。LONGO博士现任浙江耐司康药业有限公司技术/质量总监及董事长个人顾问，在其加入耐司康后，公司的质量管理及生产管理水平有了明显的提高，有2个产品通过欧洲COS认证，并向多个国家和地区递交的规范DMF文件，成绩显著。
访谈内容
问：随着中国加入WTO，作为外国专家，您认为中国应该怎样来适应这一新的形势？您对政府有何建议？
答：在我看来，WTO跟知识产权关系密切，而且知识产权也是WTO的焦点之一。随着中国加入WTO，我想中国，或浙江应该更加关注知识产权。专利形式在全球变得越来越重要。在欧洲或者美国，如果有发现侵犯专利的产品，那是注定要禁止销售的。所以中国也应该这样关注专利市场。我觉得中国有能力有资源（人力资源）来申请专利。在加入WTO之前，我们可以按照别人的专利来生产其他相关的产品，但现在不行了，因为中国已经加入了WTO，如果你侵犯了专利，或者说知识产权，虽然你可以生产，但就不能在相关市场销售了。比如说，如果某项专利在欧洲注册，那么你生产的类似的产品就不能在欧洲销售，因为那样会导致侵犯知识产权。中国人非常善于仿制，故更应注意这个问题。
问：中国对专利的保护与WTO要求基本一致的，您对这种结论有何看法？
答：我同意这种看法，中国的专利立法是很先进的立法，对专利的保护已与WTO要求的基本一致，中国不仅重视知识产权的保护，而且加大了力度。在机构改革中，知识产权局纳入了国家行政序列，增加了对外统筹协调的职能，原国务院知识产权办公会议办公室的工作也合并过来，职能得到了加强。
问：我想政府已经在重视这些问题并在逐步采取行动。中国政府正在采取措施保护知识产权。
答：是的，应该加以保护。但我还是想说，政府应该对一些革新的项目给予一定的资助。如果我们公司想投资某项研究，而该研究在开始时成本很大，因为首先你得有许多拥有一定技能的人来开始这项研究，而开始往往是没有利润的，后期才获得利润，所以你得向银行贷款，成本很高，而政府则可以适当在税收等方面给予一定的优惠与折扣，这样会激励企业去投资与研发。而企业通过投资研发还可以培养一部分有相关经验的人才，而这些人将会成长为企业内部优秀的研发人员，这是一个良性循环。政府应该给予一定的资助，激励企业进行研究与开发。因为企业首先要对即将研究的项目向政府提出申请，而政府要测评此项目是否具有一定的创新性以及预期要取得的成果，因为企业一旦投入研究，需要3到4年才能见到成效。
问：需要3到4年？
答：看情况而定，取决于利润和所研究的项目。如果所研究的项目具有一定的创新性，得到政府的资助，企业要为每个员工交付的税款相应减少，这样便转化为一种投资，这也是一种激励企业进行研发的机制。因为我认为，特别是高科技企业，比如我们公司，我们公司是医药公司，我们有1000个员工，在这1000个员工中至少有100人进行研发工作。如果企业要发展良好，不断壮大，就需要有许多研发项目，因为研究是企业发展的基础。公司的繁荣靠的是市场的环境，如果项目不多，如果市场价格好，那么盈利当然高，但一旦竞争变得激烈，盈利就成为问题了。所以如果企业所研发的项目多，尽管市场竞争越来越激烈，还是能很好地盈利。但我们看到在中国，现在生产量越来越大，如果生产量超过市场需求，我们就得降低产品的价格，然而生产成本也许会提高，这样企业就要面临着考验。形势是不断变化的，生产成本增加，企业要想生存面临着两种选择：进行研发与技术创新。如果拥有良好的技术，生产成本就会降低；如果有了好的研发，就会拥有更多的项目，倘若一个项目失利，可以选择放弃，因为别的项目正在发展，这两种途径都会使企业盈利。
问：您的意思是技术就是企业强大的势力？
答：技术与研发是相互联系的。因为如果企业有好的研究中心，就可以实施自己的技术，而技术又可以降低生产成本，这对企业是有利的。因为当竞争变得激烈，企业的生产成本降低了，就能更好地应付市场形势。如果生产成本依然很高，高到一定的程度，企业就会亏损。但如果我们想在中国我们拥有大量的劳动力，而且价格也不高，其实这也是一种投资。但是不久的将来，如果劳动力成本提高，不会有两三个工人做同一件事情了，而过去在国有企业总是这样，我记得刚来中国时是这样的。我们是私人企业，必须减少员工，这也是提高效率的一个途径，我们必须提高生产力，而生产力就包括员工的效率、良好的技术以及高素质的员工。
问：当你在公司培训员工时，你会首先采用哪种方式或者说你会用哪种方式培训员工？
答：我们依据不同的时间分不同内容对员工进行培训。培训内容主要是与专业技能和公司的相关政策及制度等，时间按不同的要求分别有每隔一个星期或一个月等。在我们的药品化工领域和我们的公司，培训是至关重要的。
每年我们都有培训项目，这个项目分成两组。老员工一组，他们已经在公司工作了三年、四年、五年或更长时间，他们已经经历过基础培训，需要特别培训，尤其是生产方面的培训。在不同领域的员工需要不同的特别培训，但他们都需要接受常规的基础培训。例如，每年我们都会记录在生产之中出现的各种问题，并进行测试，我们会试着找出问题所在，是技术问题，或者是生产过程出现问题，这些问题信息最终都来自员工。例如有可能是员工的一个小错误导致我们的生产过程出现了问题。另外一个例子，也有可能发生，就是我们有台机器坏了，这就是技术问题了。如果我们的设备的质量是好的，设备是好的，我们的培训项目是也好的，我们能做的就是增加对员工的培训，因为这是很重要的，可能是由于员工的一个人为错误，因为员工没有将注意力放在操作上，或者他那时正在睡觉（玩笑），或者他没有很专心，这也有可能发生。所以我们检验工作记录，并且根据记录判断是你的问题还是质量问题，我们从中吸取教训，这种情况下，我们会发现除了操作的问题，还有许多其他方面的问题，所以我们要在这些具体的领域进行培训。对我而言，员工应该具备生产能力，所以我们从关于好的生产实践标准进行培训，接着是安全培训，因为安全与生产优良产品息息相关。
问：你如此关注质量，是因为你在公司主管产品质量，是吗？
答：我既注重质量也注重技术，我们有家化工厂，生产药物，我们必须遵循三条规则：好的生产线，安全，质量。但这并不意味着哪一条更加重要。这三条规则是我们的目标。注重好的产品是因为我们得在生产中遵循规则，注重安全是因为我们首先要注重员工的安全，因为我们的员工要与化学制品接触，我们得保护他们的健康，同时我们得保护环境。还有产品的质量。所以没有哪一个更加重要。我们必须保护每一个东西，我相信这也是中国的要求，因为我们不能把员工置于危险的化学品下。不同的化学品，我们有不同处理的方法，因为活跃的化学品在空气中变得更快，而员工也需要特制的衣服、面具和特别的保护手段，我们必须保护他们，并且给予他们更多的信息，我们不能只是简单地说“你们穿上然后过去”。我们不能那样做，我们要解释他们得做什么以及这样做的原因。安全包括了对员工、环境、大气及土地的保护，同时我们要考虑化学品的保护。例如，有些化学品易燃，可能会造成爆炸，所以得预防火，以免爆炸。对于一些易燃的化学品，我们得特别关注，并制定特别的规定。因为这些易燃物一旦与空气中的氧气结合就会产生爆炸，所以我们在一些仪器中使用氮以隔绝氧气。我们还使用特殊的光，在我们的工作车间不允许使用一些灯光，因为打开这些灯光会引发电火花，我们的车间则不会发生这种事，因为我们采用了特殊的方法，而且使用特制的衣服也可以从内部隔绝气体，这些都是在化学品公司/制药厂需要遵循的规则。
问：质量意味着产品的质量吗？
答：质量意味着产品的质量，但主要的是指过程质量，因为质量的概念正在改变，开始的时候我们测试质量主要是说我们进行分析。例如，我生产一种化学品，为了验证它的质量，我去了实验室，进行分析，如果结果符合要求，我们就说它合格了，这样就行了，但是现在，如果它不是很好，我们就说它不合格，那么就不能仅指检验，从一开始，质量就必须有所保证，我们必须确认供应商的资格。例如，为了生产一种茶，我必须有十种茶的原材料。我们得确认供应商是否可信，他们有好原料，然后我们得检验我们的工序，我们会用某种标准去衡量工序。我们会检验员工，因为员工是其中的一部分。我们会测验环境，这种情况下，质量的测验才算完成，但是测验只是为了有一个最终的结果，所以我认为质量的定义已经改变了。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开始我们分析，但是现在我们进行确认检验，检验供应商、仪器、工序和员工。而培训的目的就是为了检验员工，否则就不能进行生产，员工是公司的第一资产。因为没有优秀的员工就完全不能进行生产，因为他们拥有技术，而你需要员工进行操作和做决定。我们每个人都定期地下决定，从员工到总裁，我们每天都要做决定。员工需要做决定，因为他在管理着工序，我们也有管理员，他们以特殊的方式被培训，因为有时他们也得做决定，因为他们要监督员工做什么，他们得决定员工需要做什么。经理要决定生产什么产品，找出存在问题的原因，所以公司的各个层面都需要做出决定，而且必须作好下决定的准备。这是我们培训和检验员工的原因，我们也需要检验工序。因为依据我们在生产过程中好产品的惯例，我们会依照程序，一步步检查过程的各个部分。也许从开始的原材料到最终的产品，也许会有20个步骤。每个步骤都要严格检验，所以如果我们在这个程序里失败，我们就不能生产出高质量的产品。如果你有一次不符合工序的要求，你就不能保证产品的一致性，一致性意味着高质量和好结果，例如，在开始的时候有100kg的原料，最后应该得到50kg而非40kg的产品，要不然就损失20%的产品，这就意味着我们损失了钱。所以检验工序应该是确保质量和数量。有时你会由于员工不够熟练而失去利润，因为没有依据程序操作正确，这也是损失。这就是我说质量的概念改变的原因。
问：你认为在公司里找到好的员工或者培训员工容易吗？
答：事实上，这并不容易，因为中国发展迅速，产品量和生产率都大大增长，所以许多公司需要熟练的员工，而大多数的员工都来自大学或高校，刚从大学出来的员工没有经验，他们需要培训，这是我们需要更多培训的原因，所以现在有经验的员工能很快找到好工作。
问：如果员工有经验，他们就可以在被雇佣以后很快地进入工作状态。
答：是的，因为如果他们是有经验的，他们可以很快适应公司。
问：这关系到很多，不仅是数量，还有质量。
答：质量，是的，这很重要。
问：这非常重要。
答：人们在学校受到很好的训练，我们做的不如学校里多。所以学校教育是很重要的，尤其是高中和大学。基础好了，起点就好了。在学校里他们能为将来做准备，并获取信息。公司里更侧重于实践，但对我们及公司来说，他们需要有很好的知识基础。或许他们有不同的知识，但如果基础不是很好，公司就要培训。大学能像我们一样向他们提供同样多的信息和知识。
问：这就是公司对员工为期一年或是半年的培训。
答：我们为下一年准备培训计划大概是在每年的11、12月份，如果有新的变化需要，我们还得改变培训计划。情况通常是，有新问题出现或者新的需要，我们会改变计划，再进行考察以确定哪个领域需要培训员工，可能要根据不同的培训计划来实施。因为对于生产员工，我们有特定的培训，对于管理质量的员工我们又有不同的培训。
问：所有的员工都是在公司里还是在外面接受培训的？
答：有一些员工在公司外面接受培训。
问：您是说他们中有些人要去别的地方接受培训？
答：嗯，是的，他们要到金华、杭州等地参加会议。
问：您认为学生要有怎样的专长才能成为你们的员工呢？
答：我们主要需要的是化学医药方面的人才。
问：一些化学领域的人才？
答：是的，因为我们有实验室，生物实验室，所以主要是生物化学方面的。
问：哎，很遗憾，我们学校也就是杭州电子科技大学，没有提供有关化学医学专业的教育，不然的话，我们就能邀请您与我校教授交流，并且您也可以从我校挑选出优秀的学生到您的公司工作。
答：是的。但也有点不同。有时我们需要对化学有所了解的人，因为如果他们对化学基本知识不了解，就不能和供应商谈话。化学这东西，有个大概了解很重要。若是学生是学医药化学的，培训起来比较容易。搞营销的人很可能对化学知识不了解，所以我们得培训他们，营销部大部分人都需要培训，因为他们得对自己所销售的产品要有所了解。并且，和顾客进行良好的沟通是很重要的，尤其是那些来自欧美国家的顾客，他们在购买产品前通常要对产品有充分了解。员工要知道我们所说的专业水准是什么。他们应该理解，因为如果我们给顾客留下好印象，了解顾客所需是很有利的。有时顾客询问相关信息，我们做出回答。设想一下，如果事先没有准备的话，就会给顾客留下一个很糟糕的印象。而随同顾客一起的人特别需要经过培训，他们不是学化学出身的，但我们会培训他们，这就是我们所说的贯彻实施。对流程的贯彻实施。因为若我是经理，我得确保自己熟知流程，如果不清楚的话就不能处理好，这取决于我知道人们能否按流程办事。如果他们不知道流程就不能做好。我们经常会四处考察是否有什么地方让人不满意的。
问：您是到中国各地考察还是在公司内部？
答：是在公司里，不同的部门间考察。如果有什么情况发生，我们就叫相关人员问问是怎么回事，他们若按流程办事，我们是能理解的。
问：如果他们不能很好地回答呢？
答：如果他们不能很好地回答，我们就告诉他们该做什么。
问：您是向他们解释还是直接命令他们该做什么？
答：向他们解释。
问：解释流程吗？
答：我们得向他们解释，因为最起码要知道流程，这是最基本的。如果不清楚就不能做好。我们先说每个员工在做决定或要做决定的时候，都要知道流程，这是他们要清楚的原因。然后他们才能作出决定。
问：这样比较有效率。
答：如果是命令的话，他们是不理解的，我个人这么认为。所以在公司，我们尽量向他们解释，要是他们不可以做什么，我们就是请不要这么做，不可以这么做。
问：这是您解释的目的。
答：对对对。我们得先让他们清楚什么是他们不能做的，什么是不被允许的。
问：质量第一，质量还有流程。
答：所有都重要。
问：所有都重要？
答：质量，安全及培训，高水平生产，不能将它们分开来，因为，很多环节是紧扣在一起的。有时你说的是安全，其实是说质量，说GMP，你也在说安全问题。
问：是的，都是紧密相连的。
答：就连接问题来说，如果你有个博客，另一个也有个BLOG，就能彼此联系，我们说这是交流。这个不是GMP，因为，这个BLOG不能共存，化学上不能共存，就有个安全问题了。所以我们不能把质量，安全问题分开，因为都是相互联系的，而且联系紧密。当然，质量对于所有公司来说都是第一位的。因为质量首先关系到销售，关系到商业。但，质量之后，是安全、规则以及所有的一切。
问：我想知道你们公司的情况。
答：你说的是合资企业吗？
问：是的，合资企业。
答：那是个西班牙的公司，是个合资企业，但大部分是中国投资的。
问：有多少个外国员工呢？就像你一样。
答：有两个，我，还有另一个，他正掌管一个专门项目。
问：一个专门项目？
答：是的，他一直都管那个项目。
问：您是被雇佣，后被外派？
答：我要听安排的，但现在住在这里。
问：您现在住在金华还是杭州？
答：金华。
问：我想知道您对浙江的第一印象如何？环境还有合资企业？您认为浙江省合资企业的最大问题还有目前面临的问题是什么？在您看来，合资企业现在遇到的首要问题是什么？
答：首先，这不是什么问题。我们得先相互了解，就像结婚一样，我们结婚了，然后，我们要试着去相互理解。如果想干好，我们就得相互了解。就如欧美国家的人可能会有自己的结婚形式一样，他们会有自己的管理模式。在中国，情况又不一样。这不是说一个好，另一个不好。我们有不同的文化，而在管理上也同样有不同的文化。所以，我们首先要了解文化。因为对我来说不重要的东西可能对中国人来说很重要，所以我首先要了解什么东西对员工来说是重要的。
问：人们应该像婚姻里丈夫和妻子一样相互尊重，在合资企业中，人们要相互体会并理解彼此以及理解系统。
答：系统就像员工，如果员工不能理解，你就没法管理，如果经理不能理解，他们就不能管理。首先要听，因为对于人们的心声我们要耐心地听。
问：中国要倾听不同的声音。
答：当我们建立一个合资企业时，彼此要真诚交谈，当然这个谈话是在两个合作伙伴中进行的。他们得理解哪个是西方企业能接受的，哪个是中国企业能接受的，因为很可能其中有差别，如果我们想进口，可能我们想用西方模式，但可能行不通，因为人们不理解这种模式，所以需要整合，需要区别不同的模式。
问：也就是形成互动，我想知道您是否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比如总裁的观点和您的观点不同，您的观点也和总裁的观点很不一样，在这种情况下，怎样处理呢？怎样才能继续保持和谐气氛？
答：当然，我们得面对它。我们得找出好的东西，找好的方法来解决。可能我要改变一些西方模式的东西，而他要改变一些中国模式的东西。
问：所以，在重大问题上找好的方法来处理问题及不同观点、质量、安全及生产过程等问题。
答：是的，但主要考虑人，因为人是关键，是公司的关键所在。例如，如果我们要分析西方企业和中国企业，我们有不同的语言，不同类型的员工。好的生产是打不破的道理，不能把今天的规则改到明天来用，不能指望到了明天或是三个月后，能冲破这个差别。想要跨过这个差别，是会失败的，应该想想什么是基本的，什么是不能做，不该做的，什么是可以做的，可能我们所用并不是最好的方法。
问：那怎样处理是最好的呢？
答：有时，我们说好不一定就是最好的，因为如果你想要最好，你可能还没开始就失败了。所以你想想做什么是好的，然后慢慢提高改进，可能要用三年或四年的时间来达到最好，这不是个短期的过程而是个长期过程。
问：这就是您说的要找一个方法来解决？
答：是的，对于公司来说，在两个合资企业间，西方企业应该信任中国的企业，首先要信任和理解，然后，如果有什么要改变的，就要说服另一方应该改变，你不能擅自改变。要的是通过会谈来解释，要坦诚，因为要信任就要坦诚，当彼此坦诚才能相互信任，然后就没有什么不能解决了。即使是明天，两年、三年还是四年都不是问题。例如，有人问我，为什么你们在材料管理上没有高技术，因为你们可能没有管理的软件设备，我们现在正为此准备，我们得先准备好人员，因为我们使用的是人员操作系统，这是GMP的要求。我们能保证质量，要是人们理解，我们就转为机械自动管理，否则就不能。
问：我能否再问一个问题，是什么让您选择在浙江工作呢？
答：没什么特别的原因。从这个公司建立起我就知道它，因为我记得最初它是从一个媒体公司开始的。当时我在中国寻找一个生产医药媒体，而他们刚好有活动，我们是第一批顾客，所以就这么认识了，感觉很好。他们刚刚起步，想进一步改善。我们意识到这可能是公司在中国获得生产设施的好机会，我们想这是个机会。所以，就这样，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他们有项目，我们在中国建设施。例如，他们选择能从政府那里获得一些创业基金的省份，因为有一些开发区，可能土地是免费的或者价格很低，要么就是你一两年不用为员工交税，原因有很多种。但流程很简单，我从这家公司建立起就知道它，最终我们来到这里。但一开始他们很惊讶，我们作为顾客帮助他们为GMP提供设备。因为那个时候，我来中国，大概有四五次，参观很多企业，不都是在浙江的，有在江苏、重庆，靠近北京的，还有南京。但我们找的是供应商而不是投资者。
问：所以，很可能该公司的总裁就在这个省里选的。
答：但他们是金华来的，所以他们选择了这里。
问：你认识公司的总裁吗？
答：是的，我们认识。我们都喜欢这个项目，因为当时金华政府要开发新工业区，地价当然很便宜，机会也很好。浙江省的很多城市工业很好，很多公司在运行中，流程完备。金华很适合生活的，企业、设施都远离城市。可能人们不想来这里工作。浙江省在招聘员工方面相对于其他省份来说算比较容易的。如果你到别的地方看看，去西部一些不发达的城市，会发现这个地方很小，而且有个问题，要想有个大的项目，你得能招到人，但这很难办到。同样在浙江，我知道其他医药公司，他们没有建在像金华这样的地方而是建在一些小地方，招员工就很困难，因为员工到那，发现不喜欢就走了。因为，现在中国人很容易就能找到工作，他们不喜欢这里就到另一家公司，或是频繁地换城市。例如，我住在金华，但我在重庆找了份工作，我就搬到重庆去，在北京找到就到北京去。在欧洲，情况就不是这样。
问：另一个问题是您对当地政府或浙江政府如何对待合资公司或其他合资公司有什么建议吗？
答：我知道当地政府是可提供帮助的，我们和政府关系融洽。例如，食品药品监督局是监察机构，控制执照之类。我们之间关系不错，当我有什么新成果时，他们邀请我去给GMP做演讲。根据他们的规定有些事我们是不能做的，而我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做，所以我们就一起友好地讨论，试着相互理解。例如，他们问我欧洲和中国的法规有什么不同。政府得履行自己的职责。但如果他们想要发展公司，就要帮助公司，因此我们要相互理解。
问：非常感谢您在百忙中接受我的采访。
答：不客气。
采访手记
浙江耐司康药业有限公司创建于2002年12月，拥有先进的医药生产设备，是一家主要集科研与开发、生产和销售原料药、固体制剂、粉针剂、冻干粉针剂为一体的现代化企业。采访之前，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阵爽朗的笑声先从楼道传来，风趣，幽默，始终满怀激情的意大利人多纳托·朗戈，是耐司康公司的技术总监。在采访中，朗戈谈到在加入WTO大环境下，WTO跟知识产权关系是非常密切，而且知识产权也是WTO的焦点和终极目的之一。随着中国加入WTO，他认为中国，或是说浙江应该更加关注知识产权。他认为技术就是企业强大的势力，并且技术与研发是相互联系的，这样企业就可以实施自己的技术，而技术又可以降低生产成本，这对企业是有利的。
作为公司的质量总监，自然很关注质量问题，但他在注重质量同时也注重技术。该公司在生产过程中遵循三条规则是：好的生产线，安全，质量。在合资企业中，最重要的首先要信任和理解，然后，如果有什么要改变的，就要说服另一方改变，你不能擅自改变。要的是通过会谈来解释，要坦诚，因为要信任就要坦诚，当彼此坦诚才能相互信任，然后什么问题就都能解决了。合资企业中有文化差异，而在管理上也同样受到文化差异的影响。首先要了解各国之间文化的差异。例如：对两个不同国家接触，对其中一方来说不重要的东西可能对另一方来说很重要，其次在合资企业中，人们要相互体会并理解彼此以及理解公司的运作模式。
浙江省的很多城市工业很好，很多公司在运行中，流程完备。在改革开放中积极吸引外资，在政策的扶持，开发经济增长点上完善准入流程，强化基础设施建设，形成了今天浙江优势互补，处处开花，欣欣向荣的景气格局。这些值得内地地区学习借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