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妖异的紫芒从众人眼中划过,还未待众人有所反应,那玉璧竟缓缓颤抖了起来,浓郁的紫色波纹如同涟漪般以玉璧为中心不停朝四周扩散开来,暴戾的气息霎时将整个后院笼罩,在场几乎所有人的心中都出现一抹心悸,好似被一只上古凶兽盯上了一般。
在众人恍惚之中,不知何时出现在玉璧之上的阴阳双鱼如同有了心跳般,每次脉动都会引起四周一圈紫色的涟漪,而在那阴阳双鱼的左下方,三道紫色的爻印不停闪烁着仿佛要夺人心魄的光芒,只是远远望去便隐约能感觉到那紫光中蕴含的暴戾之势。
“震…震卦!“
不知是谁率先从震惊中醒了过来,盯着眼前的一幕颤抖着叫出声来,而此时连一旁的老者也是神色大变,一脸的不能置信。
震卦!也叫雷卦,是最为神秘的一卦,连最古老的典籍之中对震卦的记载也是少之又少,世人对此天赋也是褒贬不一,但无论世人如何评判,震卦也许并没有天地二卦罕见,却是比天地二卦更为神秘的一卦。
阳天威此时已然恢复了常态,其皱了皱眉,仿佛思索着什么,随后只见其一挥袍袖,一道惊人的气势从他身上释放开来,将台下众人扫视了一翻,沉声说道。
“今日之事老夫不想在外人口中听到,否则……哼!”
阳天威释放出来的气势使得院中众人仿佛被一块大石头压在心中,这时又听到这斩钉截铁般的话语,所有人皆是忙不迭的点头。
阳言在夜幕中穿行,过了几个庭院,缓缓走进了一间屋内,他用眼角余光将四周打量了一下,几只高大的檀木书架几乎铺满了整个墙壁,各种典籍琳琅满目,阳天威此时正端坐在一只檀木雕花椅上,细细品读着手中的典籍。
阳言并未出言打扰,而是静静的站在了一旁。
“你来了!”片刻过后,阳天威将手中的书籍放在了一旁,抬目瞧了阳言一眼。
“见过家祖!”阳言不卑不吭的行礼道。
阳天威眼中忽然闪过一道精光,重新将阳言上下又打量了一遍后,这才悠悠说道:“这些年来老夫对你父子二人不闻不问,你心中可有怨?“
阳言闻言面色微变,他没想到阳天威竟然这般开门见山,但他并未过多犹豫,轻轻吐出了一个字。
“有!“
听到阳言的答复,阳天威不仅没有发怒,反而脸色一缓,叹了一口气,仿佛自顾自的说道:“镇东城除我阳府外仍有三大势力,城主府与赵,常两大家族,老夫虽为四境二品魂师,但身后却是阳家上下几千口人,万万不敢走错一步,怕一个不注意我阳府便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外敌也罢,府中却也并非一心,老夫虽身为家主,可四位长老之中有三位与老夫不合,当年你父亲重伤迟迟不愈,也有长老多次提及要将你父子逐出宗家,老夫费尽唇舌才将此事压下。”
阳言眼中露出一抹诧异,抬目将眼前的老者重新打量了一遍,这位平日里威风八面,不苟言笑的阳家家主此时好似真是一位平凡的老人一般,显得佝偻而苍老。
“罢了,老夫说这番话并不是想辩解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你始终是我阳家之人,日后在我阳家危难之时,望你念及家族情分,莫要袖手旁观。”阳天威语气平淡,却隐隐将阳言放在了与自己同等位置。
阳言稍稍沉思,嘴角一扬微微点了点头。
阳天威露出了一丝难得的微笑:“其实老夫这么多年一直观察着你,你这孩子心性远超同龄人,在那卦理之上更有不低的天赋。”说到这里,阳天威颇有深意的看了阳言一眼
阳言心头一惊,脸上的表情却丝毫未变,他前世虽然只是个落魄的道士,但从小就在老道士软硬兼施的逼迫下把周易背得是滚瓜烂熟,若论卦理上的造诣,神霄大陆可比那天朝差了不知道多少。
阳天威不看等阳言答复,继续说道:“我神州大陆几乎人人修行,众人皆知卦师分三道,专修剑术的剑师,还有那修肉体的魄师,以及修炼神魂的魂师,却少有人知晓,我魂师一道还另有一个分枝,叫做符师。”
“符师?”阳言惊讶出声,在神霄大陆生活的十五年,他的确从未听说过符师这个称呼。
“赫赫,你不知也不奇怪,老夫也是在多年以前游历之时偶然救下一位卦师,与其结为生死之交,这才知晓这符师的存在,而老夫的这位老友便是一位符师。”阳天威笑道。
“以自身魂力引动天地灵力凭空画符,相比平常法术威力更盛,掐指能占卜吉凶,防范于未然,但此道对于修行之人的资质又太过苛刻,非震卦者不可入道,且还需通晓那八卦之理,我等魂修虽寿命比一般人长上许多,可修行一事,不进则退,哪里还有多余的时日去参悟那卦理。”阳天威话语之中掺杂着一丝无奈之意。
“家祖是想让我去修行那符修一道?”阳言心中一阵躁动,试探般的问道。
若阳天威先前所说的话属实,这符修一道当真像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一般,说到八卦之理,这神州的八卦易理再深奥难道能胜过前世的那本周易?
“不错,老夫是想引荐你拜在老夫那位好友门下!”阳天威一脸郑重。
这等好事,阳言自然不会拒绝,他稍稍思索便决定答应下来,阳言沉声说道“我走之后希望家祖能善待我父亲。“
“他是老夫的儿子!“阳天威斩钉截铁的说道,阳言的不信任使得他心中有些不悦。
回到自己那破旧的院落之中,阳言将这熟悉的破旧院落扫视了一遍,着实有几分不舍之意。
“要离开了!“阳言长叹了一口气。
摇了摇头,他强行抛开了这些繁杂的念头,从怀中取出一本印着符道入门四个古朴大字的的典籍,这是临走前阳天威塞给他的,据说是阳天威那位老友所赠。
符术一道,以感悟天道卦理为源,以五行生克为辅,大成之时掐指能知天地万事,挥手能以天地万物为符,谓之天师也。
看完此处阳言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掐指能知天地万事,岂不是什么都能算到了,这说法倒是有些夸大了,所谓天道四十,衍术三十九,卦象再准也有一丝遗漏,决然不可能算尽一切的。
不过话说回来,前世的他算卦从未准过,只能忽悠忽悠人,然而自从来到这里后他的卦术竟出奇的灵验,这使得他心中多了一丝期待。
许久过后,阳言长出一口气,缓缓合上册子,符师之道当真深奥无比,他细读一遍也只是略微了解一些皮毛。
“以自身魂力为引,引动身外天地灵力,融入八卦理数,凝结符印以御敌,难怪这符箓之术唯有得震卦者可修,普通魂修想操控好自身魂力已经是一门学问,这符箓之术竟要操控自身周围的天地灵力,天地灵力汹涌浩瀚在没有经过炼化之前暴戾非凡,这创下符师一道的人当真是十分胆大。“阳言感叹连连,对创下这符师一道的前辈当真是钦佩不已。
据说当有卦师修为达到八卦三品巅峰之时,便会引动神霄天雷粹体,若成功则从此脱离肉体凡胎,成为真神,雷原本就是天地间至狂至暴之物,如此看来,拥有雷卦天赋者能够驾驭天地灵力,也勉强说得过去。
想到这里,阳言二话不说闭上双眼,双手不停翻腾结出一个个古朴生涩的手印,其身后陡然亮起一个若隐若现的八卦,缓缓由模糊转为清晰,八卦左下方,三道妖异的紫色爻印,隐约可见一丝丝雷芒流窜,卦体中间的阴阳双鱼缓缓转动了起来,这便是所有卦修发功的第一步,名为请卦。
阳言略微停顿了片刻,伸出二指在其身前凭空绘制了起来,指过之处,留下一道道透明的痕迹。
从他绘制第一笔开始,阳言只觉得四周一阵巨大的压力排山倒海一般的朝自己扑来,体内鼓动的灵力一阵翻腾,有种随时可能溃散开来的趋势,在心中叫苦不迭的同时,阳言却并不敢收手,若是他此时收手,失去控制的天地灵力定然会将他压得渣都不剩。
豆大的汗珠从阳言额头上缓缓滑落,他一咬牙猛地催动浑身魂力,指间的速度猛然增加,他仿佛感觉到自己的血液都要沸腾了起来,若是这种状态持维持太久,定然会被魂力撑破经脉爆体而亡。
伴随着叮的一声脆响,那透明的符箓渐渐成形,四周的压力陡减,阳言只觉得疲软之感阵阵袭来。
可就是这么一瞬间的分神,他身前的透明符箓忽然一阵的扭曲变形,而后竟化为一丝丝的灵气溃散开来,阳言的第一次画符以告终失败。
缓缓压下体内激荡的魂力,阳言心中一阵后怕,无人指点自行摸索着实太过凶险,方才一个不注意,他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然而阳言不知道,此时要是有一位符师在场亲眼目睹他第一次施展符术就能达到如此地步,就离那成功也只是一步之遥,不知该震惊到什么地步。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阳言对体内魂力的控制又谨慎了许多,当即便开始了第二次的尝试,一次一次的演练,一次一次的失败,他的动作也是越来越快,渐渐的颇有一种行云流水般的畅快美感。
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一声清脆的嗡鸣之声忽然打破了夜空的沉寂,只见一道透明的符箓凭空悬浮在阳言身前,在空气之中微微起伏着,符箓之上光色浮动,如同水波一般流转不停,让人乍眼一看便知神妙非凡。
阳言强忍住心中的欣喜,并不敢大意,小心翼翼的按照典籍上所记载的手法对着身前的符箓一掌拍去,符箓陡然灵光大盛,疾速朝一颗老树树干打去。
呲!
伴随着一阵灼烧之声,树干之上冒出了几缕青烟,阳言几步走到了树前,只见那树干之上一个巴掌大小的洞几乎将树干洞穿,他心中不禁一阵骇然,这最为粗浅的炙炎符竟有这般威力。
有了这一次的成功阳言信心暴涨,很快便又投入到了符术的练习之中,他施展符术的成功概率也明显的增加了起来,从开始的画十张成功一张,到他每画两张便能成功一张,这般进步神速虽少不了他坚持不懈的练习,却也与他前世作为一名道士所积累的画符经验不无关联。
清晨的第一抹阳光照在了阳言那略显清秀的脸庞之上,阵阵袭来的疲意也无法他眼中的喜悦与狂热。
一夜的时间便将那爆炎符的绘制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且还是在无人指点的情况下,这等神速若是叫哪个符修得知不知要惊到何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