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闯微微抬起头,看明白了王顺的意思。
他现在的境遇,就跟还没出名前的刘邦一样,正遭遇着胯下之辱的威胁。
这样的威胁,对于一个中国男人来说,几乎可以说是奇耻大辱;甚至说,对于全世界任何文化的男人来说,都可以说得上是绝对不可忍受的侮辱。
可以说,假如一个男人屈辱般地从别的男人胯下钻过,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的地方遭人耻笑之后,结局基本上也只有两个:自杀或者郁郁寡欢度过一生。
“你爬不爬?”
见刘闯没有反应,王顺却是有点不耐烦,又一次将脚狠狠踢向了他的脑袋。刘闯头疼欲裂,好像快要炸开一样,却又丝毫无法挣脱,只能任凭摆布。躺在一旁的刘傲天更是双拳紧握,眼看就要发作。
就在王顺第三次想要将脚踢向刘闯的时候,一道迅即无比的光,好像从天宇中突然间斜次杀出,电光火石般灼在王顺的脚上,不偏不倚恰到好处。
王顺惊呼一声,脚上忽然间就冒起了浓烟,赶紧捂着脚想把鞋子脱下去。可那鞋子却好像粘住了脚一样,变得越来越近,再怎么也挣脱不开了。
而火势却是愈演愈烈,几成燎原之势,不一会就从脚部蔓延开来。
而此时,刘闯却好像被这道光突然激发了一般,全身的疼痛瞬间消失了。在他身后,一个白发老人身着道袍微微颔首,宛若佛祖的拈花一笑,若有似无地立在空气之中,显得异常虚无缥缈。刘闯整个人瞬间神清气爽,身上也似乎被突然注入了无限活力,猛然一个鹞子翻身,便重又站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
王顺和牙签男看到如此情景,分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差没有拍自己脸颊,来确认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而躺在他们身后的刘傲天,却是微微一笑。
刘闯并不多做言语,不过轻轻跃身而起,重重给了正在扒鞋的王顺,以及目瞪口呆的牙签男各自一拳。两拳的力道恰到好处,分别击在两人胸口要害之处,顷刻间便有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以刘闯自身的能力来说,他根本不可能打出这两拳。这两拳的后座力实在太强,甚至空气中都还残留着拳头的音浪,整个时空好像都因此停止了。不消说,两人应声倒地,直接昏迷。林爽文看得目瞪口呆;而刘傲天却是激动得泪眼朦胧。
“不愧是我傲天的儿子!”
“爸,你没事吧?”
刘闯赶紧跑过来,将刘傲天扶起。林爽文则是自己站了起来。
“你怎么跑来看我了?不是让你好好在家里养伤么?”
“哦,”刘闯支支吾吾说:
“我就是想来看看,哪想到这里出了这么大乱子。”
“哎,”刘傲天叹了口气。
刘闯刚把父亲扶到椅旁坐着,就看见刚刚那位鹤发童颜的白须老人,正笑吟吟看着自己。
“你,是谁?”
“刚刚要不是我,你们早就被打死了。”
老人面不改色,仍是笑嘻嘻地回答。
“难不成,”刘闯惊呼出来:
“刚刚那道光是你发出来的?”
“废话,”老人摸着自己的胡须:
“不过,若非你自己也有潜能,我再怎么激发也是无济于事。”
刘闯听着老人所说的潜能,激发一些词汇,正是云里雾里,不知该如何回答。刘傲天却是喜形于色,赶紧对老人说:
“这位大师,不知是不是县诗院的?”
“算还有识货的。”
原来,刘闯这回所重生的诗仙大陆,是一个以诗为主宰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诗人是最高的存在,受到万民敬仰;诗人不仅可以致仕,还可以伏妖杀敌。评判诗人能力高低的,是诗气。根据诗气的高下,诗人又分为小诗人,大诗人,诗圣,诗仙,诗神五个等级,每个等级下又有十个层级,突破了十个层级之后,还要猎杀一只特种妖类,获取妖类身上的诗格,这样才能取得等级的突破。每个诗人,若非特殊情况,最多只能拥有三个诗格,每个诗格里都有特殊的技能。
但也不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可以成为诗人。实际上,只有非常少数的人有机会成为诗人——原因就是,不是每个人都拥有诗魂。所谓诗魂,就是能够读取诗歌含义,进而吸收于体内,熔炼成精华的能力,也是一个诗人最需要的。
诗魂一般是先天决定的,能够决定每个诗人修炼速度快慢以及能力值的高下,但通过后天努力,也能够一定程度上弥补先天缺憾。诗魂的高下分为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八等;在这个诗仙大陆上,已经有数十年没有出现过天级诗魂了。
具体来说,每个诗人的诗魂也是不同的,往往取材于某句诗中的某个词句,例如有人就以“烽火连三月”中的“烽火”为诗魂,有些却以“大漠孤烟直”的大漠为诗魂。每个诗魂都有不同的属性。而每个诗魂所能激发的诗魂技,也是千差万别;甚至是同一个诗魂,因为诗气和个人体能、灵敏度、气质的差别,所能够展示出的能量,亦是差距巨大。
而刚刚那个老人所说的,应该也是指刘闯拥有先天诗魂,正巧被老人的光芒所激发,这才让他从奄奄一息瞬间变成威风八面。可以说,在这个大陆上,一个诗人想要杀死一个普通人,简直是易如反掌。普通人想要抵挡诗气,简直是螳臂当车。
刘闯听了老人的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跟老人道了声谢,便重新转身跟父亲说话去了。老人见状,简直不知是该哭好,还是该笑好,气得不打一处来。
“我说,姓刘的小子,你就不想当一个诗人?”
“诗人?”
刘闯前世的时候,最讨厌那些绕口的古诗——每次语文考试,填写古诗的部分他总是战略性放弃。而且他最喜欢的诗歌,也都是那些“锄禾x当午”,“停车xx枫林晚”之类的,对于那些矫揉造作、无病呻吟、寂寞空虚冷的世界丝毫提不上兴趣。
“不想。”
刘闯干净利落地回答了。
“呼。”
老人没想道等了这么久,竟然等到了这么个结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阿闯,要不你再考虑考虑?”刘傲天突然发话了。
“考虑什么呀,”
刘闯刚想拒绝,却好像发现这声音不是老人发出来的:
“爸,你……”
“你也看到了,我们家的情况。哎,这些年来苦了你了,都怪我天天只知道喝酒,你妈又不在,咱们没少受这些恶霸欺负。如果你去当了诗人,就没人再敢欺负咱们了。”
“对,对。”旁边的林爽文附和着。
刘闯俾倪了他一眼,陷入了沉思。
刘傲天望着刘闯犹豫的样子,好像看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一样,突然想起一些往事,不由得重又紧紧握住了拳头。